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玹寬大的手掌輕著纖細單薄的脊背,用帶著哄意的語氣問:“做噩夢把自己嚇哭了?”
“嗯……”晏云梔在他懷里點頭。
陸玹寬哄著:“夢都是反的。夢見什麼了?誰欺負了你?還是夢見我戰死了?”
晏云梔靠在陸玹的懷里偏過臉來抬眸瞪他,怪他胡說八道。
“我夢見昨天做的甜被野貓吃了。”
陸玹:……
陸玹沉默了片刻,才道:“王府里沒有野貓。夢確實是反的。”
晏云梔又輕嗯了一聲,在陸玹懷里乖乖地點頭。
這甜,是晏云梔自己研出的方子,用蜂和十幾種花草,釀可食用的一種甜味兒香料,既有花草清新的芬芳又有蜂的甜味兒。
晏云梔在陸玹的懷里挪了挪,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小聲給自己辯解:“我研究了好久呢。昨天還釀到半夜……”
陸玹這才知道為什麼今日午后睡了這麼久。
他低頭看,晏云梔已經不哭了,可是臉上掛著的眼淚卻忘了。陸玹手去臉上的眼淚,作溫。
晏云梔蹙了下眉,也覺得自己做噩夢哭鼻子有一點丟臉。不讓陸玹給眼淚,轉過臉去,將臉埋在陸玹的懷里左右蹭了蹭,用他的衫給抹去了眼淚。
陸玹自然不會計較,反而會覺得可得很。
晏云梔再抬起臉時,已經是一張雨過天晴彎眸笑靨。沖陸玹展笑,再從他的上挪下去。
“今天就能弄完。”眉眼間的笑容帶著小小的驕傲,“然后給你做甜點吃!”
陸玹頷首:“榮幸之至。”
屋放著降暑的冰,晏云梔不愿意挪地方去小廚房,讓春柳和春桃將材料拿進屋。
陸玹回庭院繼續畫風箏。
兩只風箏很快被陸玹畫好,一只雄鷹和一只蝴蝶,相并擺在一起。暖烘照著,彩墨很快干。
不是放風箏的時節,陸玹畫這兩只風箏也不是預備之用。
陸玹拿起兩只風箏走到院門外面,取下木門上被風吹雨淋的舊風箏,把新畫好的兩只風箏掛上。
他微瞇著眼,看著掛在木門上的風箏,心里忽生出慨——
他的前半生忙于軍務陷于漩渦里,他將責任和擔當放在肩上,從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那樣的生活不對。他一直都在走一條自己堅信正確的路。
曾經的時間是奔騰的江河,現在的時間卻是靜好的湖泊。
如今戰事停四方朝拜,與心之人居一雅院,生活意趣。他做了很多無聊之事、無趣之事。可這些會被曾經的他鄙夷的不務正業,竟也別有一番趣味。
陸玹穿過芬芳的小院,回到屋里。
鮮花把大半的屋子都填滿。晏云梔要用這些花草釀甜。
陸正立在一旁看著。
“這個好不好聞?”晏云梔拿起一個瓷瓶,遞給陸玹。
一個不小心猜到丟棄的花,足下打,人沒摔倒,手中的甜卻灑出來大半。
惋惜地說:“我還想給你做甜點吃呢!”
“一樣能吃。”陸玹拉過的手,食灑在手背上的甜。
可晏云梔沒有想到陸玹還會將余下的甜倒在鎖骨上,甜流了一。
第80章
一道驚雷之后,一場暴雨鋪天蓋地降下,勢必要將這場酷暑澆個。
陸玹放下筆,抬眼瞥向窗外,大雨來勢洶洶,不大一會兒功夫,已從窗口傾灌進來許多雨水。
陸玹起先關了窗,再拿了傘和蓑,快步走進暴雨之中。
晏云梔在晟王府里弄了個花園,栽植花草。半個時辰前剛過去。
陸玹大步穿行于暴雨中,剛走到花園,一眼看見晏云梔并沒有去花房里避雨,而是和幾個丫鬟將花園里的盆栽一盆盆往花房里搬去。
上的夏日薄衫已經被雨水澆。
陸玹立刻皺了眉,大步朝走過去,將傘高舉在頭頂,深沉的聲線里帶著斥責:“不知道躲雨嗎?”
晏云梔剛抱起一盆花,陶盆上的泥土弄了雙手和一,抬頭向陸玹,彎著眼睛對他急聲:“不用給我撐傘!我已經淋了,你別再淋了雨!”
說著,抱著盆栽從陸玹傘下跑開,護著懷里的花兒,送進花房里去。
陸玹臉發沉,皺著眉看著跑進跑出,跑得云鬢散,漉的頭發散下來在臉頰上。
再看言溪、言泉、春柳等幾個人都是一樣顧不得暴雨,忙于搬花。
陸玹嘆了口氣。他抬步走進花房,將帶來的傘和蓑放在門口,折回到花園,幫忙將外面的盆栽一盆盆搬進花房里。
不多久,他也被這場暴雨澆。
晏云梔抬起漉的臉,沖他抿笑。正是要和暴雨搶時間的時候,晏云梔也沒來得及說什麼,繼續搬著花。
終于將貴的盆栽都搬進花房里,眾人都避進了花房。
幾個丫鬟忙于歸整剛搬進來的盆栽。晏云梔歪著頭,將散落的發攏在一起,手擰了擰,擰了不水滴滴答答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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