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了不起啊，每次都能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像救世英雄一樣出現，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對你激涕零，死心塌地？”

宋挽初的角開一個破碎又凄的笑容，笑著笑著，眼淚如洪水般，止都止不住。

“你永遠都是這樣，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轉離去，然后在我深陷困境危險的時候又突然跳出來，我永遠都是你的第二選擇，梁嶼舟，你這樣的英雄我一點都不想要！”

梁嶼舟暗沉的眼眸，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

他倏地抿了，垂在側的手微微發抖。

直到今日，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給挽初的安全，遠遠不夠。

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以涉險。

不是喜歡逞強，高估自己的能力，是自己的轉離去，把推了絕境。

只能迎難而上，用自己單薄的子扛起所有。

明知進了長公主府是死路一條，可還是決然赴死。

從來都是一個，得熱烈又純粹，可以為自己在乎的人，付出所有，乃至生命的子。

宋挽初像是被走了靈魂，心口早已疼到麻木，“梁嶼舟，我不需要你這樣對我好，你的一個又一個承諾，給了我一次又一次希，然后你又殘忍地將這些希打碎，把我扔在黑暗絕里，你的承諾對于我來說是奢侈品，相信你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他不顧一切地將救出，卻把舅舅推了絕境。

五年的牢獄，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和意志。

能僥幸活到出獄的那一天，舅舅也垮了，舅母也垮了，祁家也垮了。

寧愿用自己的死，換舅舅的自由。

“不相信我，你相信誰？太子嗎？”

梁嶼舟的聲音浸滿了寒霜，眼神冰箭一般冰冷銳利，“太子與長公主的寢殿只有一墻之隔，他若有心，在長公主拿出那兩杯毒酒之時，他就應該阻止！

可他做了什麼？他在乎的東西太多了，名譽，權威，道德，尊嚴，你以為他你，但他對你的，遠遠排在他所在乎的那一堆東西后面。”

“他的確沒有你得純粹。”

宋挽初輕嘲道，“每次俞慧雁一有事，你永遠都是沖在最前面，我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又何德何能，哪里配得到你梁二爺的承諾呢？”

梁嶼舟握拳頭又松開，眼神復雜地看著，嗓音有些沙啞，“不是這樣的……”

“梁嶼舟，我們到此為止吧。”

宋挽初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聲音比煙還要輕，態度卻無比堅定，“求你了，別再折磨我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沒有，只有占有，宋挽初不想在他蠻橫霸道的掠奪中消耗一生。

梁嶼舟的眼角藏著冷鋒，“夜深了，休息吧，舅舅的事，我會繼續想辦法。”

宋挽初著他，眼神空，木偶般的，角扯出一僵的笑容。

水韻居的燈火都熄滅了。

今夜月皎潔，梁嶼舟獨自坐在窗前，手中挲著那件繡了文竹的寢。

的錦緞，水一般在他的手中流瀉，像極了挽初的，令人不釋手。

幾個月都沒繡好的寢，突然在前幾日趕工似的繡好了。

什麼意思，給他的離別禮嗎

他回頭，深深地了一眼床榻上的倩影。

走出水韻居，瑤無聲地追了上來。

“二爺。”

“有話就說。”

瑤的頭低了低，“芳姑姑把奴婢帶到了長公主的寢殿外，奴婢聽到夫人跟長公主說……”

的聽力比常人敏銳百倍，殿外的其他人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只要不說，長公主不提，那件事就還是一個。

但不能眼睜睜看著二爺失去夫人。

“說什麼？”梁嶼舟的抿了一條冷厲的線。

“夫人說，老太太那里有一封放妾書，只要夫人拿了放妾書，就是自由了，可以隨時離開京城，此生不再與您相見。”

靜謐的夏夜，梁嶼舟定定地站著，仿佛一座沉默的山。

良久，他笑出了聲，“放妾書？不是妾，是圣上賜婚給我的夫人，一封放妾書，怎麼可能讓自由？”

……

一連幾日，京城風平浪靜。

沒有任何石破天驚的大消息，從長公主府上傳出來。

顯然，長公主經過一番權衡，從上到下都嚴地封了口。

但梁嶼舟夜闖長公主府寢殿的消息，被老公爺知道了。

老公爺驚出了一冷汗。

“你太不像話了，為了一個人，你把國公府的面置于何地？”

一大早，老公爺就把梁嶼舟來，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

梁嶼舟眉宇清寒，角噙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父親，如果挽初真的被長公主害死，你這輩子還想睡踏實覺嗎？”

老公爺眉心狠狠一跳。

梁嶼舟知道宋恒毅是怎麼死的了……

他背后的冷汗更了，他太小看自己這個兒子了。

文韜武略，沉穩冷靜，是梁嶼舟從小就備的品質，如今他年歲漸長，還多了謀略和深算。

川兒的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不值一提。

川兒該拿什麼和他爭世子之位？

老公爺憂心忡忡。

在他的計劃里，就應該梁嶼川當世子，將來襲爵，為國公府的掌家人。

梁嶼舟應該安分守己地當好弟弟，用自己的才能幫助自己的大哥。

但梁嶼舟羽翼漸，顯然不會再聽從自己的調遣了。

老公爺在戰場上叱咤風云，指揮千軍萬馬，可卻悲哀地發現，他連自己的兒子都駕馭不了。

有心無力的挫敗，填滿了他的口。

“你應該到慶幸，長公主大度，不計較你的荒誕失禮。”

老公爺板著臉訓斥，“原該你去長公主府賠禮道歉的，但長公主紆尊降貴，給你送來兩個通房，你將人收了，長公主給的臺階，咱們必須要下。”

兩個年輕的子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對著梁嶼舟行禮。

二人衫輕薄，眉眼含春，不過十七八的年齡，得能掐出水來。

二人皆是用脈脈含的目，凝睇著梁嶼舟。

細看之下，們的眉眼，都與宋挽初有二三分相似。

梁嶼舟冷笑，長公主眼見計劃落空，這就迫不及待要往他邊塞人了？

“長公主憑什麼認為，我會喜歡兩個贗品？”

聽到贗品兩個字，兩個子都臉僵。

們是被長公主挑細選出來，一舉一都模仿宋挽初。

雖然只得了宋挽初兩三分髓，旁的男人見了，無一不神魂顛倒。

可梁嶼舟看都不看們一眼。

“什麼贗品不贗品的，你屋里除了挽初，這些年也沒有別人，長公主的好意，你有何理由不收？”

梁嶼舟不為所。

“人都進了國公府了，難不你還想把人退回去？”

老公爺問。

梁嶼舟無所謂地笑了笑，“父親若是舍不得，收為己用也不是不可，我不介意們一聲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