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灼家門前已經圍滿了人，嘈雜的議論聲像水一樣涌來。

夢安然跟在趙慈箏后，剛邁進門檻，就聽見屋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

“按住！快按住！”

屋線不算敞亮，空氣里彌漫著一濃重的腥味。

馬灼的妻子張秀倒在地上，四肢劇烈搐，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瘋狂地拍打著地面。

的指甲已經抓破了手臂，痕證明，角的白沫混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讓開！”趙慈箏厲喝一聲，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張秀的手腕。

張秀的力氣大得驚人，猛地一掙，差點把趙慈箏掀翻。

夢安然心頭一，立刻撲上去幫忙，死死按住張秀的肩膀。

可張秀的像被一無形的力量控著，繃如鐵，的指甲狠狠劃過夢安然的手背，瞬間留下一道痕。

“師父！力氣太大了！”夢安然咬牙喊道，有種直接把人敲暈的沖。

趙慈箏眼神一沉，右手如電，三指并攏猛地按向張秀頸后的風池。

張秀渾一，隨即更加瘋狂地掙扎起來，白沫仍不斷從邊溢出，鮮的越發濃烈。

“不對勁！”趙慈箏臉驟變，“這不是普通的癲癇！”

夢安然心頭猛地一跳。

不是癲癇？那是什麼？

屋外圍觀的人群起來，有人拿著手機錄像直播，有人驚恐低語：“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胡說什麼！”趙慈箏怒斥一聲，關鍵時刻他的右手卻又開始輕微抖，不聽使喚。

人的眼睛突然睜大，瞳孔針尖大小，直勾勾地盯著屋頂，嚨里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救……我……”

下一秒，的猛地弓起，像一張拉滿的弓，隨后重重砸回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夢安然子忽地一，猛然回想起上次陸逸在梨華苑失控癲癇，里喊的那句：“殺了我……”

不自覺地，了拳頭，掌心沁滿汗。

“按住！別讓傷到自己！”趙慈箏暴喝一聲，將夢安然的思緒扯了回來。

馬灼連同幾個年輕力壯的年按住了張秀的四肢，趙慈箏則是掐住了張秀兩腮，迫使張開，以防發狂時咬斷舌頭。

“安然！三菱針！十宣放！快！”趙慈箏的聲音已經嘶啞。

冷汗浸了夢安然的后背，迅速冷靜下來，取出三菱針，抓起張秀的手指一針扎下。

珠滲出，卻不是正常的鮮紅，而是近乎發黑的暗紅，粘稠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這……”夢安然瞳孔驟。

趙慈箏的臉徹底變了，他猛地扯開張秀的領，只見鎖骨下方赫然浮現出一片詭異的青紫瘀斑。

形狀如蛛網，正以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果然，”趙慈箏面沉重，某些猜想得到了證實，“中毒了。”

屋瞬間死寂。

馬灼一，直接癱在了地上，“不……不可能啊，今天什麼都沒吃……”

趙慈箏顧不上解釋，一把抓過藥箱，翻出解毒的藥材，手速飛快地配藥。

可張秀的呼吸越來越弱，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來不及煎藥了！”夢安然皺著眉頭喊道：“師父，直接用針毒吧！”

趙慈箏猛地抬頭，師徒倆的目在空氣中匯。

那一瞬間，夢安然看到了師父眼中的決絕與信任。

“好。”趙慈箏抓起一把銀針塞進手里，聲音低沉如雷：“聽好了，曲池、委中、海……針針見！”

夢安然穩住心神，手起針落。

張秀的皮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蠕，隨著銀針刺，一黑從針孔中飆出，濺在夢安然手上，滾燙如熱油。

終于，當最后一針落下時，張秀的猛地一，隨后徹底癱下來。

睜開了眼睛。

“我……疼……”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馬灼撲上去抱住妻子，嚎啕大哭，“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

趙慈箏踉蹌著后退一步，扶住墻壁，額頭上全是冷汗。

夢安然低頭看著自己染的手，長吁一口氣，隨意在袍子上了一下，疾步過去扶住了師父。

屋外圍觀人群紛紛松了口氣，鼓掌好。

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穿著樸素的人眼底閃過了一抹鷙。

轉走遠，撥了通電話：“計劃失敗。”

方才還艷高照的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雨點砸在鐵皮房頂上，發出集的脆響。

夢安然盯著自己略微抖的手指，黑已經凝固，在指間結猙獰的紋路。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像是有什麼東西死死扼住了嚨。

說到毒，腦海中不控地反復播放著陸逸在床上搐的模樣，還有田小雨吐昏迷的景。

該不會，張秀也吃了那該死的“保健品”？

“師父……”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這毒……”

趙慈箏用布拭著銀針，作緩慢而沉重，仿佛猜到的擔憂，“不一樣。你先去熬綠豆甘草湯，要濃一些。”

“好。”夢安然得到明確答案，緩了口氣，機械地站起來，雙卻突然一。

一只溫暖的手及時扶住了，趙安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里還抱著藥罐。

“你休息會兒吧。”趙安輕聲說，“我去熬湯藥。”

夢安然方才消耗的力實在太多了，加上腦子里一直擔憂著到底是什麼毒，如今心神疲憊。

便不再勉強，“辛苦你了。”

把張秀抱回床上安置好后，馬灼輕手輕腳地走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趙老，阿秀今天說沒胃口，什麼都沒吃，怎麼會突然中毒啊？”

“沒吃東西，那喝的呢？”趙慈箏淡聲發問，神略顯疲態。

“平時在家只喝水……”馬灼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震驚道：“今天弟送湯過來，說是很補。我看那湯壺不大，想著都留給。總該不會是弟弟……”

親弟弟給姐姐下毒，怎麼聽都有點匪夷所思。

得是多沒良心的白眼狼，才能干得出這種缺德事？

恰巧這時，趙安拎著個湯壺從廚房出來，“是這個嗎？”

馬灼一合掌，“對，就是這個！”

夢安然連忙過去取走湯壺，擰開蓋子直接把殘渣倒在地面上，瞇著眼睛辨認出是什麼東西后，瞳孔驟然。

“師父，是毒蠅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