蘭貴妃要見，肯定不是要祝賀為太子妃。

也不是關心的近況。

更不是為了和探討勸凌公主的心得。

蘭貴妃是二皇子的生母，皇上已經察覺到二皇子的不安分。

二皇子和蘭貴妃，現在都是是非之人。

蘭貴妃的馨香閣，便是是非之地。

二皇子和太子的明爭暗斗，雖然隔著秦家，但已經結下了恩怨。

凌公主一旦想開，接和秦子期的婚事，那太子將會直面二皇子。

程思綿雖目沉靜，但卻陷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去了，等待的，可能是陷阱。

只帶了書意和綺羅，進了馨香閣，再無旁人可以為作證。

不去，蘭貴妃就會拿住話柄，說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不把皇后以外的嬪妃放在眼里。

綺羅朝書意眨了眨眼睛：“姐姐，我才想起來，姑娘不是給皇后娘娘帶了東西嗎？方才去探皇后娘娘，姑娘竟忘了。”

書意立刻心領神會，“可不是，就在馬車上，我上去拿，你立刻就給皇后娘娘送去，還要替姑娘賠個不是。”

馬車上也沒有多余的東西，書意靈機一，把小幾上一盤尚未過的如意方糕用帕子包起來，遞給了綺羅。

綺羅接過，又對程思綿眨了眨眼：“姑娘，奴婢這就送過去。”

程思綿眼底那一不易察覺的慌，也徹底消失了。

十分坦然地跟著那個宮，去了馨香閣。

皇后看到綺羅去而復返，有些納悶。

綺羅把如意方糕送到黛影手中。

“回皇后娘娘的話，這些點心是我家夫人做的，姑娘吃，就想著讓皇后娘娘也嘗嘗我家夫人的手藝，偏巧方才牽掛著公主，就忘在馬車上了，走到宮門口才想起來，就趕忙讓奴婢給送來了。”

皇后覺得蹊蹺。

且不說綿綿思慮周全，送東西這樣的事絕不會忘記。

事后要找補，需得親自送來，才顯得誠意。

卻只派了一個丫頭來。

“綿綿呢？”

綺羅道：“蘭貴妃派了一名宮，攔住了姑娘的馬車，姑娘去回話。”

如實回答，沒有一點添油加醋。

皇后恍然大悟。

綿綿，這是在向求助！

一向溫嫻靜的臉上，見地掠過一抹冷笑。

“蘭貴妃的口氣還真是不小，綿綿到本宮這里來，本宮尚且以禮相待，竟然一張口就是讓綿綿去回話，把本宮的面置于何地，又把太子的威儀置于何地？”

綺羅面擔憂：“姑娘向來守禮，蘭貴妃又是長輩，先前奴婢還聽到風言風語，說二皇子曾心儀姑娘，別院里還收藏著姑娘的詩畫，這萬一……”

的話只說到一半。

表面上是不敢往下說了。

實則沒有必要往下說。

皇后的臉更冷了。

“黛影，你去馨香閣瞧瞧，就說本宮請綿綿回來，還有幾句話要囑咐。”

“皇后娘娘，奴婢擔心姑娘，就跟著姑姑一起去吧。”

皇后仔細打量了綺羅好幾眼，眼中出欣悅。

“你自然要一起跟去的。”

出了玉坤宮的門，黛影看著綺羅笑道：“好個機靈的丫頭，連皇后娘娘也對你另眼相看呢。”

綺羅更擔心姑娘在蘭貴妃那里到刁難，腳步有些急。

“還請姑姑到了馨香閣，別急著姑娘回來，興許蘭貴妃就是找姑娘說說話呢，咱們在外面等等。”

黛影抿一笑，“你這丫頭，心眼還真不。”

是皇后邊最得力的大宮，在馨香閣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可以公平且權威地作證。

以免蘭貴妃陷害，程思綿有理說不清。

黛影和綺羅進了馨香閣。

一眾宮太監忙對黛影點頭彎腰。

“皇后娘娘還有幾句話要對太子妃說，不過不著急，我們就在這等著，你們各自忙去吧，別因為一點小事就打擾了蘭貴妃娘娘。”

殿，蘭貴妃毫不知黛影就在門外。

慵懶地歪在人榻上，指尖點著額頭，上下打量著程思綿。

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輕視和傲慢。

程思綿靜靜地站著。

“都說英雄難過人關，沒想到，沉穩寡的太子，也會被一張麗的皮囊吸引。”

這話乍一聽像是贊。

看弦外之音卻無比歹毒。

貶低空有皮囊，更貶損太子是個好之徒，不配為儲君。

程思綿早已聽多了這樣的怪氣，比這更不堪耳的，也不是沒聽過。

淡淡回應：“蘭貴妃這話該去對皇上說，對皇后娘娘說。”

蘭貴妃的臉微變，眼睛危險地瞇起。

這句話的殺傷力極大，若是皇上皇后在場，就是質疑皇上皇后選太子妃的眼，是大大的不敬！

不屑地嗤笑，心里卻有點慌。

“難怪鳴兒高看你一眼，果真不是空有皮囊，這張，倒是厲害得很。”

程思綿眼中閃過凌厲之，“蘭貴妃慎言，您可以不在乎我的名聲，但二皇子的清譽，不容玷污。”

蘭貴妃像是隨口一說，但卻別有用心地把和陸斯鳴牽扯到一起。

現在是待嫁之，要嫁的，還是當朝太子。

把和任何一個男人扯上關系，對于來說，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太子知曉的心意，不會在意流言蜚語，但流言蜚語，足以摧毀的名聲。

一個名聲有損的太子妃，傷的是天家的面。

桃曖昧之事，對子的傷害，總是大過男子。

陸斯鳴可以，卻要因為一句捕風捉影的話，背負道德枷鎖。

蘭貴妃的心，著實歹毒！

因此，程思綿把話說得很重。

蘭貴妃不想在面前裝慈，又何必把蘭貴妃當長輩一樣尊敬呢？

蘭貴妃面有慍，涂滿丹蔻的指甲往掌心陷了陷。

程思綿，還真是難對付的。

“本宮也是對你真心欣賞，才隨口一說的。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在意皇家的名聲，日后定然是個賢惠的太子妃，來日太子登基，你執掌后宮，我們這些老人家，就指你多多照顧了。”

的態度又變得十分和，甚至謙卑起來。

程思綿覺得這話像是一個陷阱。

應了，會讓人覺得已經野心膨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不應，又會有不敬長輩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