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嶼舟反問，沒有咄咄人，反而收斂著鋒芒，細品之下，語氣里還帶有幾分曖昧。

宋挽初恍然產生一種錯覺，梁嶼舟是因為，所以才義無反顧地喝下那杯毒酒。

但很快就清醒了。

梁嶼舟不，這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自從俞慧雁歸京，就再也沒有過自作多的時刻了。

馬車里安靜了片刻，梁嶼舟目不轉睛地凝著。

“是因為我父親的死嗎？”

這是宋挽初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答案。

老公爺對于父親的犧牲，表現出超乎一般的愧疚自責，還主上書皇上，追封的父親為正三品大將軍，牌位送凌霄閣供奉。

而同樣在平沙關戰中犧牲的副將韓誠，好像被老公爺忽略了一般。

明明韓誠的職比父親高出許多，他更有資格凌霄閣。

梁嶼舟雖高傲清冷，但他敬重英雄，對有過百般的鄙夷嘲諷，但卻從未表現出對父親的一一毫不尊。

他喝下那杯毒酒，是怕宋家從此絕后無人，不想增加國公府的愧疚嗎？

其實父親的犧牲，更多是因為戰爭本的殘酷，古來征戰，多將士馬革裹尸還，老公爺愧疚有可原，但梁嶼舟與此事無關，不必為了宋家，承擔失去生命的風險。

宋挽初又把自己的答案給否定了，腦子糟糟的，理不清頭緒。

梁嶼舟的目，微微閃爍了幾下。

三年前宮宴前后，他尚未查出宋恒毅之死的真相，但已經有所懷疑。

那時候，老太太還沒有求賜婚圣旨，他也不知道宋挽初有了心上人。

宮宴上，礙于份，他只能遠遠地看著，有歡喜，有期待，也有忐忑。

他已經開始調查平沙關戰背后的，他得到真相，可更害怕真相是他猜測的那樣。

平沙關戰的背后，有著紛繁復雜的利害關系，查清真相已經是一年后了。

他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狠狠地砸碎了他的心臟。

在痛苦和迷茫中，他竟然卑鄙地生出了一慶幸。

慶幸挽初已經嫁給了他，慶幸他和挽初是圣旨賜婚，慶幸他在時寒之前查到了真相。

他瞞了宋挽初，斷掉了時寒可以追查的所有線索。

他一邊不恥自己的小人行徑，一邊從不后悔做出這樣的選擇。

明知宋挽初猜錯了答案，梁嶼舟掩藏起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調侃地笑道：“還不算笨。”

宋挽初詫異了一下。

以為錯誤的答案，竟然是對的。

果然不是因為喜歡……

心中那微微跳的小火苗，還沒開始發熱，就悄然無聲地熄滅了。

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待的。

只是沒想到臨走之前，發現自己真的欠了梁嶼舟一條命。

盡管梁嶼舟用了的心頭才得以活命，但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中毒。

他說得對，欠他的。

心臟像是被道德迫著，沉甸甸的。

“梁嶼舟……”宋挽初的聲音有些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難道是怕以相許嗎？

如果不是長公主在不知的況下說，可能這輩子都蒙在鼓里。

“現在知道也不晚。”

梁嶼舟促狹地看著，勾著的下，湊近自己的臉。

二人的呼吸纏在一起，曖昧的溫度節節攀升，馬車里放置的冰塊在加速溶解。

梁嶼舟吻上的紅，力道不大，如春風一般，地拂過的。

除了中“春宵暖”的那一次，主求歡，其余時候都很抗拒，每次都是被梁嶼舟強迫的。

可這一次，沒有了推開梁嶼舟的理由。

“梁二夫人，你欠著我一條命呢，這樣的恩你該怎麼還呢，嗯？”

他滿意地看著那兩片紅，被他吻得染上了艷，像那盆芍藥花，嫵人。

他的依舊在的邊蹭來蹭去，堪堪留出一能夠說話的空間，親昵得令人恥。

“你想要我做什麼？”宋挽初清澈無措的眼睛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梁嶼舟這種泫然泣，楚楚可憐的模樣，會讓他生出更強烈的，想將全遍，把在下，狠狠地弄哭。

宋挽初覺得梁嶼舟的笑容里帶了點邪肆。

“挽初，我要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哪怕你恨我，怨我，恨不得殺了我，也不要離開我。”

說完，梁嶼舟擁住，下抵著的肩膀，嗅著的發香。

的子給了他真實的得到，他不輕嘲，梁嶼舟，你還能再卑鄙一點嗎？

挽初早就不欠他了。

他已經從江修敏的反應里，知道了挽初才是獻心頭的那個人。

但挽初依舊以為他不相信。

就讓這個誤會一直延續下去吧。

馬車里一片靜默，梁嶼舟的呼吸撲在宋挽初的耳邊，溫熱的意在蔓延，可的子一點點僵冷。

今晚，的嫁妝就要送走了。

本打算五日之要到放妾書……

梁嶼舟的條件，無法拒絕，可不想答應。

他不放過自己，無非是占有作祟，也不想讓外人看笑話，一個矜貴高傲的人，連一個妾都留不住。

驀地想起長公主說的話——

待在一個不你的男人邊，是沒有任何未來的，與其坐等看盡自己悲慘的一生……

梁嶼舟的懷抱，不會一直溫暖，更不可能是一輩子的港灣。

“梁嶼舟，你這樣說，會讓我誤以為你很喜歡我，舍不得我走呢。”

自嘲地輕笑。

梁嶼舟上揚的角僵住，眸中像是襲來一陣冰雪，冷得可怕。

“如果我說你沒有誤會呢？”

宋挽初提了提角，卻發現自己本就笑不出來，“二爺是想自欺欺人，還是想嘲諷我自作多？”

梁嶼舟的眼波在。

“不用二爺嘲笑，妾早就有自知之明了。”

的聲音那樣輕，卻如千鈞的重石，狠狠地砸在梁嶼舟的心上。

他以為，承諾當上世子之后就將扶正，已經足夠證明他的了。

原來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

“梁嶼舟，一輩子互相折磨，是很痛苦的事。”

宋挽初終于笑了出來，悲慟深藏眼底，“我們彼此解不好嗎？”

想試著說服他，這樣拿到放妾書，也能離開得容易一些。

“宋挽初，那就讓我們互相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