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夷初面鐵青,玉縈一副做錯事害怕的模樣,苦苦哀求道:“奴婢當時只是隨口一應,若是不妥,夫人再去找世子說說,改了主意應當也無妨的。”
“行了,回屋呆著吧,夫人要怎麼做與你無關。”寶珠看得出崔夷初的心已經差到極點,玉縈杵在這里只會讓更難,趕打發了為妙,眼不見為凈。
玉縈聽著寶珠的話,有了些許不祥的預,當下不敢再言,起朝崔夷初福了一福便離開了。
回了耳房,玉縈不有些苦惱。
崔夷初的眼神、寶珠的話語,種種跡象表明,們對自己起了疑心。
玉縈就著茶水吃了避子丸藥,苦惱歸苦惱,這會兒也是真的困了。
上榻睡過,再起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走到窗邊聽到外頭兩個小丫鬟說寶釧寶珠跟著崔夷初回了娘家,今日正好可以懶。
玉縈心中有種不好的預。
崔夷初突然回娘家,只怕是去找興國公夫婦商議什麼毒計,那對夫妻可是老巨猾的。
從崔夷初的位置來看,這一世與前世最大的差別是趙玄祐見到了的自己。
在的計劃里,趙玄祐絕不能知道玉縈的存在,至是不能見過。
其實這也在玉縈的意料之外,按本來的計劃是背著崔夷初與趙玄祐接,讓他慢慢覺到自己才是夜里陪他的人。
但現在兩人意外撞見,崔夷初和玉縈的計劃都被破壞了。
會怎麼做?會對自己下手嗎……
不能坐以待斃了!
崔夷初突然回娘家一定會有所作,必須提前應對。
打定了主意,玉縈坐到鏡子前,仔細上了妝。
除了寢,沒有華麗的衫,也沒有值錢的首飾,不過做戲做全套,妝奩里的香膏胭脂都是跟崔夷初一樣的。
沒有華服明珠裝扮,只能在妝面上多做文章。
玉縈的原本就白凈膩,不施黛亦無半點瑕疵。
此刻薄薄敷了一層桃花,間略涂了口脂,整個人便艷了起來。
是丫鬟,不可能穿著崔夷初的裳跑出去,想了想,玉縈解了腰帶,重新為自己束腰。
本就是黃蜂細腰,這麼一勒,腰更是盈盈折。
對著鏡中的自己端詳片刻,玉縈起在屋里轉了一圈,看著沒什麼不妥了,悄悄推門出去。
院子里只有幾個灑掃的丫鬟婆子。
寶珠寶釧果然跟著崔夷初回娘家去了,周媽媽想是在哪一管著事。
玉縈不躲不藏地往外走,果真沒人管。
出了流芳館,便徑直往趙玄祐的書房泓暉堂走去。
說是書房,其實泓暉堂在侯府的中軸上,連接著前院,也承接著后宅。
趙玄祐既在這邊理政務、看書,也在這里會客接待。
倘若他沒有出府,定然是在泓暉堂。
有別于流芳館的雅致秀麗,泓暉堂地勢開闊,氣勢恢宏。
不止如此,這里守衛森嚴,門口便站著六個護衛,這本沒辦法混進去。
玉縈有些泄氣,心打扮了一番,莫非連趙玄祐的面都見不著?
思忖片刻,玉縈走上前道:“請問元青在嗎?”
“什麼人?”護衛看面生,語氣也不大好。
“我是流芳館的丫鬟玉縈,夫人有事吩咐,讓我代元青幾句。”
元青是世子近衛,原本世子夫人也是指派不上的,但近來侯府里人人都知道世子跟世子夫人如膠似漆,護衛見狀,便進去為傳話。
沒多時元青跑了出來,瞥見玉縈愣了愣。
之前見都是素面朝天的模樣,今日盛妝而來,自是不同尋常。
元青忽然覺得,即使以貌著稱的夫人,在玉縈跟前也相形見絀。
“玉縈,夫人有什麼吩咐?”
玉縈示意元青走到旁邊去,小聲問:“世子在書房嗎?”
元青年紀雖小,也不傻,聽到玉縈這麼關心世子,不反問:“夫人到底有什麼吩咐?”
玉縈并不慌張,婉婉道來:“夫人離府時代,說花房里近來新培植了些茉莉,開得正好,想著茉莉淡雅,擺在泓暉堂正合適,若是世子這會兒沒在,我把花搬過來,免得打攪世子。”
早就想好了說辭。
崔夷初不在侯府,趙玄祐無法向崔夷初求證說辭,晚上侍奉的時候再提兩句茉莉花便可圓過來。
“如此。世子這會兒在看書呢,”元青撓頭想了想,往常趙玄祐看書不會拘著底下人做事,遂道,“你這會兒把花搬來吧,手腳輕些就。”
“好。”
玉縈回了花房,對管事婆子說泓暉堂要一些茉莉花,管事婆子雖有懷疑,可玉縈如今得了夫人的重,進出流芳館,寶珠特意吩咐過自己不必管,于是沒有多說,由著玉縈在花房里挑挑揀揀,又讓花房的家丁幫忙搬花。
因是特意想在泓暉堂里逗留,活兒當然不能做得太快,等到家丁把花盆放在院子里,玉縈將他們都打發回了花房。
“就你一個人能行嗎?你搬得?”元青見著一地的花盆,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世子在看書嗎?人太多定會吵著他的,搬花盆算什麼,別小瞧我。”
說著玉縈蹲下,麻利地搬了一盆茉莉放在走廊的臺階下。
看著瘦弱,可打小跟在娘邊干活兒,力氣并不小。
元青見狀笑了笑,也沒有管,自去屋里忙活去了。
玉縈把正屋前的花盆擺好,圍著院子轉了一圈,很快看到了趙玄祐的書房。
夏日天熱,窗戶全都大開著,只放下窗紗遮擋蚊蟲。
趙玄祐長得高,即便坐在那邊,玉縈也能清楚看到他半截子。
他是武將,平常都是氣度冷厲,不怒自威。
此刻他穿著件天青錦,手里又捧著一卷書,通的氣度便和了許多,不似武將,更像個氣度清舉的書生。
玉縈只是瞥了一眼,欣喜漫上心頭。
難得崔夷初不在府,又借機進了泓暉堂,必得好好把握才行。
玉縈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挪開目,沒有在趙玄祐的窗前停留。
認認真真地查看擺放花盆的位置,確認過后,挽了袖子把茉莉花端過去,再逐一拭葉片、修剪枝芽。
到花房做活兒的第一日,教玉縈做事的老媽媽就說過,移花最是不能心急,要先緩緩松土,才不會傷到花。
如今趙玄祐喜歡著頂替崔夷初上的自己,要把這份喜歡順利移植到自己上并不容易。
不能心急,更不能跑去趙玄祐跟前搔首弄姿。
只需要出現在他的周圍,淡淡、淡淡地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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