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祐半夜回到棠梨院，玉縈正在睡。

雖是隆冬時分，但屋子地龍燒得旺，床單被褥又厚實，睡在榻上其實有點熱。

玉縈側臥著，上只搭了半截棉被，青松散地垂在枕邊。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的睡，手了的肚子。

想到這里有一個小家伙睡在此，通的戾氣盡數消散。

呆立了一會兒，趙玄祐自去換了寢，過來躡手躡腳想上榻時，榻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吵醒你了？”

玉縈彎：“下午睡了好久，原本就不困。”

說著坐了起來，趙玄祐手抱住，也坐到了邊。

“你干嘛去了？”

趙玄祐沒有吭聲，一手抱著，另一只手輕輕著的肚子。

四個月的孕，白日里穿上冬本看不出有孕，只有似他這般了解的人才能覺察出腰肢比從前了許。

“肚子沒疼過吧？”

“沒有，”玉縈的確沒有什麼不適，只著趙玄祐，“快說，你干嘛去了？”

“有人對你了壞心思，我過去小小警告了一番。”

他果然是去找宜安的麻煩了。

今日宜安設計落玉縈的胎，不僅了趙玄祐的逆鱗，也了玉縈的底線。

若是別的事，玉縈會勸趙玄祐忍下，只這一件沒法忍。

“會不會驚陛下？”

“不至于，不過縈縈，兵部可能很快會讓我回禹州了。”

他雖是二品驃騎將軍，卻也是明銑衛的統帥。

之前匆忙回京打的是祖母病危的旗號，后來臨危命查辦廢后和廢太子謀逆一案，所以才在京城滯留了這麼久。

現在案子都已經移出去了，他自然沒有長留京城的理由。

“跟這次的事有關嗎？”

“嗯。”

皇帝的還很虛弱，朝中的事務還是平王和兩位相爺打理。

趙玄祐雖然沒有殺了宜安公主，但并沒有放棄報仇。

明日平王得知公主府的消息，必然會生氣，認為趙玄祐不給他面子。

“平王會不會把這事稟告陛下？”

“他沒什麼能稟告的。”趙玄祐淡淡道，“玉照園的事是儷貴妃的，公主府里沒有任何證據能牽扯到我，他要追查，先得查儷貴妃和玉照園。”

儷貴妃想當皇后，那樣平王就是嫡長子，冊立太子是名正言順之事。

宜安可以利用儷貴妃來讓平王彈趙玄祐，趙玄祐也可以利用儷貴妃來讓平王打宜安。

理是這個理，但“宜安會不會自己去告狀？”

趙玄祐挑眉，“但愿明早能去告狀吧。”

就算真有人告訴皇帝，皇帝也會讓錦衛查，又能如何呢？

玉縈看著他那泰然的神，想到他先前說的“小小警告”，一時起了好奇心，“你到底是怎麼警告的？”

“不告訴你。”

“難道你還擔心嚇著我？”玉縈不服氣道。

“你當然是嚇不著的。”

玉縈敢闖進興國公府放火報仇，能在沙暴的絕境里求生，他在公主府那點靜哪里會嚇到玉縈？

不過……對宜安公主就不一樣了。

宜安把別人的命視作草芥，真到自己了，被針扎一下都能跳上天去了。

今晚的教訓足夠消化很久了。

“想什麼呢？”玉縈問。

趙玄祐眼底浮起笑意：“不是怕嚇你，是怕嚇到孩子。”

玉縈被他的話逗笑了，亦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揶揄道：“咱們倆的孩子，能有那麼膽小？”

“還小，得給時間慢慢長大。”

因著今日的事，趙玄祐生出些別的慨來。

自從玉縈有了孕之后，他時常就在想是兒子怎麼樣，是兒又怎麼樣。

若生的是一個兒子，那自然是跟他一樣，打小帶在他邊習武歷練。

若是兒，當然是仔細呵護，千寵萬寵的。

可宜安公主是被皇帝寵著長大的，出尊貴，一輩子錦玉食，可惜為了自己的一點緒便草菅人命，喪盡天良。

如此想來，養兒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既要讓兒過得平安喜樂，肆意張揚，也要讓懂得人間疾苦、悲天憫人。

趙玄祐是思索如何養育孩子的長遠之計，玉縈卻為眼前的事苦惱。

“若你回禹州，我也要回。只是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得了顛簸。”

不管是京城還是禹州，都要跟趙玄祐在一起。

但有孕，不可能像進京的時候那樣跟趙玄祐快馬加鞭返回禹州。

看著玉縈愁眉苦臉的模樣，趙玄祐垂首，吻了吻鼓起來的腮幫子。

他又怎會舍得留和孩子在京城？

“我來想法子。嗯？”

得了他的許諾，玉縈總算笑逐開。

“你說的！”

“我說的。”趙玄祐說著，打了個哈欠，忙活了半宿，他的確是累了，“咱們睡覺吧。”

玉縈往里給他挪出位置，躺在了他的邊。

打從玉縈有孕之后，兩人沒再行過夫妻之事。

趙玄祐初時自是有些不慣，總想著在玉縈上討些甜頭，但想到帳中除了他們夫妻之外還有一個小家伙，這種新鮮的覺著實令趙玄祐迷。

他抱著玉縈，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夫妻二人侯府里過了幾天清靜日子，這日趙玄祐正在教玉縈下棋的時候，元青匆匆從外頭進來，說是平王府來了人，讓趙玄祐去王府一趟。

這本在趙玄祐的預料之中，當下換了裳就往王府去了。

玉縈一個人沒法下棋，想著今日天氣還不錯，便想著去梁府探梁妙桐。

前兒派人送了不補品過去，但梁妙桐那日救了玉縈和孩子，怎麼都該親自登門探。

吩咐秋月去庫房拿了些上等的補品，又讓人去把溫槊過來。

在侯府的時候有趙玄祐守著，溫槊都是待在自己屋里。

玉縈換好了裳，就等著溫槊過來，誰知盼夏說溫槊不在屋里。

不在家？

平常玉縈讓溫槊多出門轉轉，他都不肯，只悶在院里練功，今日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因為溫槊不在，玉縈便讓盼夏把元青喊了過來。

去梁府拜訪，有元青在，再帶幾個得力護衛差不多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溫槊這家伙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