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妃這幾日，風聲鶴唳，在皇后面前格外小心謹慎。

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秦家那一幫蠢貨牽連。

畢竟真正做局的，是兒子啊！

至今有些想不通，鳴兒為何要對程思綿下手？

他不是很傾慕程思綿嗎？

他還一度了心思，想要求娶程思綿，從太子手中搶奪寬厚仁和的好名聲。

蘭貴妃當時極力反對，的兒子乃皇上最寵的兒子，將來太子登基，鳴兒會是最尊貴的王爺，哪里能娶一個沒了家世的罪臣之？

可在春泠別院見識過程思綿的風采，便覺得兒子的眼甚好。

那程思綿端莊大氣，遇事不慌，即便是被誣陷，也能從容應對。

輕輕松松，就扭轉了局勢，秦家老加起來，竟然都不是的對手。

這樣的子，管理后宅，對于來說，豈不是手到擒來？

才甚高，緒穩定，要手段有手段，要謀略有謀略，還長了一張絕傾城的臉，好簡直說不盡。

沒有家世，父親死罪，竟然了微不足道的瑕疵。

可惜呀！

程思綿封太子妃的圣旨已經下達，木已舟，鳴兒再也沒有機會了！

陸斯鳴來給蘭貴妃請安。

“外頭的風聲可都過去了？咱們母子沒有被牽連進去吧？”

“母妃不必擔憂，外面都在罵榮鄉公府，沒有牽扯到咱們。”

他藏得深，在皇后和太子面前又表現得足夠真誠，即便兩人猜到其中有他的手筆，沒有證據，也不會發難。

陸斯鳴很慶幸自己沒沾染腥臊。

可他還是陣陣后怕，明明是天無的計劃，為何程思綿能提前得知，還將計就計，反將一軍？

必定是秦家那邊出了紕，綺羅那個丫頭就是從秦家出去的，春宮圖的，定是被那丫頭給發現了。

功虧一簣！

陸斯鳴恨得咬牙切齒。

原本，他打算毀掉程思綿的名聲，好讓和太子的婚事不了。

程思綿當不太子妃，秦暄妍就會順理章地主東宮。

把這麼個蠢笨狂妄的糟心玩意塞到太子的邊，東宮必定犬不寧。

而太子的婚姻是要敬告祖宗的，就算秦暄妍做出荒唐過分的事，也不得輕易廢除。

先擾太子的后宅，這是陸斯鳴奪嫡的第一步。

他還會在程思綿名聲盡毀，人人唾罵的時候，出手，納為側妃，溫暖的心。

讓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助力。

有了程思綿這樣的賢助，他后宅安穩，恰當的時候，程思綿還會為他刺向太子的一把刀。

只可惜，才踏出去一步，就鎩羽而歸。

一切都要從長計議了！

蘭貴妃對秦家顯出深深的憎惡和鄙視。

“原想著，秦封位高權重，你娶了秦暄妍，秦封就是你的底氣，加上你外祖父有五萬兵馬，來日太子登基，也不至于看輕了你。”

陸斯鳴冷笑，他的母妃，還是太天真了。

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尊貴的王爺而已。

但他什麼都沒說，母妃膽子小，長公主倒臺后，更加草木皆兵，聽不得一點。

“秦暄妍那種蠢貨，娶進門就是個無窮的禍害，兒子反而要被連累。”

“說的是，以后本宮也要離秦家遠一點，楊氏瞧著明，怎麼能無恥這樣，用春宮圖構陷一個未出閣的子，良心泯滅，竟一點沒有嫂嫂的溫婉賢淑。”

口中的嫂嫂，便是楊氏的妹妹，嫁與哥哥為妻的小楊氏。

只可惜，小楊氏紅薄命，一病死了。

陸斯鳴問道：“母妃，前段時間我說的那件事，你可讓舅舅去做了？”

蘭貴妃蹙眉，一臉憂愁相，“你舅舅一見到那高昌國公主，就被那驚世貌迷得神魂顛倒，怎麼不想娶？可那公主邊日日圍著一個時寒的年輕男子，高大英武，那公主哪里肯多看你舅舅一眼？”

陸斯鳴臉暗。

那日在迎春宴上，他一見到瑤，得知份，便起了別樣的心思。

舅舅高照年過四十，卻只是個五品校尉，庸庸碌碌。

瑤是高昌王室僅存的脈，必定心懷壯志，立志復國。

復國，是需要兵馬的。

恰好，外祖家就有五萬兵馬。

高昌國位置重要，和大周有著很深的淵源，能幫助大周穩定北疆，抗擊胡人。

皇上也支持瑤公主復國。

若是舅舅能娶到瑤，就可向皇上請命，率兵馬助高長公主復國。

他的職，就可被提升至正三品威武大將軍。

來日高昌國復國功，瑤為王，舅舅便是王夫。

一個姑娘家懂什麼治國，高昌國的大權，遲早會落到舅舅手中。

高昌國的兵馬，到時候就會為他的后備軍。

奪嫡最需要的就是兵馬。

他都計劃好了，怎麼能讓一個憑空冒出來的男人擋了路？

“時寒？”他口中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是不是那個差點在武舉賽場上，打敗了梁嶼舟的第二名？”

蘭貴妃點頭，“本宮托人打聽過，就是他，他還是宋挽初的義兄，和太子，睿王的關系頗為切。”

睿王已不是昔日的邱道長，他代管梁旭的二十萬兵馬，是皇上最倚重信任的三皇叔。

“時寒和瑤，竟然是一對兒？”

陸斯鳴惱恨自己沒細細查清瑤的底細。

現在一切都變得十分被。

他得找機會，見一見這位瑤公主。

……

賜婚圣旨下來后，東宮日漸忙碌。

太子的大婚，不可出一點差錯，僅僅是籌備，都要半年時間。

按照規矩，這段時間，他和綿綿，要避免見面。

皇后已經派了宮中嬤嬤，教導綿綿規矩禮儀，為授課，講清楚皇室員之間的關系，京中四公八侯，以及不同勛爵人家錯綜復雜的關系。

來日為太子妃，人際往，這些都要用到。

當然，還要授男之事，教太子妃如何侍奉夫君。

不能時時見到綿綿，太子只覺得煩悶，煎熬，想到兩人半年后的大婚，又心生期待。

為了不讓自己分心，他每日投更多的時間，理朝政。

近來，皇上的大不如前，眼睛花了，時常頭痛，更不能熬夜。

大臣上奏折子的三分之二，都是太子批閱審理。

小安子遞來一杯茶，“殿下，輕舟道長求見。”

太子從堆山的奏折中抬起頭。

梁嶼舟來了？

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

“請進來。”

梁嶼舟依舊是樸素的青灰道袍，木簪挽發。

他步履輕盈，出塵絕俗，還真有點世外高人的氣韻。

“你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忙什麼呢？”

梁嶼舟坐下，接過小安子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才氣定神閑道：“還不是幫你盯著陸凝真的爪牙，以及那些心懷不軌的朝臣？”

陸凝真雖已敗勢，同黨被清洗，但仍有一批對死忠的殺手，潛伏在京城各個角落，等待時機。

太子嗤笑，穿他，“你有那麼好心？你是為了給挽初報仇，像你這種小心眼的人，得罪挽初的，你怎肯放過？”

梁嶼舟一定要弄死陸凝真才肯罷休。

“若是有人得罪程姑娘，我不信你能忍。”

梁嶼舟立刻反擊回去。

兩人不似君臣，倒像是好友，沒有顧忌地調侃斗。

小安子覺得兩人越來越像親兄弟了。

太子要是真有這麼優秀的兄弟就好了。

“有一件事，還真得請教你。”

太子的眸晦暗了幾分，閃過幾分厲，“陸斯鳴狼子野心，妄想奪走孤的綿綿，設局陷害綿綿，有秦家擋在前面，他竟沒有到一丁點懲罰，孤咽不下這口氣。”

梁嶼舟挑眉，“你和你兄弟之間的事，問我干嘛？”

“在對付兄弟這件事上，你比孤有經驗。”

太子齒一笑，不知是夸贊，還是諷刺。

梁嶼舟眼中閃過一抹鄙夷，梁嶼川還不配當他的對手。

他一本正經地出主意，“這有何難，既然心中有氣，把他抓住，先打一頓，解了氣再說。”

太子也想這麼干，但微微蹙眉，有些顧慮，“他好歹也是皇子……”

梁嶼舟扯了扯角，出一個鄙薄的笑，“他想奪你的妻，這樣的奇恥大辱你都能忍，還是不是男人？”

聽了這話，小安子嚇得一哆嗦。

也就只有梁嶼舟，敢這麼跟太子說話！

太子不再猶豫，“打，必須狠狠得打！”

一語未了，又聽外面通傳：“時公子來了！”

太子納罕：“今天是什麼日子，都跑到東宮來了？”

時寒一進來，茶都沒接，直接問太子：“毆打當朝國舅，是什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