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綿的太作痛，太子的聲調又不算低，震得腦子嗡嗡的。

更加沒辦法思考了。

太子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個炸了的大狗。

不明白哪里又惹他不高興了。

都說帝王晴不定，伴君如伴虎。

給未來的天子當下屬，這差事可真不是那麼好乾的。

忽然就想起了挽初的調侃，要當面夸一夸太子，看太子會不會高興。

炸了的大狗，的確需要安。

看著太子的雙眼，莞爾一笑。

“臣不知哪里惹到了太子殿下，請殿下赦臣無知之罪。況且，殿下乃是心寬廣，儒雅謙和之人，即便臣說錯了，也不會和臣計較，是不是？”

太子看著那懵懂無辜的眼睛，火氣一未消，可語氣再也舍不得加重一分。

連他自己也沒察覺，角已經高高揚起了。

他又把的頭按回到自己的肩膀上，下抵著的額頭。

“孤不是說過，孤的邊，只會有你這一位太子妃？”

“太子妃只有一個，但側妃可以有四個，良媛可以有六個，余下的侍妾，通房，可以沒有定數……”

程思綿自顧自地喃喃低語，頭暈乎乎的，在太子的懷中輕蹭了幾下，找到了一個頭靠著肩膀最舒服的角度。

呼吸淺淺，和男人略顯重的呼吸，織到一起。

車廂的曖昧，急速升溫。

太子的有發熱的跡象，滿腔的火氣被這幾下輕蹭，給徹底蹭得轉移了。

他低頭，垂眼看著懷中半醉半醒的人面。

眸半闔，紅微張，子被酒氣熏染，比平日里更加。

他自詡君子，此刻卻有了香竊玉的念頭。

聲線更加低啞。

“是孤說得還不夠明確嗎？綿綿，你聽好了，孤的邊，只會有你一個人，現在是，將來也是。”

也許是心的不安作祟，他沒敢一口氣說出，將來三宮六院也不要，只要綿綿一個皇后就夠了。

會嚇到綿綿的。

程思綿本就是淺醉，這樣鄭重的承諾，還是從太子口中說出來，的醉意又消減了五分。

帝王之，危險又，天下多子為了這一份恩寵，用盡手段勾心斗角，只盼著能得到一夜君恩。

太子不會缺人，可他卻如此認真地說出，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兩人只不過是要維持一段時間的夫妻關系，他完全沒必要做出這樣的承諾。

也從不介意太子的東宮有多位服侍的子。

太子為何一直強調，只要一個就夠了？

抬起頭，重新端坐，試圖從太子的臉上，探尋出什麼。

“殿下的每一個承諾，都作數嗎？”

太子以為程思綿問的是邊只有一人的承諾，欣喜道：“一言九鼎。”

可程思綿的思緒，卻在另一件事上。

當初太子找到，讓為太子妃，好讓世人看到他的寬和懷，讓世人不會因為他對長公主勢力的清洗，就懼怕他，認為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上位者。

他也明確表示，這就是一場易。

提出事之后，要去往江南，他也答應了。

這個承諾，如果也作數，豈不是和他現在說的話矛盾了？

太子，是否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程思綿正要問，忽聽車廂外響起了一個男子清恭敬的說話聲。

“二弟問大哥的安。”

車廂的門掩，外面還有一道車簾，陸斯鳴眸低垂，對著馬車行拱手禮。

他似乎并不知道，程思綿也在馬車里。

太子的眸暗了幾分。

“好巧，二弟也肯出門逛了？”

陸斯鳴是世人眼中的清貴才子，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別院里，以詩會友，宴請賓朋，做盡風雅之事。

不喜游玩嬉戲，也甚在大街上拋頭面。

太子的一句“好巧”，顯然頗有些深意。

陸斯鳴見太子沒有掀開簾子與他照面，目似不經意地瞥過車廂。

“大哥政務繁忙，我與大哥不得相見，大哥肯賞臉參加我明日的名畫宴，弟弟榮幸又欣喜，在此謝過。”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

太子語氣淡淡，“明溪先生乃當世大家，的畫作，文人向往，孤也想一睹大家的風采。”

他對《明溪詩集》不釋手。

也強烈地見到明溪先生本人，請指點迷津。

可苦尋無果。

能瞻仰一番明溪先生的畫，也是一種藉。

也許，還能從的畫作中，找到尋找的一些線索。

他這樣說，也是明明白白告訴陸斯鳴，他是看在明溪先生的面子。

至于他這個弟弟抱了什麼樣的心思，他一點都不在意。

陸斯鳴瞇了瞇眸子，看著閉的車廂，瞳孔越發濃黑。

“大哥，弟弟斗膽，有個提議，程姑娘的書畫也是一絕，想來也對明溪先生仰慕已久，既是未來的太子妃，和大哥您一同出現，也合乎理，但我直接邀請程姑娘，怕唐突了未來的嫂嫂，想勞煩大哥，代為邀請。”

程思綿莫名其妙，怎麼話題扯到自己上了？

太子看的眼神，有些微妙。

程思綿這一次是真的很無辜。

陸斯鳴的話，聽上去亮亮堂堂。

就是為了文人的雅興。

可細細品味，就覺得曖昧。

好像，陸斯鳴很了解，知道一定想看到明溪先生的畫。

這樣的話，在太子聽來，必定變了味。

太子的語氣，冷了幾分。

“你又不是綿綿，怎麼知道一定會喜歡明溪先生的畫？”

陸斯鳴很快回答：“文人之間，總有些好是相通的。若是大哥覺得不便，不請就是了，我也不想因為一時的興起，壞了程姑娘的名聲。”

“不過就是邀賞畫，何至于和名聲扯上關系？孤若是不替答應，倒顯得孤氣量小，不準孤的太子妃被人瞧見似的。”

程思綿瞪大了眼睛。

不是，太子這就答應了？

“既如此，那就多謝大哥了。”

陸斯鳴臉上漾開笑意，語氣也跟著輕快了幾分，“程姑娘在書畫上造詣頗高，想來有參加名畫宴，咱們的格調，還能更上一層樓。”

從另一個男人口中聽到對程思綿的恭維，夸贊，太子的神又冷了幾分。

陸斯鳴，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