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現在僅是進出城門都需要出示路引。”

大娘趕著回鄉, 瞧著城門口人了，匆匆和蕓姐兒告別。

“多謝大娘。”

蕓姐兒面蒼白地站在原地，沒有路引, 本走不出城門。

是天真了, 當初和徐見懿說起事之後, 要離開揚州，重新開始一段人生的時候, 他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恍惚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城門，手臂忽然被人從後輕輕地撞了一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懷中的包袱，警惕地看過去。

是個量不高，型瘦的男子。

蕓姐兒沒有和男子說話, 往旁邊走了兩步, 只當是個意外。

腦海中正思索著將來的打算, 徐見懿無法依靠, 肯定不能再留在揚州城了，但是如今寸步難行, 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偏這時男子竟然跟著, 站到面前。

蕓姐兒意識到眼前這個陌生男人似乎是來找的, 忐忑不安地問：“您是？”

曹幹脆利落的往手裏塞了一張紙：“姑娘, 隨我來。”

蕓姐兒拿著薄薄的紙, 仔細地瞧, 識的字, 勉強能認出這是一張路引。

猛地擡頭看向曹, 不明白他的意思。

曹問：“姑娘不想出城嗎？”

也不會有再差的況了，蕓姐兒回頭看了一眼, 咬咬牙狠心點了點頭。

直到出了城，蕓姐兒跟著曹走了一裏地，心髒還在瘋狂地跳。

他究竟是什麽人？蕓姐兒確定他不是從前的客人。這人雖然只穿著最簡單的布袍，但神態舉止包括這一張路引都表明了他絕非普通人。

那他為什麽會幫，是圖財還是圖？

蕓姐兒終于冷靜了，腳步僵停在原地。

惹得曹回頭看。

蕓姐兒眼淚滾落，提著擺就要下跪，膝蓋剛剛彎曲就被曹穩穩托住手臂。

“我知恩公恩重如山，奴家無以為報，但奴家……”

曹打斷的話：“我是人之托。”

蕓姐兒滿腹疑問，誰會托他來幫？

這樣的人是沒有朋友的。

曹放開的手臂，他公事公辦慣了，不會安人的緒，他想了一下，從懷中拿出兩封信封，一封裝的是福建府溯田縣的戶帖，另一封是順天府宛平縣的戶帖：“兩地一南一北，姑娘自己選擇。”

這兩蕓姐兒都沒有去過，只想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曹點頭，把裝有順天府的戶帖的信封給了：“再往前便是道，姑娘沿著道往南走，申時初刻前在瓜洲碼頭等一條掛著秦氏幡旗的船，信封中有一個竹牌，船上的人看到竹牌便會帶你去京師，我就送姑娘到這兒了，剩下的路姑娘就要自己走了。”

蕓姐兒聽著他的叮囑，就這樣讓離開了？

只是單純的來幫嗎？

“郎君可否告知究竟是誰在幫我？”蕓姐兒激涕零，握著信封，眼含淚。

曹只說：“是一位有緣人，姑娘無需多問。”

其餘的，他不在多言，微微頷首，轉離開。

蕓姐兒不停地流著淚，跪在地上對著曹的背影磕了幾個頭才起來。

妥帖收好信封，雖然現在還不知恩人是誰，但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段恩，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多做善事，期盼著有一日能見到的恩人，親口說出的謝意。

*

“一切都順利。”

曹回到木樨街，向明黛稟報。

明黛坐在園子敞廳的長案後，聞言懸了筆尖，松了一口氣：“那便好，辛苦你了。”

蕓姐兒只比大一歲，還年輕，只希他將來能一切順遂。

讓曹回去歇著，自己又畫了一會兒堪輿圖，瞧著天，讓阿福幫收拾了書案，自己回房更。

晚上要去小梅花巷用膳。

這兩日魏欽衙門事多，回來得晚，明黛不高興一個人用膳，便想著去陪陪蕭太太。

能來，蕭太太自然是開心的：“若是魏欽實在忙，你就讓他晚上宿在衙門裏，你收拾了換洗裳住到祗園來。”

其實魏欽就算忙到深夜也都要回來的，不過明黛哄著蕭太太，點點頭脆生生地答應。

蕭太太豈會不知自家兒子是什麽德行，他黏明黛黏得，一刻都不肯放人，若不是他實在沒時間回家用晚膳，明黛也不會過來了，但這不妨礙聽得心中熨。

此時鹽運司衙門燈火通明，衙門上上下下為了那樁走私鹽案忙活了好幾日。

魏欽從刑房裏出來，上約沾了刺鼻的氣味，他皺了眉，擡撣了撣肩頭，往同知衙走。

後跟著陳愖和一位鹽兵總旗彭懋。

“天已晚，你們早些回去休息。”魏欽說著話，穿過一條甬道，迎面遇到都轉運副使。

副使李山年近四十，朝著魏欽拱手行禮：“魏大人。”

魏欽微微頷首。

“李大人。”

“聽說犯人已經招了，魏大人果真好本事。”李山說著恭維話，又解釋。

“我忙著整理上一位同知大人留下的卷宗，不曾幫到大人，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李大人客氣了，接下來的事就給李大人。”魏欽清楚他此番的來意，沒興趣與他兜彎子，直截了當地說。

“這案子可是魏大人全權理，現在給我，旁人說不準在背後言語我搶功勞了。”李山笑著擺手，推辭道。

魏欽聞言，側眸看向陳愖：“明日收拾了此案案宗，呈給都轉運使。”

李山楞了一下，改口說：“誒！都轉運使年歲大了，還是由我來吧。”

“反正這會兒我也睡不著，就先去刑房了，爭取早日結案，魏大人慢走，彭大人告辭，陳先生明早見。”

陳愖搖了搖頭：“李大人真有意思，說話彎彎道道的就是……”

彭懋如今在魏欽手下聽用，自然是想與上好關系。

他跟著魏欽辦過幾件差事，但與他還不算親近，而陳先生在魏大人跟前辦差有三四年了，是魏大人的親信，自是了解他，他評價李大人的話，想必也有魏大人的意思。

彭懋豎起耳朵，卻聽到陳愖說：“就是太累了，這李大人也不到四十歲吧，瞧著已是頭發花白了。”

“男人也要好好打扮自己，等閑下來，我教他染發。”

彭懋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本就累了一整日這會兒更疲倦了，他睜眼打量陳愖。

他穿著淡紫的道袍，外頭再穿一件玉披風，腰間掛著墨玉玉佩各香囊，發髻梳得油水的，簪著絹花，風流俊俏，實在看不出是個師爺。

他再看魏欽，魏欽規矩正經地穿著公服，公服和前的補子都是嶄新的，在外面的白皙幹淨，就連指甲也修剪得整齊。

都是講究人！

彭懋腳尖往旁邊移了移，地聞了聞自己，當下就決定回去後就沐浴，把自己打理整潔。

“彭大人。”

彭懋胡思想，聽到魏欽喊他，猛地回神：“魏大人。”

魏欽告訴他，他可以回家了。

等人都走了，陳愖慢悠悠地嘲諷道：“這李山不願意得罪人po文海 棠廢文每,日更新Q4二貳爾吳九乙斯奇，把抄家緝人的事給你，如今又著臉湊上來，他也好意思！”

魏欽扯了，神未有波，冷靜淡定地說：“他既然想接手，那就給他。”

“也是，剩下來的事瑣碎繁雜，李山沾了手，怕是一時半會兒不出空來管其他事務了。”陳愖自然明白魏欽的意思。

“現在回府？”陳愖問。

兩人回了木樨街，家中上了燈，走進去卻是靜悄悄的，魏欽眉梢微挑，除了帽遞給阿福

阿福說：“大晚上去了小梅花巷……”

他正說著，門口傳來靜，回頭看，是明黛慣常用的轎輦。

明黛彎腰走出轎輦，瞧見門廳熱鬧，有些奇怪：“怎麽都在這兒呢？不過正正好。”

笑瞇瞇讓百宜把酒送給陳愖：“喏，這酒好喝，送你。”

陳愖正著，如今又有了酒，樂呵呵地提著酒壺去了廚房，準備讓姜娘再給他炒幾樣小菜。

魏欽目從陳愖背影挪到明黛上，黑黝黝的眸子仿佛閃著微，明黛疑地瞪大眼睛：嗯？

魏欽抿了薄：“回房？”

明黛著自己的肩膀：“好呀！”

魏欽一進房，就反手關上門，默不作聲走到明黛後：“我的呢？”

明黛眼眸轉：“什麽啊？”

魏欽怎會不了解，這模樣就是故意的，他垂眸，淡聲道：“沒什麽，傳水沐浴吧。”

明黛愣住了，還等著他問呢！

他怎麽不按照的想法來，忍不住跺了一下腳，很是不滿：“誒！”

魏欽形一頓，角微彎，轉目幽幽地看。

明黛自己藏不住話，又笑起來，彎著眼睛，主摟了他的脖子，神神地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魏欽心中一，攬著的腰，嗅到上馥郁的香中夾雜著淡淡的酒香：“什麽？”

明黛牽著他走到床前，放下拔步床最外頭的帳幔，視線陡然暗了下來，也越發的朦朧曖昧。

將魏欽按到架子床沿邊上，聲音輕緩：“你不許。”

明黛了最外頭的比甲，看了魏欽一眼，纖細的手指撥開立領上的扣子，襟隨著的作松散，沒有全部下，而是慢慢拉開裏的系帶。

一瞬間帳子裏仿佛熱了起來。

魏欽收了，雙腳踩到腳踏上，眼眸盯著。

明黛被他目灼灼地著，卻是生出退意，停下手裏的作：“算了，先沐浴吧！”

魏欽深吸一口氣：“明黛！”

他快速起，用力攥住的胳膊，把圈在自己膛和床板前，難得有些著急地催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