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有缺錢的時候，沈星沉才會想起這個妹妹。

也只有才會眼地送錢到沈星沉手里，毫無怨言，心甘愿當這個冤大頭。

如果是之前的沈朝霧，的確如沈星沉認為的那樣，又蠢又傻，被他利用還不自知。

但現在，沈朝霧已經醒悟。

知道沈星沉是一頭養不的白眼狼。

即便掏空家底，對他再好，沈星沉都不會把這個妹妹看進眼里。

沈朝霧自嘲一笑。

也是夠笨的。

直到死過一次之后，才看清三個哥哥的真面目。

只有還天真地活在過去的回憶里。

認為哥哥們待如初。

人都是會變的，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哥哥，而是心里眼里只盛滿江瑤的陌生人而已。

指尖微微蜷，卻有些費勁的別扭，沈朝霧垂眸看向手指關節，才想起來昨晚被周京渡炸過。

圓滾滾的手指頭，看上去有種別樣的可。

忍不住翹了翹角。

意識到自己在笑，沈朝霧怔了怔，立馬抿了抿。

像是在蓋彌彰。

“你在笑嗎沈朝霧？”電話還沒有掛，沈星沉聽到年輕人抑制不住的輕笑，仿佛帶著一雀躍，他覺得沈朝霧在笑他，“我缺錢，很好笑？”

“不是笑你。”

沈朝霧立馬不笑了，漆黑屏幕倒映著面無表的臉。

角微微向下耷拉，又變了冷淡的模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下午過去。”

沈星沉不滿意的語氣。

冷，。

像是冬天屋檐下的冰棱子。

尖銳地刺穿他的心臟。其實沈星沉知道，他只是有落差。

沈朝霧從來不會用這麼冷的態度對他說話。

一直溫聲細語，有求必應。

所以。

他有恃無恐。

但現在，他恍惚間突然意識到，沈朝霧變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而是離他越來越遙遠。

沈星沉著手機，修長秀氣的指骨微微泛著冷白的澤。

薄抿一條直線。

他聽見他用僵的，別扭的嗓音問沈朝霧，“你為什麼這樣。”

沈朝霧不理解，“……哪樣？”

沈星沉繼續道，“像現在這樣，冷冷的，淡淡的，好像我欠你錢。”

“你確實欠我錢。”

沈朝霧笑了，人細好聽的嗓音過聽筒，多了一麻的電流，沈星沉渾都不太自在的覺。

不過沈星沉更在意話里的信息。

他什麼時候欠錢了！？

“我投進你實驗項目的錢，很多，對嗎？”似乎知道沈星沉在想什麼，人直截了當說。

仿佛在談判。

沒有一親昵。

明明他們是兄妹，里流著一樣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但沈朝霧對他的態度，比陌生人還不如。

沈星沉惱怒，“對，你是投了很多錢，但那是你自己給我的。”

“以妹妹的份，分自己的零花錢給哥哥——”

他是這樣認為的。

惱怒的嗓音，甚至在破音的邊緣。

宛如被中心。

沈朝霧淡淡闔了闔困倦的眼皮，扯起，“零花錢？誰把幾百萬幾千萬的現金做零花錢？”

“沈星沉，我對你好就是理所當然的嗎？”

早該知道沈星沉的臉。

是所謂的親蒙蔽了的雙眼。

沈朝霧毫不客氣懟了回去，“就算你不欠我錢，我說話的語氣有問題麼？你難道不是一直都是這種語氣？”

停頓片刻，聽筒傳來沈星沉輕微的氣聲，像是在呼吸調整緒。

“只允許你對我不客氣，不允許我對你不客氣嘛？這件事也要雙標嗎？”

沈朝霧的語氣咄咄人。

一直沉浸在科研項目中的沈星沉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他連吵架都不會。

絞盡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駁沈朝霧的話。

臉憋的發紅。

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他怒氣沖沖道，“反正我事已經說完了，二哥說的果然沒錯，你現在變得越來越惡毒了！”

原本他還不相信沈寒川向他訴的苦。

沈寒川說沈朝霧現在翅膀了，開始不聽話了，那個時候他還天真地安沈寒川……

現在看來沈朝霧的確變了。

“我一直都沒變，變的是你們。”沈朝霧眉眼微微上揚，狐貍眼微明滅，語氣意味深長。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變了，那又有什麼錯？

唯一目的也只是保護自己不到傷害。

這點微乎其微的心愿也要被抨擊嗎？

沈朝霧笑了一聲，明艷漂亮的五頓時活了，靈又充滿吸引力。猶如春天熱烈盛放的晚櫻。

“之前一直保持和睦的假象，是因為我在忍讓，在維系你們之間的關系，現在我只是不愿意忍讓了，不愿意吃虧了，到你的里就變惡毒不懂事？這聽起來，是不是很沒道理？”

沈家三兄弟關系淡。

因為格不同，好不同，再加上個子從事的工作領域，平時基本上沒有集。

是沈朝霧這個小裁，努力地拉近三個哥哥的關系。

如果沒有沈朝霧，另外兩個哥哥對沈星沉來說，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是里流著相同脈的陌生人罷了。

沈星沉還是第一次從他這個妹妹口中聽到這種觀點。

之前，一直在忍讓麼？

沈星沉不理解，“那你之前怎麼不說？我們又沒欺負你。”

“……”

回應他的，只有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他攥手心，打開沈朝霧的聊天框，把地址發了過去。

心臟跳的微微急促了些。

像是在害怕。

害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的生命中徹底剝離。然后，徹底不屬于他。

之前沈星沉一直覺得沈朝霧很煩，總是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說很多話。

就連在路上撿到一個石頭這種瑣碎的小事都要跟他分。這麼點小事，可以手舞足蹈地比劃半天，繪聲繪。

他覺得好煩。

沈朝霧總有這麼多話要對他講。

他把沈朝霧的分當一種負擔，從來都沒有對出好臉。

但現在——

沈朝霧不煩他了。

心臟卻悶悶的很難，像是一塊吸滿了冰水的海綿堵在心臟，連呼吸都夾雜著骨肺的冰冷。

他不喜歡這種覺。

那邊沈朝霧掛了電話，點開沈星沉給發的地址。

漫不經心挑了挑眉。

這不就是江瑤被關的看守所附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