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不止一次說過。
可他的初衷,不是諷刺宋挽初想當正妻。
他是想提醒,要記得自己是他的夫人,心里不要總是想著別的男人。
也許是因為他總是在發怒的時候說這樣的話,挽初一直會錯意。
可他的話,帶給挽初的傷害,是實打實的。
他無從狡辯,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頭有些發堵,他假裝不經意地轉移話題,“天氣熱,吃完飯我陪你去綠楊蔭避暑吧?”
他記得兩人婚后的第一個夏天,挽初就說過想讓他陪著去綠楊蔭。
宋挽初的胃口,因他這一句話,徹底喪失了。
梁嶼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綠楊蔭,是陪俞慧雁。
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二爺不是說,只有庸俗淺薄的人,才會去那種地方扎堆湊熱鬧嗎?”
的語氣里,并沒有摻雜過多的緒,淡淡的,平靜地陳述梁嶼舟曾說過的話。
原來那些話聽起來是如此的刺耳,能將人扎得鮮淋漓,無完。
而他卻對挽初說了不止一次……
梁嶼舟終于深深地會到,什麼如鯁在。
那次他不想陪宋挽初去綠楊蔭,是因為前一天夜里,二人剛溫存完,還沾有彼此的氣息,宋挽初卻在夢里喊了時寒的名字。
說辜負了時寒,覺得對不起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彌補失約給時寒帶來的傷害。
他就躺在宋挽初的邊,那些話猶如刺骨的冷風,不停地往他的耳朵里灌。
他生氣,醋意大發,吻上的,將的夢話堵在里。
然而第二天,宋挽初就跟沒事人似的,興高采烈地同他說著想去綠楊蔭的計劃,還說以前經常和阿兄去那里騎馬野炊。
時寒和有那麼多的好回憶。
那麼久遠的記憶,都如數家珍。
可卻不記得,親口說要嫁給他。
三年來,時寒從未出現在他面前,梁嶼舟卻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夢魘,他的信,他在挽初心里的地位,他們青梅竹馬超過兄妹之的關系……
他憤怒,口不擇言。
那些話,竟是如此傷人!
原來當初被他的氣話傷得那麼深,那麼疼,疼到心口像是被剖開了一個,寒風裹挾著。
宋挽初看著他黯淡的眸,角輕扯,“梁嶼舟,其實你不用特意來哄我高興。”
以前不敢奢求,現在沒有必要。
梁嶼舟雖然格清冷,但他的知很敏銳,他知道挽初今日一早就不怎麼高興。
聽到長公主取消了他和俞慧雁的婚事,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緒。
始終都是淡淡的,像是一縷青煙,隨時都會消失。
“挽初,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可以告訴我。”
他希自己可以是挽初傾訴的對象。
而不是在夢里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時寒的名字。
夫君?宋挽初覺得他的話,格外地諷刺。
多可笑啊,的夫君昨天一整晚都在為俞慧雁籌謀奔走,犧牲俞榮柏,讓這個兇手完地。
然后深款款地對說,我會補償你。
盯著自己泛白的指尖,心臟一陣陣地發抖,忍住眼睛的酸脹。
病中的,更添一弱的,斂眉含淚的模樣,惹得梁嶼舟心口發。
腰肢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圈住,子一輕,宋挽初被梁嶼舟輕松地提起,放在了自己的大上。
夏日衫單薄,兩年輕的相,宋挽初的手抵在他滾燙的口,著他強勁的心跳。
可他的溫度暖不的心,好冷,好冷。
“別哭,告訴我。”
梁嶼舟將自己的聲音放到最輕,最,用指腹拭去眼角滴落的淚。
宋挽初紅著眼眶哽咽道:“我是不高興,因為俞慧雁到的懲罰太輕了!”
短暫的沉默,梁嶼舟心復雜地開口,“你想怎麼樣?”
宋挽初看著他英氣的眉眼,直直地向他的眼底,分辨他的話里,有幾分真實的。
咬了咬,的語氣冷漠而堅定,“我要去見,該怎麼判,府說了算。”
梁嶼舟閉了閉眼,似有深深的無奈,說話的語氣里,好像藏著若有若無的嘆息。
“慧雁不能去見。”
宋挽初臉上僅存的一,也消失了。
發白的抖著,幾乎不到自己的還有溫度,“憑什麼?指使俞榮柏制造撞車事件,想置我于死地,在長公主府,污蔑我指使素月推落水,又在老太太的壽宴上,妄圖用臟臟卑鄙的手段損毀我的名聲——”
覺得梁嶼舟的懷抱就是一個陷阱,掙扎著離他的臂彎,緒漸漸激,“憑什麼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梁嶼舟,你告訴我,憑什麼?”
梁嶼舟的臂彎空空,他了手,想徒勞地抓住些什麼。
垂在側的手指,地攥著,骨節泛白,著冷意。
他的眸中,閃過一忍,啞聲道:“總之就是不能。”
宋挽初全上下都著寒氣。
原來,他辛辛苦苦地裝出溫有悔意的樣子,是想為俞慧雁開嗎?
給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哄勸著息事寧人。
那這些日子被俞慧雁污蔑,陷害,撞車重傷,被流言指摘,的委屈,苦難,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梁嶼舟,你就是俞慧雁能夠一直興風作浪的底氣。”
的心臟在劇烈地震,“將我視為仇敵,不死不休,可我從來沒有害過,更沒有施展手段去報復,我只想要一個公道,就這麼難嗎?”
“慧雁一旦去見,有可能是死罪!”
梁嶼舟的額前,泛著青筋。
宋挽初看出來了,他的耐心就要告罄了。
他裝不下去了。
“原來你知道以的罪行,足以判死罪了。”
宋挽初子已經冷得發僵了,眼圈早已通紅,“所以你看似將證據給老太太,讓老太太去跟長公主談判,長公主取消了你們的婚事,看似是對俞慧雁的懲罰,實則是你對的保護。”
他以為,俞慧雁不能和他婚,就是對最大的懲罰。
自己也一定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可早就不在乎梁嶼舟娶誰當正妻,而自己尷尬的份該如何定位了。
“梁嶼舟,這樣的懲罰算什麼?我要接審判,我要讓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不行。”梁嶼舟的臉上,漸漸沒了溫存,語氣冰冷。
眼前的梁嶼舟,終于和噩夢里那個對冷漠,卻對俞慧雁百般縱容的形象,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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