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孩（五）

楊馥香和紀嫣到底磨不過, 再加上這會第二次鐘聲敲響了，兩人最後還是將《書生和妖·二回》這本話本子給了窈窈。

窈窈拿到後, 像抹了一般甜，抱著人開心道：“香香表姐和嫣嫣姐姐最好啦！”

楊馥香一臉嫌棄，推開撅著想親親的小，“去去去，你給我快點回去，不然遲到了我怕陛下來找我算賬！”

見又提起淵武帝，窈窈忍不住輕哼一聲，一臉傲道：“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才不會因這點小事罰人！”

嘖，真的是一點都說不得！

楊馥香扶額，推著往前走，“啊對對對，你快些走，難道你想被夫子罰站？”

罰站就不必了，窈窈抱著新鮮出爐的話本子匆匆趕回, 恰好趕在夫子進門前一刻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沅沅坐旁邊, 方才便一直奇怪怎麽還沒到, 擔心得不得了，這會見到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還不到疑。

并不知今日淵武帝親自送了窈窈來學院, 只覺得今日學院的氛圍有些古怪，不過也能理解, 畢竟這會也還很震驚秦先生竟然就是淵武帝，想習慣還得慢慢適應才行。

趁著衆人給夫子行禮的瞬間, 手捅了捅窈窈胳膊，低聲音道：“你方才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到？”

上首杜夫子讓衆人落座，窈窈趁機將手裏的話本子往桌底下推了推，面上一本正經不出一破綻道：“剛好看見香香表姐和嫣嫣姐姐，跟們聊了幾句，所以才晚了。”

原來如此，江沅沅也沒再追問，這會杜夫子翻開書籍開始講課了。

正值夏季，棲霞書院為每個班都配備了冰鑒，但隨著外邊日頭升高，便是坐在學堂裏也能覺到一燥熱，蟬鳴聲陣陣，不絕于耳。

四周角落的冰鑒在漸漸融化，一眼去，大多學子都垂頭喪氣的，一副神不振的模樣。

窈窈無聊得托腮盯著講壇上的杜夫子，耳邊是沒有半點起伏的聲音。

漸漸地，困意上湧，眼皮一點一點往下掉，就在徹底闔上時，講壇上的杜夫子拍了拍桌子，提高聲量道：“諸位學子，認真聽講！”

窈窈被嚇得險些腦門磕到桌子上，但困意也跑走了。

可是這樣下去不行，怕等會困意又席卷而來，要不……看點提神的東西。

蠢蠢，其實早就有想法的了，但就是不肯承認，如今徹底按耐不住了。

課堂上學子們認真了些，講壇上的杜夫子有些滿意又繼續講課。

窈窈瞟了一眼，地從桌底出那本封面極其畫了山水的話本子。

若只看表面，當真看不出來它是那樣的話本子，不過這保功夫做得還不錯。

窈窈在心中點評了一下，懷揣著複雜的心翻開第一頁，引眼簾的竟是“活生香”四個大字。

下，這四個字仿佛會發一樣，窈窈心髒猛，迅速將其合上，明明之前那本沒有這樣的啊！

這一刻，窈窈恨不得扣地。

這會也不覺得窗外的蟬聲煩人了，緩了會又裝模作樣地翻開桌面上的書，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了講壇上的杜夫子幾眼，又才將心思放到桌底下“活生香”的話本子上。

炎熱的夏季，課堂上衆人昏昏睡，坐在窗邊穿著綠齊襦的小姑娘梳著百合鬢，一手撐著下，一手卻進桌底翻著話本子。

《書生和妖一回》主要講的是一人一妖相識，裏面描述還算是含蓄的，但對窈窈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來說還是頗為刺激的。

而這第二回則寫書生要返回人間了，妖舍不得，也跟隨書生離開了山谷。

那麽妖來到凡間會發生什麽趣事呢？知後事，且往下看。

窈窈好奇心被勾起，但就算這樣也沒完全沉浸進去，畢竟可沒忘記這裏可是在課堂上。

被夫子逮到事小，被發生看話本子事才大！

又瞄了一眼講壇，隨即才安心翻開下一頁——

妖常年呆在山谷，與世隔絕，書生怕不懂，遂教一些人世間的規矩和常識。

只是妖是天生地長的，自由自在慣了，實在不了這樣的繁文縟節，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慵懶地坐著，看著書生喋喋不休的薄，突然親了上去，還了，咂咂道：“好。”

這會們在馬車上，妖突然親上來，著實嚇了書生一跳，好在老大爺很專注地在趕車，并未發現什麽異樣。

書生得臉皮子發燙，攥著妖溜溜的小手咬牙切齒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了，來到外面，特別是有人的地方，決不能親我我！”

妖眨著眼睛，一臉無辜：我是妖啊，聽不懂你們人類說話。

反客為主，雙手握上書生的手緩緩挲，一點一點的，像條溜溜的小蛇一樣。

書生只覺得那兒麻麻的，一時驚詫，攥著妖的手便松開了。

妖見機將他推倒，聲音滴滴的：“我還要親親，你就讓我親親嘛～”

書生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將趴在上的妖拉下來，氣急敗壞道：“這麽想親？”

妖，乖巧道：“嗯嗯！”

書生眼神一暗，捧著的臉讓躺在自己上。

日正烈，寬大的袖袍遮在妖臉上，隔絕了外面刺眼的。

馬車裏突然安靜下來，趕車的車夫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貌的小娘子趴在自己夫君的上，安安靜靜的仿佛睡了過去。

而這丈夫也夠心的，還給自己娘子遮住了。

真真是一對郎才貌錦瑟和鳴的夫妻啊，馬夫慨了一下便專心地趕車。

他卻全然不知等他轉過頭後，後的書生突然發狠地按住足八在自己月退上妖的腦袋。

月牙白的袖袍不停翻湧著，還有漬漬水聲傳來……

窈窈心髒撲通撲通跳，看到這裏猛然合上話本子，如此大反應，引起了坐在一旁江沅沅的注意。

看過去，發現窈窈臉蛋紅紅的，神也有些慌張，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手拉了拉窈窈袖擺，窈窈還沒緩過神來，被這麽一扯，更加慌張了。

待得看清是江沅沅後，猛地松了一口氣，小小聲道：“沅姐姐，怎麽啦？”

怎麽啦？這話不應該問才對的嗎？

江沅沅腦袋，也沒發燙啊？

窈窈知是誤會了，不由得拍掉的手，假模假樣拿起團扇扇了扇，嘟囔道：“是天氣太熱啦，我沒事，沅姐姐不用擔心我！”

好罷，也覺得有些熱了，角落裏的冰鑒融化得很快，已經只剩下小小的一塊了。

說曹曹就到，侍衛小心翼翼地擡著冰鑒走進來，融化的冰鑒被續上，涼意陣陣，暑氣頓時消散一空。

學子們神好了不，便連窈窈都冷靜了下來。

但的好奇心已經被勾起，無論無何也是靜不了心繼續聽講的。

坐不住，了幾次之後還是忍不住出罪惡的小手，打開方才沒看完的話本子——

走在鄉野小路上，路不平整，馬車行駛在上面時有顛簸，躺在書生上睡的妖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書生手溫地扶住。

袖袍落下，出妖魅衆生的臉，臉頰紅紅的，但的要更紅，角沾了點點濃白。

一雙水眸瀲滟人，突然出小舌頭了角，那濃白被咽了下去。

書生臉瞬間變得鐵青，又將按下去……

這一幕何其悉，窈窈甚至都可以回憶起那會的點點滴滴，臉一點一點地發燙。

方才是不是先生也想這樣？

只不過先生還是顧忌著兩人之間的師生關系，所以最後他還是克制住了，僅僅用了手指。

窈窈既有些慶幸，還有些失落。

耷拉著腦袋，小癟癟的，就算這樣了，先生還是克制住了，先生是不是真的對一點覺都沒有？

窈窈此前從未被困擾過，也沒過一個人，這會竇初開，著實有些迷茫了。

更何況上的還是自己的先生，這原本就為世俗所不容，所以便是江沅沅和陸清歌兩個自小相伴長大的好友都沒有告訴。

就怕們也出鄙夷不解惡心的目，窈窈無法想象這一幕。

所以才將話本子當作是唯一的籍，寄希從裏面找到一共鳴。

暗暗吐了口氣，收拾好心才繼續翻開下一頁——

書生已經錯過殿試，此行帶著妖更是不方便，自得回家去。

書生的家在一座繁華龐大的城池裏，他的份還是大的嫡親兒子，地位十分尊貴，只是妖剛出世，對這些都懵懵懂懂的。

跟隨書生進了這陌生的府邸，一切都很好，有人服侍，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妖樂不思蜀，連書生都忘在腦後，但漸漸地便到有些厭倦了，這時想起了書生。

推開攔著的下人，跑到了書生的院子，卻發現書生正在同一位佳人相談甚歡。

妖頓時怒了，沖上來將這陌生的人罵走，隨即又氣勢洶洶地看著書生，“我不許你跟好！”

書生看著挑眉，“為什麽？”

為什麽？

妖來了凡間後，看了很多話本子，對人世故也有了很大的認知，再加上那些下人一直在耳邊說們公子要跟誰誰定親了。

定親後不久就會親，妖知道親的意思，親就是兩個男走到一塊，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可早已認定了書生，怎會允許書生跟別人好？就算不要書生也不允許書生跟別人好！

馬在奇書生上，一臉霸道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許你跟別人好！”

書生臉一黑，就要發作，怎知妖卻徒然俯下子了他結，滴滴道：“我要親你！”

總是十分霸道，雖然書生也很喜歡，但……

“你……你在做什麽？”書生目死死地盯著妖。

妖目無辜極了，“我嘛，就蹭蹭，不會吃掉它的～”

窈窈滿腦子都是這句話，直到杜夫子離開了，都還在恍惚著。

江沅沅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探過頭來想看看在做些什麽，方才便注意到窈窈這丫頭在課上一點都不專注，腦袋低低的，顯然桌底下藏了天大的！

關鍵時刻，窈窈清醒過來，連忙護住桌底下的話本子，便是江沅沅撓，也堅決不放手。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陸清歌出來打圓場了。

臉上掛著溫婉的笑，上還帶著藥香，昨日借了窈窈的，進了一趟宮，還去見識了太醫院，剛好遇見李太醫。

李太醫見這般喜歡醫，便考究了幾個問題，見都能答得上來，不由得見獵心喜。

只是他年紀大了，不想再收徒，又問詢了自己座下的弟子，一位弟子正好有意向收徒，便將陸清歌收門下。

陸清歌拜得良師，這兩日心都極好，見兩人在打鬧，不道：“好了好了，等下是百藝的課，你們還鬧？走啦走啦，早點去占個好位置！”

百藝取之六藝，其實就是給學子們放松游玩的時間，每班每月一次。

這個時間，你可以玩你任何想玩的，棲霞書院的學子可以玩的可多了，譬如秋千、投壺又或是捉迷藏、踢毽子等等，應有盡有，極為熱鬧。

這會正值午後，樹蔭底下才是最為閑適的地方，即可以遮又可以偶有的清風。

但這些都是有數的，所以陸清歌才提議早點來。

窈窈跟江沅沅也不鬧了，異口同聲道：“來啦來啦！”

窈窈其實之前對梧桐樹是無的，但自從那座梧桐小院住進了此生最為仰慕依賴的人後，最喜歡的便是梧桐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