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親自來榮氏老宅接程思綿。

“綿綿，你這是……”

程思綿微微抬手，姿玉立，含笑盈盈。

“殿下，你覺得好看嗎？”

眼前的子，著胭脂撒花描金線穿碎珠，梳著凌云髻，發髻上了一只金步搖，周圍用紅寶石鈿頭點綴，耳朵上，是一對東珠耳環。

手腕上，戴著皇后上次賞的翡翠桃花纏枝紋手鐲。

就連腰帶，也是鑲了玉的。

整個人，貴不可言。

太子只覺得華萬丈，耀眼奪目。

但，和平日里素雅清淡的綿綿，判若兩人。

“你平日里的，多為玉，淺黛，霧紫，杏黃，今日怎麼穿得這般張揚？”

除了那一次為了擺和梁嶼川的婚事，故意設局，穿了桃紅，太子還沒見過程思綿穿這般艷的紅。

程思綿嫣然一笑，“穿得張揚些，那些人才會以為我恃寵而驕，心浮氣躁，他們才會覺得更容易對我下手。”

從袖中拿出帕子，輕輕了額角。

太子微微擰眉。

這帕子用的是最名貴的雨錦，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花。

好看是好看，可配上胭脂的子，多顯得艷俗了。

他的綿綿，高雅皎潔，不該有這般世俗的眼。

“這個的繡線，名曰面，是害時，面上會出現的薄，據說是秦小姐最喜歡的呢。”

程思綿耐心地給太子解釋。

太子憎惡，皺了皺鼻子。

“喜歡的，未必就是好的。”

秦暄妍在他的腦海中，面容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太子只記得張揚高傲，得了母后的賞賜，就跟母下蛋似的在他面前炫耀，惹人厭煩。

他的綿綿，怎麼會和秦暄妍一般的眼？

“這帕子，也是故意換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

“是啊，秦小姐喜歡這個樣式的帕子，我還專門問了綺羅呢。”

太子這才注意到，程思綿后多了一個丫頭，容姝麗，打扮得面。

神出幾分疏淡清冷，氣質倒和程思綿有幾分相似。

“新來的？底細你可清楚？”太子的警覺很高。

“曾是榮鄉公府秦暄妍院子里的三等使丫頭。”

程思綿把綺羅的來歷，詳細告知太子。

太子先把扶上了車，自己才上去。

路上，程思綿又把自己的諸多猜想，告訴太子。

包括對那張木板印刻的春宮圖的用。

太子沒有立刻說話，他端坐著，神冷肅，眸中翻涌著冷厲幽邃的。

他和程思綿對視一眼。

“看來，今日要看上一場好戲了。”

“殿下，為了確保今天的事故一定要發生，是不是要提前謀劃？”

程思綿不需多言，太子就已經心照不宣。

他派了一名，“去宮里請母后，天氣暖了，讓到春泠別院逛逛，母后書畫，看著晚輩品書論畫，心也能好一些。”

……

秦封吃了早飯，正要去上朝。

他突然想起了綺羅，隨口問楊氏：“昨晚那個小丫頭，你怎麼理的？”

楊氏有點意外，秦封一向不問宅，怎麼對一個小丫頭這麼上心？

的心頭，一下子涌起巨大的懷疑，這個小賤人，莫不是連老爺都要勾引？

“賣了，我特意代人牙子，把賣到紅樓，林媽媽最會調教人了，到了那，都能變老實聽話，也不敢開口議論主家是非。”

紅樓奢靡香艷，做的都是達貴人的生意。

風月場中，最忌諱議論高門貴族的后宅是非，這一點，林媽媽把控的極好。

楊氏慶幸昨晚的決定。

不然，就連老爺的魂，都要被這個小賤人給勾走了！

秦封吃了一驚，眉宇間盡是不下去的火氣，“賣了？我讓你小小的懲罰一下，誰你把給賣了？”

楊氏被一頓吼，又委屈又氣惱，愣了半晌，才辯解道：“不過是一個三等丫頭，發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可知道那丫頭是什麼份？”

楊氏呆呆地張大了，“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來歷？”

“是我下屬莊啟賢的外室，因他妻子剽悍，不準他納妾養外室，他怕妻子發現外頭還有個兒，鬧起來臉上不好看，就求我收留這個丫頭，好歹給個差事，我一時心就答應了。你卻自作聰明，把人家的兒給賣了，你讓我如何跟他代？”

秦封不是真的覺得對不起莊啟賢的托付。

莊啟賢懷揣什麼心思，他一清二楚。

只不過，君子易躲，小人難防。

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得罪小人罷了。

因此，他才嚴厲止秦子期婚前和丫頭廝混。

等綺羅年紀大了，莊啟賢見放在秦家后宅沒有達到目的，自然按捺不住，要把兒接出去。

綺羅貌，他憑借關系，攀上一門好親家，也不算虧。

莊啟賢算盤打得響，秦封卻不上當。

吊著他，給他一點希，讓他幻想能靠兒升遷，才能盡職盡責地為他辦事。

玩弄人心，莊啟賢哪里是他的對手？

但楊氏把一切都搞砸了！

“蠢婦，還愣著干什麼，現在就去，立刻把人給我贖出來！”

秦家的大管家親自跑了一趟紅樓。

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

“老爺，夫人，林媽媽說，綺羅昨晚已經被人贖，不在紅樓了！”

“什麼？這麼快？被何人贖？”

秦封沉著臉，那眼神讓楊氏心驚。

楊氏懼怕秦封，知道自己辦砸了事，心口涼涼的。

大管家道：“林媽媽說，是那個罪臣之，程思綿，把綺羅給贖出去了！”

楊氏的口，涼了個徹底，雙一，跌坐在椅子上。

秦封的額上，青筋條條暴起，眼睛充。

“看你干的好事！程思綿正得皇后賞識，妍兒需得想法子，把比下去，才有機會為太子妃，綺羅這個時候到了程思綿邊，那不是把咱們家后宅這點事都暴出去了嗎？蠢貨，我怎麼會娶了你這麼一個蠢貨！”

他以前還覺得，楊氏威嚴，有主母的氣勢，后宅給，自己很放心。

現在卻看，哪哪都不順眼。

細想之下，兒跋扈暴躁，不就拿丫頭出氣，兒子虛有其表，強丫頭，禽不如，凡此種種，不都是楊氏溺縱容的結果嗎？

楊氏的全一陣陣發冷，不停地打。

不過就是發賣了一個小丫頭，怎麼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幸好，今日事，程思綿再無翻之日。

綺羅知道再多秦家的事，都沒用了。

忙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安秦封，“老爺別急，今日二皇子在別院舉辦名畫宴，咱們家妍兒，定能艷程思綿，博得皇后的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