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你、你！”應五郎手指向明黛, 滿臉的橫隨著他的作抖了抖，眉倒豎，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兇惡。

明黛倒沒有覺得害怕, 站在的左手邊的魏欽臉卻淡了下來, 烏黑的眸子泛著涼意：“應副使。”

應家使銀子在儀真鹽倉給應五郎捐的鹽倉副使的職, 雖是個不流的小，也無正經差事給他, 但對應五郎這樣家財萬貫，不愁生計的人而言已經夠用了。

應五郎平日裏就仗著背後有應甄兩家撐腰，自己又有，在鄉裏橫行霸道。

他除了上回挨魏欽的打，還沒有過釘子，過挫, 大仇未能得報, 本就心中懷恨, 沒想到如今又要撞到魏欽手裏。

魏欽是為兩淮鹽運司的同知, 正是他的上。

應五郎聽到魏欽他，打了個激靈, 訕訕地收了手, 心裏糾結萬分, 要是前去拜見他, 那他面何在, 若故意忽視, 定會被他治個不敬上的罪名。

他的小廝湊過去：“爺, 好漢不吃眼前虧, 咱們暫且忍一忍。”

應五郎點點頭，他說的是！

“下儀真鹽倉副使應懷仁見過同知大人。”應五郎邁著碎步上前, 拱手彎腰低頭，因著態圓，這作他都做得十分的艱難。

他的視線裏只能看到兩雙鞋，一雙皂靴，一雙淺遍地金平底繡鞋，忽而一聲輕笑傳進他的耳朵。

應五郎很快就反應過來，明黛在取笑他，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咬碎了牙。

早知今日有有如此辱，當初就該不管不顧地姑母把嫁給自己，綁也要將綁到花轎上。

哪能如此得意！

明黛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總之肯定不是些好事，只是看到往日氣焰囂張的應五郎如此作態覺得好笑，笑過之後，不願意再浪費時和他糾纏，還要和魏欽去白鶴巷看新家呢！

直到兩雙鞋從眼前消失，應五郎才直起腰，腰脊酸痛，他扶著腰，轉呵斥小廝：“沒個眼力見，還不快來扶小爺。”

跪在地上的小廝連忙爬起來，攙住他的手臂：“爺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當然是回家！”應五郎瞪著魏欽和明黛遠去地方向，甩了袖，轉往相反的方向走，回到小院門前。

“吱吖”一聲，那子悄悄地開了門，探出來，嫵地倚在門框上，含脈脈，似似嗔地著應五郎：“郎君家去，那何時再來看奴家？”

瞧見人，應五郎瞬間氣消了，走過去摟著，手也不安分地過去：“哎呦，我的好蕓姐兒，你等著，我得了空就來看你。”

被喚作蕓姐兒的子撅著紅，扯住他的腰帶往家裏帶：“奴家自知配不上郎君 ，只盼著郎君心裏偶爾想起奴家，奴家就滿足了。”

“好郎君可千萬要記得奴家。”

應五郎被哄得五迷三道，連連答應，許下承諾：“等我帶你回儀真，收你進房，咱們日日在一塊兒。”

蕓姐兒臉上歡喜，勾著他廝混到太西沉才放他離開。

等應五郎回到河下街已經了夜，他悄聲從小側門回到客院，剛進門就被等候他多時的應母逮住。

“我讓你不要出門，你偏不聽，這又是去哪兒了！”應母等了應五郎一下午，本是想帶著他去拜見各位長輩，結果這一整日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這會兒瞧見他面上帶著漾的笑容，上沾染了濃豔的香味，就知曉他又是在外頭鬼混了。

應母是知道他這幾日和一個暗門子裏的姑娘好上了，暗暗罵了幾句，讓丫鬟去廚房燉盅補湯來，好他補補。

應五郎癱坐在椅子上，見母親不追問，轉而趁著機會和告狀，說起今日到魏欽和明黛的事。

“那魏欽竟然敢我拜他！還有明黛……”

應五郎一個人在那兒咒罵：“明黛那死丫頭，真是心腸歹毒！”

他自認也不是什麽沒有見識的人，但從他認識的所有姑娘婦人中挑出個最漂亮他得承認是明黛，但最惡毒那也是明黛！不僅教唆魏欽打他，還帶著魏欽來辱他！

簡直，簡直是白瞎了那張臉。

“毒婦！”應五郎拍著桌子吼。

應母沉默地聽著，難得沒有跟著他一起怒罵，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應五郎說得累了，停下來往自己裏塞一兩塊糕點，沒聽到應母的回應，擡頭看：“母親！母親！”

應太太方才回神。

“母親在想什麽！”應五郎隨口問。

應太太沒有應他，反而讓人回房收拾行李：“我們不日便會回儀真，你接下來幾日最好不要再出門了。”

“要回去了？”應五郎灌了一口水，狹小的眼睛瞇著，臉上滿是不開心。

應母端起茶盞：“嗯。”

“著什麽急啊，多玩幾日再回去吧。”

應五郎還沒有在府城待夠，他想起了蕓姐兒，心裏發熱，只恨不得現在再過去找。

瞧他沒出息的樣子，應母搖了搖頭只說：“當初我們來揚州是應你姑母的邀請來過中秋，本打算重過後就回去，誰知又耽誤了不時日，這一晃已到深秋，再說你也別整日顧著在外胡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回去幫幫你的兄長們做做事。”

應五郎什麽事都不想做，他說：“那母親自己回去，我在姑母家再住幾日。”

應母聞言，嚴肅起來，說道：“不行！”

應五郎被突如起來的厲聲呵斥嚇了一大跳，不高興地說道：“這是我親姑母家，不礙事，況且姑母一向疼我。”

正是因為這是他親姑母家，才要回去，這些日子甄府裏氣氛屬實不大對勁，應母敏地察覺到不尋常，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早些回家的好。

萬一有個什麽事也不至于連累。

可是應五郎整日在外游，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看不出來，應母怎敢把他留在甄家，也不好直白的和他說，只強地要求他跟著一起回去。

“那我想把蕓姐兒收房！”應五郎看出是狠了心不肯他留在府城，只要不願地改口，趁機提要求。

他沒有想到應母還是不同意。

“不行！”應母沒有猶豫，當即拒絕。

“為什麽？你是不是瞧不上的份？可我院子裏這種出的還嗎？”應五郎理直氣壯地說，一副應母不答應，他就不回去的架勢。

應母被他吵得頭疼，沒有人比應母更清楚他後院有多混，三教九流什麽樣出的姨娘都有。

若是往常應母肯定是同意的，納個妾室不過是件小事，府裏多雙筷子的而已，但已經幫他相中了一門親事，正是要關頭，不可再節外生枝，這期間他最好老實一些：“等新婦進了門，隨你高興！”

“待你婚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擡誰進府都沒人管。”

應母深知應五郎的脾，哄著他說：“到時候我親自派人來接蕓姐兒，還有前兩個月你在胭香樓相好的那個也能一并擡進府。

應五郎聽了這些話喜不自勝，連忙同意：“都聽母親的。”

他想著回到儀真一時半會兒也不了親，這幾日可以多去蕓姐兒那裏玩一玩，順便告訴這個好消息，他問應母：“什麽時候回家？”

應母盤算了一下，收拾行李，拜別親友，每一樣都要耗費不時間，當下決定：“三四天後。”

這時間太了，應五郎正和蕓姐兒鬧得火熱，有些舍不得，心裏琢磨著，湊過去：“母親我想起有個重要的東西落在蕓姐兒那邊。”

“什麽件？下人去取就好了。”應母對他那些小九九一清二楚，瞥他一眼故意說道。

應五郎不肯說，應付兩聲就帶著小廝溜出去了。

應母只當看不見。

罷了，再縱他這一回，等他們回了儀真，他可要收收心，娶門正經妻子。

而此時蕓娘站在家門口，頭看向巷口，等了一會兒，深暗的巷口走來一個人，留下開著的屋門，自己先回了屋。

來人是個形消瘦，穿著青黑袍的男人，他進門前先四張了兩下，見周圍無人這才飛快地溜進去，關了大門。

“這東西找個機會讓他喝下去。”男人從袖中掏出一個紙包遞給蕓姐兒。

蕓姐兒心驚擔的，不敢手接：“這東西不會害死人吧！”

是為了錢，可不想惹上人命司。

男人搖搖頭，他可不想要應懷仁那條髒命，他要他生不如死，要他這輩子都快活不起來。

“你放心，不是毒藥。”男人話音方落，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屋中兩人齊齊朝大門看去，蕓姐兒把他往外廚房推：“你先去躲廚房。”

男人臨走前還不忘把紙包塞進蕓姐兒手裏：“一定別忘了。”

蕓姐兒把半個手掌大的紙包塞進袖中，理了理襟，沒想到來的竟還是應五郎，微微一愣，又趕忙笑起來：“郎君這是想奴家了？”

*

“應五郎，應懷仁，好不好笑？”明黛和魏欽嘀咕，應五郎和他名字中的好期盼沒有一一毫的關系，不過那應五郎怎的跑到城西去了。

但想到應五郎一向喜沾花惹草，也不覺得奇怪了，只是他現在住在甄家，甄家所在的河下街和木樨街這一片，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離得很遠呢！

“那院子裏的子是徐見懿的表妹。”魏欽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