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丫鬟們將玉縈送去了產房,千琴指揮著丫鬟們燒水待產,又讓廚房備好湯水。
趙玄祐原本陪在榻邊,只是很快丁聞昔和魏姨娘過來,將他攆了出去。
他自是不肯。
玉縈的腹中雖不時絞痛,不過尚且可以忍耐。
“屋里人太多了,你在外頭等吧。”
這會兒屋里除了玉縈的丫鬟,還有丁聞昔、魏姨娘,千琴和四個穩婆,的確人太多了。
玉縈開口,趙玄祐只能出去。
“我會在外頭一直守著,有事我。”
趙玄祐毫不在意屋中其他人的目,低頭在玉縈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魏姨娘見狀,關切了玉縈幾句之后,又帶了兩個穩婆出去,守在外頭照應。
丁聞昔坐在榻邊,握著玉縈的手,面上雖笑著安,一顆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
當初生玉縈的時候就花了一天一夜,想到玉縈要生雙胎,自是為擔心。
在心中默默祈求神佛,求他們保佑玉縈能快些發,些苦楚。
如此繃著過了一個多時辰,玉縈下見了紅又破了水,陣痛愈發頻繁。
穩婆查看過后,說已經能到孩子的小腦袋,眾人張起來,穩婆立刻讓玉縈試著發力。
屋外趙玄祐聽到玉縈大聲的痛呼,頓時覺得一熱往頭頂沖,邁步就要往里闖。
老侯爺拉住他,讓他在此安心等消息。
畢竟屋里有經驗老道的穩婆,有醫,有玉縈的娘親,人已經夠多了,他進去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添。
一旁待命的府醫見狀,亦出來勸,說玉縈康健,平常也不氣,時常走,定然是能安產,
趙玄祐心如麻,也擔心自己魯莽行事會令玉縈分心卸了力氣,強迫自己在屋外等待。
如此焦急地等待了半個時辰后,屋中終于傳出了清脆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
屋里的嬰兒還在哭著,玉縈的痛呼聲卻接連傳來。
趙玄祐再顧不得其他,飛快地沖進屋里,屋彌漫著濃濃的腥氣,丁聞昔、千琴和穩婆都圍在床前。
另外兩個穩婆卻是在旁邊用襁褓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
見趙玄祐闖進來,忙躬行禮:“侯爺。”
“夫人怎麼樣了?”
“恭喜侯爺,夫人已經順利生下一位公子。”說著穩婆把孩子抱到趙玄祐跟前給他看。
剛出生的娃娃皺的,小臉通紅。
也不知道怎麼地,哭著哭著就沒了聲,穩婆正有點擔心,卻見娃娃的眼睛睜開了一條。
這倒是稀罕,剛出生的嬰兒很有會睜眼的。
不過邊的玉縈還在痛呼用力,趙玄祐也好,穩婆也好,都沒太在意。
生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在玉縈肚子里呢。
趙玄祐揪心極了,一雙眼睛只盯著玉縈。
他生得高大,縱然沒到榻前去,也能看到玉縈痛楚的臉龐。
他想沖到邊去陪著,又怕給添。
穩婆亦勸道:“侯爺還是在外等待吧,公子出生得如此順利,料想另一個也快了。”
“這算順利嗎?”聽著玉縈痛呼了這麼久,趙玄祐著實不敢相信穩婆的話。
“當然順利,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呢。”
趙玄祐稍稍寬了心,重新退了出去。
得知玉縈順利生下一個男嬰,等在外頭的老侯爺自是歡喜不已,亦勸趙玄祐安心。
那穩婆接生過幾次雙胎,說是頭胎出生后,很快就能生下第二個。
誰知趙玄祐在外苦等許久,屋里再沒消息,只有玉縈的呼聲。
“到底怎麼回事?”趙玄祐一把拉住了出來端水的盼夏。
盼夏低頭道:“奴婢聽到千琴姑姑說,孩子的胎位不正,許是還要費些時間。”
“第一個不是好好的嗎?”溫槊聞言,亦有點沉不住氣了,“第二個怎麼會胎位不正?”
“奴婢也不懂,不過千琴姑姑正在努力幫夫人調整胎位,想是不用擔心的。”
此刻天已晚。
今晚天上云層很厚,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太,像是暴雨將至。
覺黑暗中有一只手狠狠抓住了趙玄祐的心臟,令他彈不得。
“知道了,快進去做事吧。”老侯爺給盼夏解了圍,又拍了拍趙玄祐的肩膀,“既是有醫出手,應是無礙的。”
剛剛還因為第一個孩子出事而輕松的氛圍瞬間沉悶了下來。
屋玉縈一直痛呼,屋外的眾人愈發沉默。
眼看著過了子時,就在趙玄祐快要瘋掉的時候,屋里終于又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
只是這哭聲,明顯比第一個孩子虛弱許多,若非他們一直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屋里的靜,本聽不到這哭聲。
趙玄祐心急如焚地再度闖了進去。
這次只有千琴和丁聞昔守在榻邊,見他到來,千琴起讓出位置。
玉縈整個人癱倒在榻上,經歷過孩子出生時那種撕裂的劇痛過后,上依然有陣陣余痛傳來。
但知道,熬過去了。
“縈縈。”
看著玉縈虛弱的模樣,趙玄祐的心愈發擰了一團。
他從丁聞昔手中接過玉縈的手,自己的手掌亦輕輕抖著。
他這一生從未經歷過恐懼,但是剛才在外等待的時候,他忽而陷了巨大的擔憂和惶恐之中。
有人要害玉縈,他不怕,兵來將來水來土掩,天王老子他也照殺不誤。
可萬一玉縈不能順利生產,他本救不了。
就在先前的一個時辰里,他隨時有可能會失去玉縈。
“你看過孩子了嗎?”玉縈虛弱極了,但看得出,趙玄祐比還張,反倒是朝他彎起角。
“看過了咱們的老大,紅撲撲的很可,穩婆已經抱去給母了,”見玉縈反過來安自己,趙玄祐亦迅速打起神沖笑道,“你先歇一會兒,等養足了神,我再讓他們把孩子抱過來。”
“好。”
玉縈一力氣都沒有了,不敢逞強。
盼夏端了粥過來,趙玄祐本想親自喂玉縈,卻不想一旁的千琴朝他看了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趙玄祐不聲地把粥給了丁聞昔,起跟著千琴走到了屏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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