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咱們一定要搶占先機，母妃，你這就去吧。”

陸斯鳴擔心太子反應太靈敏，遲則生變。

蘭貴妃忙宮打了水，重新梳洗一番，換了一素淡雅的。

就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外面通傳：“貴妃娘娘，秦夫人求見。”

楊氏，這會子來干什麼？

一厭煩升上心頭。

可秦家就算名聲再臭，楊氏也是一品誥命夫人。

把人晾在外面，有損面。

“讓進來吧！”

蘭貴妃大約猜到為何事而來，盡快打發就是了。

楊氏進了屋，見陸斯鳴也在，眉宇間還有些沉的戾氣，脊背不一陣發寒。

陸斯鳴雖說在面前是個晚輩，但楊氏總覺得這個孩子氣森森，心思深重，讓人捉不，嚇人的。

“秦夫人近來家中事多，難為你還能空來看看本宮。”

蘭貴妃的臉上雖有笑意，可卻語帶譏諷。

楊氏的臉漲紅。

家里的確一堆糟心事，妍兒日夜哭鬧，吵著上吊割腕，把和一眾下人都折騰得疲憊不堪。

子期的婚事黃了，在高門族中爛了名聲，再沒有貴肯嫁給他，好好的貴公子，越來越乖戾，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門都不出。

秦封一味責怪蠢笨無能，夫妻眼看就要離心。

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把一個沉重華貴的檀木盒子放在蘭貴妃面前。

“娘娘，我聽說妹夫被人打了，傷嚴重，心中放不下，可又不好直接去府上探，就只好托您一個人了。”

把盒子往蘭貴妃的手邊推了推，“這是白參，溫良，吃了不上火，最適合給妹夫補了。”

秦封這些日子不停地催促進宮來見蘭貴妃，好促二皇子和妍兒的婚事。

但沒有好的由頭，楊氏知道，來了也是平白被厭煩。

一聽說高照被打傷，就趕把箱底的寶給找了出來。

蘭貴妃沒說什麼，讓綺珠把東西收了。

陸斯鳴卻淡淡一笑，眼眸中藏了幾分沉。

“秦夫人這是哪里的話，秦家與我的外祖家乃是連襟，雖說舅母不在了，可兩家的分還在，您去探妹夫，外祖家自有外祖母接待你，哪里就不合適了？”

楊氏張口結舌。

編的理由，的確不怎麼高明，但看破不說破，這溫文爾雅的二皇子，怎麼變得如此尖刻，一點面子都不給？

蘭貴妃微不耐煩的神，“秦夫人找本宮有什麼事，盡管開口便是了。”

是有求于，才打著給高照送補品的旗號，拐彎抹角。

楊氏被穿了心思，臉上青紅加。

不得不低頭認命，今時不同往時，秦家的名聲臭了，誰還愿意給好臉？

若不是秦家有封爵，秦封在朝中仍是高，只怕今日連馨香閣的大門都進不來。

事到如此，也只好沒皮沒臉了。

“春泠別院一事，那程思綿狡詐，害得妍兒敗名裂，妍兒日日在家啼哭，都了自盡的念頭，貴妃娘娘，這孩子也是您看著長大的，一向乖巧，不該因程思綿蓄意陷害，就荒廢了大好的青春，是不是？”

楊氏一邊說，一邊抹起了眼淚。

的話說得哀婉人，希能喚起蘭貴妃的同憐憫。

蘭貴妃聽著的嚶嚶哭聲，只覺得厭煩。

卻也不能不做做面子活，敷衍地安道：“等風聲過去了，就沒事了，秦大人位高權重，妍兒何愁找不到好婆家？便是京中風聲不散，嫁去外地的族，也未嘗不可。”

楊氏的眼珠子幾經轉，一邊觀察著蘭貴妃的神，一邊斟酌詞句，“話雖如此，但嫁與外人，我總不放心，不如嫁得近一些，還能時時相見。”

話音落下，不經意間瞥見陸斯鳴的眼神，一惡寒爬上脊背，在流竄。

陸斯鳴的眼中，充滿了冷笑，猜忌和鄙夷。

“秦夫人有話，不如直說。”

他一開口，惻惻的，楊氏更冷了。

方才蘭貴妃還未明白楊氏那番話的用意，陸斯鳴一提點，才恍然大悟。

繼而，憤怒涌上心頭。

楊氏懼怕陸斯鳴，卻只能著頭皮說下去，變得結結，“我家妍兒，也是為了配合二皇子的計謀，才落得敗名裂，一個姑娘家，名聲就是天，真要嫁不出去，這輩子就毀了……”

蘭貴妃然大怒，一掌把那枚名貴的白參拍到了地上。

“楊氏，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秦暄妍是為了配合鳴兒？分明是你們秦家覬覦太子妃之位，秦暄妍又不得皇后賞識，你們才想出這等損的主意，想禍害程思綿的名聲！我兒好心好意幫你們布局，一點好沒得到，險些惹了一腥臊！秦暄妍那個蠢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卻來攀扯我兒？也不看看你兒是個什麼貨，我兒地位尊貴，豈能娶你那不知廉恥的兒？”

楊氏被罵得臉上火辣辣的，卻又不敢爭辯。

布局的，明明就是陸斯鳴。

他們秦家，才是配合，想促雙贏。

誰料被程思綿輕松反殺了！

蘭貴妃氣瘋了，覺得自己風清月朗的兒子被玷污了。

什麼面不面，一點都不想給楊氏留了。

“拿上你的東西，出去，以后也不必來往了！”

楊氏急了，雙眼含淚，撲通往地上一跪，“貴妃娘娘，咱們是實打實的親戚，您不能如此無啊！二皇子不娶妍兒，妍兒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蘭貴妃氣得眼睛都紅了，兩個大宮忙上來把楊氏拉開。

“我可以不計前嫌，娶秦暄妍。”

陸斯鳴慢條斯理地開口。

蘭貴妃和楊氏都愣住了。

“鳴兒，你糊涂了，怎麼能娶那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陸斯鳴卻對楊氏出溫和的笑容，眼中的森戾氣盡數散去，仿佛他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

秦封急了，要向他投誠。

拿秦暄妍當敲門磚。

只不過，秦封已經失了先機，他，才是提條件的那一方。

楊氏喜極而泣：“二皇子果真愿意娶妍兒？”

“愿意，改日我就派一頂小轎，把秦姑娘從府上接到宮里。”

楊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麼？一頂小轎？”

皇子娶親，正妻和側妃都要經過三書六禮，正妻用八抬大轎，側妃也要用四抬的轎子，風風地迎進門。

一頂小轎，那豈不是連側妃都不如。

二皇子，這是要讓妍兒當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

蘭貴妃依舊覺得陸斯鳴的決定離譜。

“讓你兒當侍妾，已經是看得起你們秦家了！”

陸斯鳴不給楊氏反悔的機會，“秦夫人，還是快回家，跟秦大人商量商量吧。”

楊氏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

宋挽初和瑤一起，進了宮。

下了馬車，等在宮門口迎接的，是黛影姑姑。

足見皇后對宋挽初的重視。

“門口還有一輛馬車，可是有別的貴人進宮？”

宋挽初回頭看了一眼那輛馬車。

比這個郡主所乘坐的，奢華百倍。

黛影笑道：“那是榮鄉公府的馬車，秦夫人與蘭貴妃娘家是親戚，時常宮探。”

宋挽初和瑤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兩人趕慢趕，生怕晚了一步，蘭貴妃就鬧到皇上面前了。

半路殺出個秦夫人，拖住了蘭貴妃。

他們一路走過長長的宮道。

突然，宋挽初覺有一道冷怨毒的目，盯住了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