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三合一）

這段時日江陳兩家來的越發頻繁, 在又一次商討後，兩家約定待秋闈過後便上門提親, 屆時換庚帖就能定下婚期，這也是江家能接的最低期限了。

畢竟此時已是六月初，距離秋闈已是不遠了。

陳家自然也知曉江家有多麽疼這個小閨，因而并沒有異議。

然待陳文萱得知此消息後卻不覺得快，反而慢極了，本就是存了看江窈窈笑話的心思，自然是盼早點嫁過來的。

于是便尋著機會去了正院慫恿起王婉晴來了，知道娘是最容易被說的，同江家關系也是最切的，也是能勸江家人的最佳人選。

王婉晴的院子是比較氣派的，但因常年喝藥，因而這裏總是充斥著一藥味，泛著苦。

陳景潤并不喜待在這，大多時候都是去柳姨娘那。

陳文萱走進來時，王婉晴恰好喝完藥, 不知是否是藥的關系還是如何, 此時的臉紅潤, 并沒有那個老大夫所說的病膏肓的樣子。

若是讓江家人瞧見了，興許會大吃一驚。

王婉晴瞧見陳文萱，紅潤的臉上還綻放出一抹笑，顯得神頭好極了。

“萱兒你來了。”

陳文萱一臉乖巧, 走過來靠著王婉晴坐下，“娘, 您瞧著氣好了不，可是子有所好轉了？”

王婉晴點了點頭, “這不是想著你大哥快要娶媳婦了，我這心裏頭高興呢！”

說得也算是實話，等江陳兩家為親家，就算真的去了，江家也會幫好好看著兩個孩子的。

更何況的大孫子也快要出生了，因有的照拂，最近王念薇過得頗為滋潤，那肚子也如吹皮球那樣迅速長大，想來孩子也是個康健的，所以王婉晴又如何能不高興呢？

此時心極佳，就算柳姨娘在面前晃悠，也無法泯滅的好心，側頭看向一臉乖巧的兒，心思一，“萱兒，等給你大哥辦完婚事，娘便為你挑個好人家如何？”

聞言陳文萱臉微微一紅，嗔道：“娘～”

“還害了？”王婉晴笑著打趣起了，“都是大姑娘了，若是相中了哪家公子，可要同為娘說說，娘給你把把關。”

陳文萱臉上又湧起一熱意，點了點頭，“嗯，兒知道的。”

王婉晴聞言，心下寬，“你放心，娘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再不濟還有你大哥呢？你大哥有那麽多優秀的同窗，到時候娘肯定給你挑個最好的！”

陳文萱地點了點頭，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擡眸看著王婉晴有些言又止，“怎麽了？”

“娘，等秋闈過去，大哥才去江家提親嗎？”

王婉晴點了點頭，“對，屆時你哥也松泛下來了，興許還能考個功名，到時候去江家提親也算面不是？”

聞言陳文萱卻是眉頭一皺，“可是……秋闈過後會不會太晚了？未免夜長夢多，還不如早點將婚期定下，江伯麒也會去參加秋闈的，他的實力可是要比哥哥還要好些，當時若不是出了狀況，案首必定是他，想來此次秋闈名次也是不差的。

到那時，您說江家會不會反悔？畢竟他們有能力給江窈窈找個更好的婆家！”

這不可能！江家為人，如何能不清楚，王婉晴一臉不相信地看過來。

陳文萱沒有放棄，繼續添火，“那念薇呢？如今都四個月了，再過不久就要生産，您打算留這個孩子給養嗎？

念薇只是一介妾侍，若是給養，這個孩子前途顯而易見，再加上若是江家得知後說不得會大哥和窈窈他們和離！誰家主母還沒嫁進來，妾侍便生育了孩子的？江家人不鬧翻才怪！”

聽到這番話，王婉晴顯然遲疑了。

陳文萱看著心下一喜，“娘，我聽聞窈窈還沒來月信，說不好會子嗣艱難，倒還不如將這個孩子早早抱給養，這樣就算兩人不是親母子，但自小養大，也不怕養不。

江家人說不得也沒了意見，而且有您在，保證把這個孩子養得漂漂亮亮的，日後說不得比大哥還要優秀！”

吹捧一番後，又繼續道：“如今大家都知道您子不好，您若是想提前，想來們也能理解，畢竟您和楊姨的勝似親姐妹呢！”

王婉晴神大大松，陳文萱滿意一笑，“兒查過日子了，這個月二十六日是一個好日子，娘，此時去下聘，這樣大哥也能早早定下心來全力準備秋闈了！”

*

第二日王婉晴得到小閨的教導後，就拖著“病”上江家門拜訪了，說得聲淚俱下，但楊婠寧心裏頭還是不痛快，畢竟都是約定好的事了，如今反悔，可是食言了！

王婉晴看出面不虞，簡直恨不得給跪下，楊婠寧最後挨不住應下了。

最後王婉晴心滿意足地離去，楊婠寧看著好友瘦弱的背影，秀眉微蹙，唉，這要同窈窈如何說是好？

再想到家裏的三個男人，怕不得要鬧起來？

果然等到用膳時分，聽到這個消息的衆人紛紛變了臉。

“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真是豈有其理！”

江仲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如今他手勁可大著呢，“砰”的一聲響起，將在場衆人嚇了一大跳，“我們窈窈不嫁了！”

楊婠寧按了按眉心，疲累道：“坐下好好說話。”

娘親一發話，江仲麟不敢不從，只是他還是很不服氣，他們都已經做出了巨大讓步了，答應讓窈窈早日嫁過去了，這陳家卻還要鬧幺蛾子，可不是欺人太甚嗎？

他看向還一臉稚的妹妹，甕聲甕氣道：“窈窈不要嫁了，二哥養你！”

窈窈知道二哥說的是真的，但是……抿了抿，看向江泓和楊婠寧，聲音低低的，“我聽爹娘的……”

江伯麒拍了拍的手以作安，窈窈沖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沒事。

江泓表凝重，向一家人鄭重承諾道：“他陳家上提親可以，但婚期至要在明年！”

*

既然提親已經提上日程，那也就代表著離婚期也越來越近了。

六月中旬，陳家提親前夕，窈窈在楊婠寧的陪同下一同去了青蓮書院，為的便是辦理退學文書。

一直以來未婚子快要嫁人便會提前辦理退學文書，書院的夫子也能理解并且批準，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鄒夫子并沒有批準窈窈的退學文書。

看著楊婠寧母兩人，“窈窈是個聰明孩子，若因此便退學難免有些可惜……這樣吧，不若等到臨近婚期再行退學一事可？”

楊婠寧一愣，“鄒夫子，這是否合規矩……”

鄒夫子擺了擺手，不容置疑道：“哪有什麽規矩不規矩？規矩不都是人定下的嗎？這段時間，江窈窈你記得每日都要來書院，可知曉？”

沒想到會有一個意外之喜，窈窈也沒想太多，開心道：“是！”

倒是楊婠寧心中有些疑，但架不住小閨開心，況且這還是一件好事，畢竟有時候裝糊塗也是一種幸福。

等兩人一出來，江沅沅和陸清歌立即圍了上去，將窈窈團團圍住，一臉不舍，江沅沅更是表複雜，畢竟之前就見過醉酒後陳文禮的醜態，實在難以接自己的妹妹嫁給他。

但此事不是能手的，即使是窈窈也沒多權利，更何況窈窈同陳文禮青梅竹馬長大，多多有意在，兩人指腹為婚，長大後順應長輩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只是仍舊惋惜，“窈窈……”

原本以為窈窈會垂頭喪氣蔫頭耷腦的，但沒想到卻沖自己粲然一笑，“沅姐姐、卿卿，夫子說我還可以繼續留在書院學習誒！”

江沅沅和陸清歌雙雙瞪大眼睛，“當真？”

窈窈小啄米般點頭，“嗯嗯！”

“太好啦！”

三個小夥伴圍在一起嬉笑玩鬧，看起來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楊婠寧看著們，卻莫名覺得有些心酸，同時還覺得殘忍。

……

可以繼續留在書院，這對于窈窈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一直低落的緒終于有所好轉。

下學後，江沅沅提議去逛逛，但卻被窈窈拒絕。

等回到江家，便匆匆回到自己的菡萏小院，著院外那扇門，有些近鄉怯，既想打開卻又不敢打開，一次又一次的失，有些害怕了。

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地打開小門，“吱呀”一聲響起，眼前一道白影襲來，隨後懷裏一重。

下意識低頭看去，睜著藍澄澄的大眼睛看著，“喵～”

秦懷瑾出門辦事，自然是要被留在梧桐小院裏的。

每日窈窈都會過來，也特別熱的第一時間沖過來，若是往常秦懷瑾還在，是絕不會如此大膽的。

因而窈窈知道，今天先生還是沒有回來。

這個念頭閃過，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般心涼。

抿了抿，手了絨絨的小腦袋，輕聲道：“他怎麽還不回來啊……”

不知道在說什麽，優雅地著自己的爪子，如今它越來越重了，窈窈已經不能長時間地抱它，遂來到秋千它放下，自己也坐了上去。

追雪拿來些茶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看向窈窈，“小姐，可要奴婢給您推秋千？”

追雪子清冷寡言，但窈窈卻覺得很溫，而且還會武功，因而對極為有好的。

點了點頭，“好呀～”

正值傍晚，夕西下，如蛋般黃澄澄的太掛在天邊，天空被映得五彩斑斕。

秋千飛得不高，涼風習習，吹得額前碎發揚起，窈窈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天空景，失的緒漸漸消散變得寧靜下來。

也坐在秋千上，它一點也不怕，甚至探頭探腦的，似乎對這樣的景象到十分新奇。

窈窈忍不住了它豎起的小耳朵，子抖了抖弓起子從秋千上跳下來。

剛好是在秋千飛到最高點的時候，窈窈被嚇了一跳，“！”

追雪安，“小姐不用擔心，是貓，跳下來沒事的。”

果然就見抖了抖蓬蓬的子，瞅到地上的線球，好奇地用爪子拉來玩了，活蹦跳的。

窈窈見此也放下心來了，側頭沖追雪笑了笑，“追雪姐姐，你和追風追雲是兄妹嗎？”

其實好早之前就對追雪們的經歷到好奇了，此時正好是個機會。

追雪沒想到會這麽問，聞言有些訝異，“小姐為何如此認為？”

窈窈眨了眨眼，“追風追雲追雪，聽起來就像兄妹呀！”

追雪聽著忍不住失笑，覺得小姐被養得太好了，所以才有些天真，但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忍不住慨，也難怪主子會被吸引、想擁有，只是想要得到珍寶就必須循循善，甚至為此除掉一些覬覦之人，想到這裏眼神晦暗地看向遠方，那裏有一座高高的閣樓，上方似乎還矗立著一道高大影。

收回目，看向一臉稚乖巧地坐在秋千上的小姑娘，搖了搖頭，“不是，屬下是孤兒，包括追風追雲。”

窈窈張大，意識到自己冒犯了，連忙道歉，“對不起……”

“小姐不用覺得冒犯……”追雪聲音淡淡的，“畢竟都過去好久了……如今得以服侍主子，已是屬下最大的幸運。”

窈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嗯！追雪姐姐以後還會更好的，先生是一個天大的好人！”

說到這裏，忍不住詢問追雪，“追雪姐姐，先生……先生去了好遠的地方嗎？”

追雪眼神有點飄忽，道：“嗯。”

然後就看著小姑娘絨絨的小腦袋耷拉下來了，莫名的像小時候養的小狗，可極了。

窈窈嘟了嘟，夕輝照到臉上，絨清晰可見，白白胖胖的像一顆水桃。

“就算如此，也是可以寫信回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