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帝國最為璀璨的一顆明珠（二）

六匹黑駿馬威風凜凜, 由兩位麒麟衛駕駛，龐大的龍攆緩緩啓。

此時烏雲散開, 耀眼的金灑下，落到玄的帝王座駕上，襯得越發古樸威嚴。

帝王出行，自是要驅散普通民衆，往常熱鬧的街道空的。

雕玉琢的小姑娘好奇地探出窗外看，見外頭一個人都沒有，不到新奇，但卻是不知暗裏到底有多人在窺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龍攆徹底遠去，方才空的街道才逐漸熱鬧起來。

衆人遠遠地看著那遠去的龍攆，不議論紛紛。

“我沒看錯吧？方才龍攆上可是坐了一個小姑娘？”

“沒，你沒看錯，就是坐了一個小姑娘！”

“嘶，這可是陛下的龍攆啊！”

“等等，我總覺得這個小姑娘長得有點眼, 好像是……是……對了, 我想起來了！就是今年花神祭的桃花花神！”

“你這樣一說, 我也想起來了，那會我就覺得這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只是我怎麽記得世并不高，這怎麽……”

“誒呀！你知道什麽？昨晚皇宮舉辦宮宴, 陛下已經親口承認這位小姐是他收的學生！”說罷又小小聲補充道：“是陛下下江南時收的小學生。”

“嘶，天子門生！這小姑娘真是走了大運了！”

“可不是嘛, 但就算是天子門生，也不該坐……”餘下的話沒說完,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便有人解釋了，“不止呢，除了這位小姐，我還看到了小殿下。”

“小殿下也在？那……陛下還當真是寵小輩啊！”

衆人表有些古怪，一直以來淵武帝在百姓心目中是英明神武卻寡言語的帝王。

可這會親眼見著他領著兩個小輩登上只有帝王可以乘坐的龍攆，霎時就變一個待小輩溫和包容的長輩，這轉變不是一般的大。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看出淵武帝對這位小學生有多重視了，畢竟自古以來就沒有除卻皇後外的人登上過龍攆。

因而就有人猜測了——

“你說這位小姐如此寵，難道我們大周朝又要出一位公主？”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公主并不稀奇，前朝有一位皇帝子嗣衆多，是公主便有足足十三位。

當然這麽多公主，自然不是每一個都是寵的，不寵的公主最後的下場并不一定比普通的家子好，譬如太上皇的幾位公主，到最後只有長公主一人活了下來，還著榮華富貴。

但看淵武帝，雄韜武略遠遠超過太上皇乃至有名的帝王，江山穩固，若得他的看重，那這個公主便是極有分量的。

況且他們大周朝有異姓侯，但還沒出現過異姓公主。

想來這位小姐若是被封為公主，那必然尊貴無雙罷！

不出半日，天子門生與陛下同坐龍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座皇城，連帶著還産生了各種流言。

崔家作為商人，消息自然是最靈通的。

崔家是皇商，背後更是有淵武帝撐腰，不僅財大氣，還無人敢得罪。

同一般的富商金碧輝煌的府邸相比，崔家要低調許多。

諾大的宅院坐立在東城，沒錯，雖是東城，但占地極大，黑牆黑瓦，大氣蓬，像極了小型的王府。

但如此大的宅院，住在裏頭的主子并不多，主家更是僅僅只有兩位——崔家家主崔永以及崔家大小姐崔落姝。

聽聞消息，崔落姝很快便將一切理順了，怪不得之前就覺得窈窈上穿的首飾珍貴非常，還有那日花神祭前夕，崔鶯和崔檀這兩位管事對待窈窈的態度也太過恭敬了。

那時便覺得不對了，卻是萬萬沒想到窈窈竟會是陛下的學生。

阿爹肯定知道了，包括那兩位管事，萬萬沒想到闔府只有一人被瞞在鼓裏！

崔夫人早在十五年前便去世了，崔落姝是崔永一手養長大，因而不管子多麽膽小，但在最疼自己的阿爹面前還是十分膽大的。

見阿爹連自己也瞞著，可不得郁悶，因而馬不停蹄地就去找阿爹了。

“阿爹，您什麽都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崔永是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材高大，蓄著鬢，可以看出他年輕時候也是個男子。

也是，畢竟他胞姐可是先太後，若沒有貌又如何能宮為後？

可恨太上皇不是良人……罷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擼了擼鬢，看著被他寵養大的兒，臉上不出笑意。

“沒有陛下吩咐，你阿爹我豈敢出去？”

在自己最親近的阿爹面前，崔落姝就跟尋常的小姑娘一樣，會撒會生氣。

聞言，不鼓了鼓腮幫子，嗔道：“您若是不敢，那崔檀和崔鶯們怎麽都知道了？合著只有我一個人被瞞著，阿爹，這不公平！”

崔永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茶，“這能一樣嗎？你們年輕姑娘，上就沒個把子，說不得什麽時候就暴出去了。”

崔落姝跺跺腳，跑了出去，“阿爹真討厭，我要去找棠棠了！”

崔永看著，不搖搖頭，但思緒卻是飄遠了。

淵武帝同舅家很好，崔家本不用擔心以後，但崔家到底子嗣薄弱了些。

往後崔落姝必定會繼承整個崔家，但子膽怯，便是有淵武帝撐腰，但他還是免不得為擔憂。

如今見子開朗了些，他也不到欣。

便是不去詢問，他也知其中很大的功勞都歸功于淵武帝那位小學生。

對此，崔永心中也充滿激。

且他知道更多，同這位窈窈小姐好，崔家只會更加穩固。

其實他完全可以提點一下崔落姝，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充滿算計的關系并不穩固，所以最終他也沒有告知崔落姝真相。

小輩有小輩自己的緣分，他這個老骨頭還是不要摻和進去了。

崔永倒了一杯茶，開始閉目聽戲。

伶人婉轉的歌聲傳出很遠很遠。

威遠候府。

蘇妗昨晚便被這樣的消息震驚得緩不過神來，讓耿耿于懷的還是親手準備的禮，淵武帝連看都沒看一眼，便被塞進庫房裏。

唯一值得安的是，同樣是親手準備禮，雙手完好無損，而孫芮琳卻要包個饅頭。

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好，腦子裏想的全是江窈窈。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江窈窈說自己認錯人了，誤將威遠候認為是自己的先生了。

連自己的先生都能認錯，這拙劣的謊言，想騙誰呢？

蘇妗當然不會相信，此後再遇見江窈窈便是在學院裏。

傍晚放學，曾見過一輛黑的馬車前來接江窈窈，還有那雙大手……竟是陛下！

誰能想到天底下最尊貴的帝王竟會收一個白白的小姑娘為學生呢？

除了震驚，蘇妗心底其實還有些不甘以及自己的幻想被破後的惱怒。

原先將江窈窈認定是個滿口謊言大膽鄙的子，還攀巖附想要攀上高枝……不對，說不定本就是攀龍附充滿心機的子！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興許那會淵武帝出了破綻，江窈窈得知他的真實份後，便使計讓淵武帝收為學生。

沒錯，一定是這樣！

自以為找到了江窈窈心思深沉的證據，一大早便起來了。

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個更大更令人震驚的消息傳出，“什麽？”

小丫鬟戰戰兢兢的，但還是著頭皮道：“這是今早門房傳回的消息，小姐，陛下真的讓那位小姐和小殿下登上龍攆了，好多人都看見了……”

絕對沒有作假，也不可能作假！

蘇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不怪乎反應會這麽大。

要知道一直以來便瞄準了皇後的寶座，雖說歷朝歷代以來，帝後恩的很，能登上龍攆的皇後更是屈指可數，但還是抱有希的。

但這一切都在今日戛然而止，竟有人不是以皇後的份登上了龍攆！

此外竟然還有的死對頭秦嶼安也登上了不敢奢的龍攆。

蘇妗只覺得口有些呼吸不上來，一時間覺得自己做的所有都了笑話。

小丫鬟見搖搖晃晃似乎要倒下來，連忙走過去扶住，“小姐，您沒事吧？”

有事沒事，自己不會長眼睛看的嗎？

若是這會還好，必定一掌扇過去。

就這樣，也依舊瞪著這沒眼力見的丫鬟。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影出現。

“你這是要去哪？”

蘇羨亭溫潤的眸子著一不贊同，吩咐小丫鬟道：“把你主子扶回去！”

“阿兄！”

蘇羨亭不為所，他是不會心的，自己妹妹若是真鬧起來，必定會惹帝王不喜。

觀昨晚以及今早，便知淵武帝對這位學生有多看重了。

他長玉立，褐的眸子眺著遠那座巍峨的宮殿。

原來讓小姑娘這般親昵依賴的人竟是淵武帝……

不同于威遠侯府的凝重，太師府倒寧靜許多，即便得知如此重大的消息，孫芮琳臉都沒變過。

清冷無雙的人坐在亭下，端起一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翠綠的杯壁襯得的手越發白皙瑩潤，不見一疤痕，完無缺。

瞧不慌不忙的模樣，孫母卻有些忿忿不平，“不過一個丫頭片子，陛下竟也如此縱容，簡直荒……”

“母親。”孫芮琳打斷的話，“不必如此，小心被人聽了牆角傳出去。”

孫母忍不住嘀咕道：“這府上誰人敢傳出去？若是敢，看我不把的皮剝了……”

孫母原是將軍後人，說的話比較糙，子也魯莽，但卻是個疼子的好母親，孫老爺子便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孫芮琳也有些不滿自己母親，但到底是養育的母親，重話是說出來的，因而只是皺皺眉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況且——”

“這哪值得您怒呢？”輕輕擱下茶杯，眸微轉，“既然陛下如此重視，這又何嘗不是我的機會呢？”

最大的對手是蘇妗，蘇妗的死對頭是秦嶼安，而秦嶼安又與江窈窈好，這兩人是定然與蘇妗水火不相容的。

而這，就是的機會了。

孫母聽了的分析，漸漸明白過來，眼睛大亮，猛地一拍手掌激道：“還是琳琳你聰明，不愧是我兒！”

孫芮琳沒應和的話，起道：“母親，我去看看祖父。”

“去吧去吧，你祖父整日都念叨著你。”

孫家祖父便是孫太師，孫太師不止教授過先太子，還指點過淵武帝，所以即便他已致仕，但依舊無人敢小瞧孫家。

雖然孫父在朝中階不低，但還不足以支撐整個孫家，孫家榮耀可謂是系于孫太師一人上。

孫太師高壽，年已六十，但板還很爽朗，當初之所以那麽快就致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先太子。

孫太師好書法，孫芮琳走進來時，他正提筆。

“祖父，孫來給您請安。”孫芮琳福了福，完全是長輩喜的乖巧模樣。

孫輩中，孫太師最喜歡這個孫，如今看著亭亭玉立的小孫，不滿意點頭。

“我猜你不僅僅是為了向我請安而來罷！”他放下筆，走到茶桌前坐下。

孫芮琳跟隨過去，上手烹茶。

“什麽都瞞不過您老人家。”

孫太師雖深居府邸，但對外界并非不聞不問，所以他早便得知了消息。

他了胡須，道：“陛下一向低調，如今卻大張旗鼓，何嘗不是在為他的小學生鋪路呢？”

“陛下并非那等重之人，如今卻為他的學生做到如此，可見他是極為重視這位學生的，你既然想登上皇後寶座，若是能拉攏，必將事半功倍！”

孫太師畢竟教導過先太子，目獨到老辣，自有一番見解，若不然也不會將孫府經營如此。

孫芮琳最為信奉他，但即便如此，聽到他如此肯定江窈窈，也不免得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