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匯片刻，玉縈垂眸，繼續為主子們布菜。

趙玄祐目跟著手中的筷子走，看著先夾了一塊手撕給棠，又夾了一塊豆腐丸子給馮寄。

也不知為何，手撕和豆腐丸子這兩道菜看起來味了許多。

趙玄祐眸幽深，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

一屋子的人都在關注趙玄祐，他與玉縈眸一撞上，所有人便都留意到了。

崔夷初眼中盡是嘲諷，棠心中越發酸楚，馮寄初來乍到，不知是什麼狀況，只約覺的表兄在意那個通房的。

順著趙玄祐的眸看去，眼神牢牢黏在玉縈婀娜的臉龐和軀上。

的確……好漂亮。

“咳，”葉老太君清嗽了一聲，打破了屋里的尷尬，看向趙玄祐，“這是我讓丫鬟們自釀的青梅酒，味道清淡，喝得慣嗎？”

趙玄祐在西北的時候多飲當地烈酒，這青梅酒喝在里同喝茶差不多。

他歷來孝順，葉老太君這麼問，他自是道：“清香怡人，家里的東西當然比外頭的好。”

葉老太君滿意地笑了笑：“你既喜歡，回頭我讓人送幾壇去泓暉堂。”

“多謝祖母。”

崔夷初沉默了許久，終于起，用勺子舀了一塊蟹豆腐，放到趙玄祐的碗中。

“這時節螃蟹難得，世子嘗嘗鮮。”

趙玄祐默默吃了，算是給了面子。

崔夷初了手指，心中起了波瀾，世子對還沒有絕的。

于是得了鼓勵，開口說起馮寄的事，貴客盈門，自是要安排一好的院子好好招待一番。

的確聰慧。

馮寄是說給趙玄祐做妾的，但份不同，是趙玄祐的表妹，是過世的婆婆叮囑要照料的人，自然是不同于棠的貴妾，不得要擇吉日辦個儀式。

葉老太君對的安排贊不絕口，趙玄祐始終沉默。

崔夷初見他不接茬，識趣地點到即止。

棠從來沒有在趙玄祐那里得到過只言片語，哪怕是想跟趙玄祐搭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今日打扮得頗為艷，坐在素淡的崔夷初旁邊有些喧賓奪主。

可沒有辦法，只盼著趙玄祐能多看一眼，興許來了興致，晚上會去泓暉堂服侍。

馮寄不請自來，有失面，更是不敢張揚。

因此，樂壽堂的人雖多，卻只是暗涌，沒人敢興風作浪。

一頓飯和和的吃完，葉老太君命人撤去碗筷，重新端了點心和消食解暑的雪梨湯上來。

“我這把年紀了，晚上不敢貪多，很容易積食，”看向懷月和玉縈，目在兩人上逡巡，“你們倆一直在旁忙著，還沒吃上飯，先嘗嘗點心。”

“多謝老太君。”懷月和玉縈各拿了一塊點心。

“昨兒聽說玄祐房里添了人，今日特意把你們過來瞧瞧。”

葉老太君看著眼前兩個妙齡，一個弱纖纖，一個婀娜娉婷，頗有些環燕瘦的風采。

“夷初覺得你們好，讓你們侍奉玄祐，你們往后要盡心當差，若能生下一子半，為侯府開枝散葉，我自會獎賞。”

葉老太君育有一子兩。

趙玄祐的兩位姑姑，一個隨夫君去了外省任上，一個十年前難產過世了。侯爺襲了爵位后，三個庶出的兄弟就分家離開了侯府。

侯爺與原配夫人恩和睦，只是原配夫人命薄，先是子息艱難，好不容易生下趙玄祐又早早過世了。如今侯爺帶了妾室在南方養傷，偌大的侯府空的。

葉老太君年紀大了，越發向往兒孫滿堂的日子，聽說了崔夷初不好后，盼著妾室們能早些為侯府開枝散葉。

家業越大，越是需要子孫承繼。

今日把玉縈和懷月過來，是想看看們倆的模樣。

如今看見了，倒是滿意。

懷月不用說，是家小姐，若是家里沒出事，給趙玄祐做正妻都相配。

玉縈倒是頭一回見，模樣生得竟比懷月還人些，難怪玄祐執意要把留在屋里。

通房嘛，不必像正房夫人那樣要求，漂亮些、聽話些，能讓趙玄祐高興就好了。

再加上……葉老太君瞇起眼睛打量起玉縈的段來。

京城貴們多以弱為，玉縈卻是態婀娜，氣瑩潤，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放在趙玄祐邊正合適。

玉縈吃了點心站在一旁，覺到葉老太君的目一直落在自己上，令有些不安。

好在老太君并未對說什麼，轉而道：“侯府里現在人多，你們年輕，我這老太婆也不想用規矩約束著你們，不必每日來我這里點卯。不過無規矩不方圓，宅之事一切都要聽夷初的，切莫自作主張。若是有人恃寵生，惹是生非，我決不輕饒，記住了嗎？”

這話不止是對兩個通房說的，也是對棠和馮寄說，甚至還是對趙玄祐說的。

“記住了。”

“罷了，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去安置。玄祐，你送我回屋。”

葉老太君搭著趙玄祐的手起，其余人也都站起來朝福了一福。

祖孫二人繞過屏風，進了里屋，葉老太君拉著趙玄祐在榻上落座，等著婆子進來說其余人都已經離開了，方才看向趙玄祐。

“祖母把我進來，是要訓斥嗎？”

葉老太君嗔怪道：“你是堂堂世子爺，又是中書省參軍，我一個老太婆哪里敢訓你？”

趙玄祐端起桌上的安神湯，舀了半勺恭敬地喂給老人家。

“祖母的教誨，孫兒不敢不聽。”

葉老太君喝過安神湯，看著趙玄祐，微微一嘆：“你呀，也是個可憐孩子，十來歲就沒了娘親，又要替你爹去帶明銑衛，這些年來，什麼風浪你沒見過。我的確是沒什麼能教訓你的事。”

“不過？”

聽到這反問，葉老太君忍俊不，在趙玄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你要納妾，我不反對，但你這回來還不到一個月，呼呼啦啦添了這麼多人，這也太快了些。”

聽著祖母的話，趙玄祐不有些頭疼。

“祖母以為，我想留這麼多人嗎？”

“你不想留的？”

“棠是平王送的，不收不大好。寄表妹是娘定下來的，我也不能不要。至于懷月，更是莫名其妙塞過來的。”

趙玄祐看起來有些煩躁，葉老太君相信他說的都是真話。

但老人家是老江湖了，一下就聽出哪兒不對勁兒來了。

“這麼說，只有玉縈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