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生病了?”秦馥嫣抓著秦風臨的手掌驟然,“媽媽怎麼了?”
“胃癌晚期,醫生說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秦風臨一想到這件事,心底就十分悲痛,他覺得這些都是他造的,要不是因為他不好,溫雅竹要為他承擔起秦家,總是熬夜加班飲食不規律,也不會落得胃病還不注意治療,導致最后熬了胃癌晚期。
“檢查出這病后,哭了好幾個晚上,不是因為怕死,是怕我們都死了,你們往后誰來照顧。”
秦風臨終于將目從那結婚照移開,看向了秦馥嫣,“嫣嫣,你媽媽用心良苦啊。從小最看中你,想著以后即便不把秦氏給秦扶疏也能到你手上,族中那些老頑堅持要讓長孫繼承秦氏,只有每次都說你不比扶疏差。但你經驗太淺薄了,心善,很容易吃虧,才想著跟唐氏聯姻,唐郁東那人在浮城誰都怕,只要他了你丈夫,你往后一輩子不用憂愁,整個秦家在你手里也不會垮。”
“事到如今,我剩下最后一口氣,你媽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走,秦氏集團往后的氣運我們是顧不上,只能給你和扶疏了。你不要讓爸爸去了天上還擔心你們,好不好?”
聽著秦風臨一字一句真切地代后事,秦馥嫣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滴從眼角落。
用力點著頭,“好!”
得到秦馥嫣的答復,秦風臨這才安心將手松開,無力揮了揮,“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你媽媽了,你讓進來陪著我走完最后一程。”
秦馥嫣不想松開秦風臨的手,但知道,這時候溫雅竹對于他來說更重要。
走出去,跟溫雅竹說了秦風臨的代。
溫雅竹一聲不吭往里面走去,輕輕將門關上。
門外,秦扶疏和秦馥郁他們在屋檐下等候。
秦扶疏依舊坐在椅上,全綿無力的模樣,許是最近照顧秦風臨的病,導致他休息不好,他的右邊臉頰也有淺淺的紅印,應該是病發作,只是癥狀還算輕。
蘇宜笙站在他后,全程默不作聲地陪著他,雙眼滿是擔憂。
一旁的秦馥郁已經哭得泣不聲,趴在聞晟瀾懷里。
這人緒從來都是外放的,高興了會大笑,不高興了會狂哭。
與的狀態完全不同的是,秦馥嫣已經掉了眼角的淚水,神淡定從容地走向唐郁東。
沒有說任何話去傾訴去尋求安,只是跟他并肩站在灰屋檐下,著院子里的落雪,眼神里毫無彩。
唐郁東悄無聲息地將的手掌握住,把人拉懷中,輕了的手掌心,無聲寬。
秦馥嫣全程都著房間的大門,沒有看到后忽然下起了大雪,細如柳絮的白雪飄落下來。
夜空灰暗沉,方塊形狀的灰磚瓦院子里鋪滿了白雪,院子外等候著上百號人,都是聽聞家主病惡化趕來的,無一例外被阻擋在院子門外。
院子里只有家主的子守候著,很是安靜,靜得讓秦馥嫣覺膛里那顆心也跟著發。
怎麼都沒想到,今年冬天里的第一場雪會這麼冷。
下一秒,房間里傳來溫雅竹的哀嚎,“風臨——風臨——”
秦氏老宅在這一刻,燈驟然停止,再亮起時,整個老宅都點上了白燈籠。
舊家主的去世,眾人還來不及悲痛,族長就過來提醒,“現在需要推選新家主上任。夫人說讓大小姐上,我們幾位長老建議還是讓扶疏繼任。”
屋檐下,坐在椅上的秦扶疏終于抬起頭看向秦馥嫣,那句“讓我姐繼任”還未說出口,對面的秦馥嫣已經先開了口,“扶疏是長子,也是繼承人,他上位理所應當。勞煩族長帶他去進行繼任大典。”
族長走過來想將秦扶疏推走,秦扶疏一聲不吭,咬牙拽著椅的子沒讓他推。
他臉上滿是悲痛,因為他剛失去了他最敬重的父親,可是所有人都不給他時間悲傷,就要將他推向家主之位,要讓他收起所有的悲傷,去主持他父親的葬禮。
他不滿。很不滿。
他不想當什麼繼承人!
不過是不想讓秦夫人太過勞,這麼些年才需要如此算計為秦氏集團謀福利。
而且父親都死了,他也會死的,與其到時候再退位給秦馥嫣,還不如現在就讓秦馥嫣繼任秦家家主。
秦馥嫣知道他心底所想,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沒有蹲下,而是以俯視的姿態著坐在椅上的秦扶疏。
舉起手掌,搭在秦扶疏頭頂,輕輕地了,“扶疏,爸爸已經走了,你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姐姐希你能站起來,為我們家的頂梁柱,也為媽媽的依靠,好嗎?”
秦馥嫣很清楚,就算是秦夫人從來不重男輕,覺得長和長子都有繼任秦家的資格,但是秦家的族人不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繼承了秦氏集團,那秦夫人那邊往后只會到更大的力。
現在生著病,秦馥嫣不希再去承擔這些,更何況并不想當這個集團總裁,覺得秦扶疏的才能更為合適,所以即便再心疼秦扶疏,也一定要讓秦扶疏去當這個家主。
凝神著他,聲音輕卻也是篤定的,“扶疏,你必須沖在前面,我會在你后支持你,不止是我小郁和媽媽,連同整個唐家都會是你的后盾。”
說到此,的聲音突然提高,在這個黑暗的夜晚顯得特別擲地有聲特別洪亮,“我和整個唐家誓死擁戴秦扶疏,只有他繼任家主,整個秦氏才能繼續輝煌下去!”
被厚雪掩蓋的院子顯得極為冷清空曠,的這句話就那麼毫無阻礙地傳到了院子外。
所有等候在那兒的族人都聽到了的話,神各異。
站在最前面的秦湘川和秦鳴揚對視一眼,臉非常難看。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秦馥嫣要繼任的時候,站出來阻止,然后提出要分家,另立門戶去。
可秦馥嫣竟然沒有聽從秦夫人的安排繼任家主,反倒是甘愿站在秦扶疏后,攜整個唐家支撐他。
這姐弟之超乎他們所預料,也打了他們的計劃。
最終,秦扶疏還是同意在蘇宜笙的陪同下,在灰暗的夜晚到秦家宗祠去進行繼任大典。
秦馥嫣始終站在灰瓦屋檐下,著他走出院子,在門外的族人自分兩邊時,秦扶疏單薄手掌在椅上慢慢站起來,邁過白雪皚皚,從眾人面前走過,眾人行注目禮,沒有人敢有不敬。
這是他作為新家主該有的排面,也是秦馥嫣站在后為他撐起的一片天。
所有人離開后,秦馥嫣看了眼坐在長廊上無聲掉眼淚的秦馥郁,心中萬般不忍,走過去將坐著的秦馥郁抱住。
秦馥郁倚靠在上,淚水婆娑,“姐,爸真的走了。”
到了此刻,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秦馥嫣才敢表現自己的悲傷。
滾燙的眼淚從眼角落,砸在地上被冰雪掩蓋,帶著哭腔回應:“是,從此以后我們沒有父親了。”
秦馥郁哭得更是悲痛。
秦馥嫣寬了幾句,將人給聞晟瀾照顧,因為還要去照顧溫雅竹。
轉過,看到唐郁東自始至終都站在不遠,那張嚴肅兇狠的臉龐,此刻反而為最強的支撐。
知道只要唐郁東在這兒,沒有人敢忤逆忤逆秦扶疏,唐郁東也深知這點,啟對著無聲說道,“有我在。”
秦馥嫣深深著他,眼眸潤。
只片刻,收起所有的悲傷,轉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亮著橙黃的燈,讓整個世界著一低沉的悲傷。
溫雅竹跪在病榻前,抓著秦風臨慢慢僵的手,眼淚掛在臉上,卻沒有了方才那聲喊的悲戚,所有的傷痛瞬間被制住,摁回溫雅竹那纖瘦的里。
方才為了主持大局,秦馥嫣才努力先擱置母親這邊,這會兒半跪在溫雅竹旁,看著瞬間攀上皺紋的眼角,心痛到無法呼吸。
手將溫雅竹抱住,“媽,你不要太難過了,不然爸爸會擔心的。爸爸說,讓我要好好照顧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溫雅竹畢竟是掌管過整個秦家的主人,看到秦風臨在自己面前斷了氣,自然是悲痛絕的,不過也就當時悲戚地呼喚,而后溫雅竹便沒有再過激的行為。
好像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沒有讓虛弱的秦扶疏太過勞,親自辦著秦風臨的葬禮。
冬日里第一場雪過去后,秦風臨葬禮順利結束,他最終只剩下一堆白骨,被送了秦氏宗祠。
秦扶疏當上家主之后,開始接手秦氏。
秦湘川和秦鳴揚原本計劃要提出分家,后來秦鳴揚被秦馥嫣震懾,終歸沒敢開這個口,反倒是秦湘川說秦扶疏底子差,恐怕撐不住秦氏集團,就怕秦氏集團有遭一日會毀在他手里,鬧著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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