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玹側首看,見臉上的小梨渦也不見了蹤影,一副端莊嫻靜模樣。
陸玹回憶了一番,以前在人前,紀云梔與他都是這般相敬如賓的?
好像確實如此。
紀英毅討來的留京差事突然沒了。紀英毅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僅如此,他發現前段日子對他笑臉相迎的員們開始對他答不理,甚至有意避著他。他幾次邀約,都被拒絕。
就算他腦子再笨,也終于品出不對味兒來了。
今兒個一大早,他早早候在春鋪街,遠遠看見李大人的馬車從遠往這邊來,他趕忙迎上去攔車。
“李大人!”紀英毅滿臉堆笑地迎上去,雙手捧著一個錦盒。“這是李大人上次提到的勾春玉,恰好被我得來了!這不巧了嗎?所以立馬送來孝敬大人了!”
李大人本來不想搭理紀英毅,可念了好幾年的勾春玉實在是太人。他將盒子接過來,打開盒蓋,拿出里面的勾春玉,仔細把玩了一番,連連點頭:“不錯。真不錯。”
見他笑了,紀英毅也跟著笑了。
李大人起眼皮瞥向紀英毅,道:“我知道你最近心里沒個主意。”
“大人懂我!”紀英毅立刻愁眉苦笑說,“也不知道這是無意間得罪了哪位大人,竟是……竟是鬧這樣!”
“確實。”李大人笑了笑。
紀英毅躬著腰,說:“還大人指點一二!”
李大人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你為何能留在京中,自然也是因為什麼不能留于京中。”
紀英毅愣住。
李大人睥了他一眼,再提醒:“聽說宮里送去兩個西番人,立馬被送走。這般不容人的善妒之舉,哪能得男人歡心。”
紀英毅彎腰如跪地謝:“多謝大人提點!”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了家。
許紅玉迎上來,問:“留京的事辦不了?”
紀英毅劈頭蓋臉地把紀云梔臭罵了一頓,怒聲道:“真是個不知好賴的東西!不把陸玹好好哄著捧著,腦子進水拈酸吃醋!這是要把咱們家的前程全都搭進去啊!”
許紅玉訝然,追問:“是陸玹做的?”
紀英毅點頭。他端起手邊的茶水,只抿了一口,心中氣不順,憤怒地直接將茶杯摔了,一陣脆響。
“過兩日要辦生辰宴,聽說宮里的貴人們都請了,但是沒給咱們送請帖。”
許紅玉倒是不意外,道:“上次把話說得那麼絕,自然是傷了心,不愿意再和咱們牽扯。”
夫妻兩個沉默了好一會兒。
紀英毅道:“生辰宴不請親生父母手足弟妹,就是的不對!”
許紅玉沒接話。
紀英毅舍不得就這麼割斷和陸府的鑲金關系。他此時真是后悔上次紀云梔過來的時候,讓聽了那些話。
“誒?云霄不是想見他姐姐嗎?上次剛摔那樣,忍著疼也要去找他姐姐。云梔和咱們關系淡,但是我看和云霄關系還不錯,畢竟在你肚子里的時候就相了小一年,這關系與旁的兄弟姊妹可不同。”紀英毅一會兒指許紅玉一會兒指紀云霄的方向,“你去說說,就說他姐姐回來了,讓他去拜訪。”
這是自知沒臉找上門去,想讓紀云霄去結紀云梔,然后將陸家這條關系攀!
“那要是云霄再出事怎麼辦?”許紅玉不愿意。十分堅信這姐弟兩個犯沖,不該接才對!
紀英毅突然暴跳如雷大聲吼出來:“那你是要看著我死!”
夫妻兩個大吵了一架,最后紀英毅自己去找紀云霄。
可是經過這一個月,紀云霄冷靜下來,已經有些沒臉去見姐姐。雖然他什麼也沒做,可是既得利益者總歸心怯。
紀云霄不知道怎麼面對姐姐。
“不去。”紀云霄拒絕。他甚至提議直接回老家。
紀英毅說了好些大道理,也沒把紀云霄說。紀英毅琢磨了一會兒,放緩了語氣,道:“云霄,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姐姐。如今生我和你母親的氣,只能你去告訴。”
“其實啊,你們不是姐弟。”
紀云霄猛地轉頭,睜大了眼睛盯著父親。
“你們本來是兄妹的。”紀英毅笑著解釋,“當時是想著讓大的照顧小的,你質不好,想著讓著你,所以就當是先出生。”
紀云霄猛地站起,帶上的傷一陣撕扯的疼痛。
紀英毅道:“我是想著,一是一二是二,瞞著也沒什麼用。不如把真相說出來。”
他這是實在沒由頭去找紀云梔,終于拉出一個“大事”可以借口去見紀云梔。
“你!”紀云霄氣得不行。“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攤上你們這樣的父母!”
紀云霄忍著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把紀英毅推出了房門。“砰”的一聲,將房門砸上。
他不僅傷疼,連心口也氣得一一地疼。很快,他的臉也開始變得不好,如紙一樣慘白。
紀英毅站在門外,臉沉下去。他幾乎把家鄉的一切都拋下,來了京城,怎麼愿意回去?
他一定要想法子留在京中。
紀云梔的生辰宴,他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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