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緒有點低落,他弱弱反問,“你不開心嗎?”
雷迪此時此刻大概太需要傾訴了,垂著頭,第一次對人淺言深:“開心的。Thea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們相得很好,也很為我考慮。只是……我想說得對,我應該重新回去念書。”
簡騰眼睛一亮,他其實很擔心孟總會因為職能相同而將他裁掉,把東西樓一應事給雷迪。沒想到會有辭職的想法。
他馬上說道:“讀書好啊,你思維敏捷,邏輯清晰,肯定會在你的專業里有一番建樹的。雷助理,你放心把太太給我吧。”
他掏出筆記本,“太太有什麼喜好,或者忌諱,你都告訴我。”
其實不需要別人鼓勵,上來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雷迪吐了一口氣,看到簡騰積極的樣子覺得好笑。
“手機可以借我嗎?我有些話,想直接發給孟總。”
第19章
“孟總您好,我是梁奚禾小姐的生活助理雷迪。我在梁小姐邊五年,說句僭越的話,已經把當了妹妹,所以在離職前有些關于的事,我想跟您代一下。當然,要先祝二位新婚快樂。”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Thea的胃很敏。如果吃多了,積食就一定會發燒,久了也會胃疼,所以家里和包里請幫常備胃藥。不能吃辣,更不能喝酒,但是這家伙偶爾會犯饞,麻煩您多看著。”
“最喜歡做的事其實是畫漫畫。不過這點從來沒有說過,是我觀察的。在英國開心或不開心時,只要開始畫漫畫,就會沉浸其中自得其樂,但是回家后就很會畫了,因為奚總不允許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如果以后您看到畫畫,請給空間,也請幫忙保。”
“另外,這兩年開始做很多嘗試,別人可能會說玩喪志,但絕對不是。只是迷茫,不知道該做什麼,所以在努力探索興趣的事,想鍛煉膽量突破自我。如果可以,請孟總多多支持,給一點時間尋找未來的方向。”
四條長語音發出,雷迪著手機呼了一口氣,有點如釋重負,更有些悵然若失。
互相陪伴的五年,與其說是照顧了梁奚禾,不如說是梁奚禾帶看到了更大更廣闊的世界。
但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往后的日子里,會退回普通人的生活,與梁家這樣的豪門再無集。
簡騰都聽在耳朵里,有而發:“雷助理,你跟太太的真好。”
這種已經遠超雇傭關系,像他就不知道孟總心里在想什麼,會不會開掉自己。
雷迪笑笑:“是啊。”
把手機還給他,“簡管家,我跟你詳細說說太太的喜好吧。”
。
梁茂林拿出珍藏的1952年紅印青餅普洱茶招待貴客,他親自泡茶。
正巧孟淑慧也好茶道,兩人便從“茶”開始聊起,聊到孟老先生。
梁茂林對這位全國著名的實業家滿是崇敬。孟老先生熱心公益,尤其關注孩子的養與教育。他一生資助與建立了數以百計的育嬰堂和學校,庇護了不孤兒和家境貧困的孩子。這其中已有不孩子長大人后,在社會各界發發熱,功名就。
又從長輩,聊到他們自己年輕時,最后說起各自的孩子。只字未提商業合作事宜,就仿佛這是一樁普通的水到渠的婚姻。
杯中茶盡,孟淑慧起告辭。
“親家,那我們就說好了,周六歡迎闔家來松鶴園一敘。”
梁茂林笑道:“一定。”
孟淑慧看向孟翰澤:“那我就不耽誤你們聊公事,先回去了。”
孟翰澤頷首,梁茂林拍拍他的胳膊:“先送你母親回去吧,晚上到家里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被拍到的胳膊作疼,但孟翰澤暗自松了一口氣。
雖然昨晚在面前打了包票,但他也認為梁董夫婦未必會對此事輕拿輕放,不僅做好了承接梁董滔天怒火的準備,也做好了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母親一出馬,他風平浪靜地了能被邀請去梁家吃飯的婿。
坐到車上,孟淑慧囑咐:“晚上去你老丈人家吃飯,絕對不能空手去。我會準備好禮,下午讓人直接給你送公司去,一定記得帶上。”
“好。”
孟淑慧繼續說:“你問問禾苗什麼時候有空?家長見面歸家長見面,我也想你們回家吃頓便飯。”那樣才像自家人。
“好,我問問。”
剛剛梁董一直稱呼寶貝兒為“禾苗”,母子倆已經耳于心。
孟翰澤覺得這個昵稱特別切。
昨晚電梯門一開,闖他視線里的人垂著頭蔫蔫的,像獨自舐傷口的小,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聽到的嗚咽聲。
可其余時間的更像一只氣旺盛的小刺豚,棱角分明,喜怒直接,絕不逆來順。
確實是一棵弱又充滿生命力的禾苗。
也不知道起床了沒有。
孟淑慧看著窗外,母子倆沒再說話,孟翰澤握著手機,想給發個消息,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開場白。
【起來了嗎?】
——好像他們還沒這麼。
【晚上我去你家吃】
——沒打完就刪掉,“你家”不太禮貌。
【晚上我去家里吃飯。】
——沒頭沒腦的一句,奇怪的。
正猶豫不定,他突然想到是沒帶手機跑出來的,于是作罷。
剛鎖屏,手機就接連震,簡騰連發了幾條長語音。知道有急事對方會打電話,他沒耐心細聽人長篇大論匯報瑣事,打了句:【說重點。】
回到滿覺院,簡騰才回過來:【孟總,我已經跟雷助理對接過了,以后東樓的事務我也會全權負責,保證讓您跟太太滿意^v^】
對喜歡發表包的男人,孟翰澤一視同仁地充滿嫌棄,掃了一眼這番突如其來表忠心的話,沒回。
。
梁奚禾飽食一頓早午飯后就一直在睡,直到雷迪來喚醒。
在悉的音樂里醒來,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了一會兒呆。
孟翰澤家的沙發很舒適,但客房的床還是不如自己的。除了睡眠噴霧與眼罩,還需要寬屏床帶來的包圍。
不知道為了演戲還得過去睡幾次?琢磨著,不然自己買張床過去換了?
洗漱時,雷迪拿了一件迪奧的黑絨連過來,泡泡袖掐腰設計,領口還有一圈白蕾。
“這是做什麼?”
不用跟奚總出席同一個場合,梁奚禾是絕對不會穿這樣的款的,何況待會兒還要去夏末店里取車。
雷迪:“剛剛奚總打電話來說,孟總晚上會到家里吃飯,讓我們也一起回去。”
梁奚禾:?
孟翰澤?到家里吃飯?
極力克制才沒笑出聲來,哦莫,這男人也太厲害了吧,就這麼云淡風輕地把老爸老媽搞定了?!
“嘶。”
臉頰突然刺痛,是一時忘形把洗臉巾抹到了傷口上。
梁奚禾飛快俯湊近鏡子查看況,還好沒再出。看著看著又郁悶起來,早知道如此,昨晚應該忍耐一下的,父母留給他去搞定就好了,現在白一茬罪。
還有,待會兒要見奚云嵐士了,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犀利言語等著自己。
梁奚禾做了個深呼吸。不管老媽說什麼,忍字訣,護照被繳了,卡不能停。
和雷迪回到梁家,梁奚禾在小客廳坐下,拎起一個車厘子慢慢吃。搬去雙子大廈后,回到這里,把自己當客人。
幾個阿姨進進出出地忙活。打掃的,布置花束的,洗水果的,備小食的……好不熱鬧。
奚云嵐講究生活品質,梁家的家居布置一貫優雅奢華有腔調。只不過今天格外隆重,管家阿姨讓人把日常擺放的銀制擺件都換了奚云嵐珍藏的路易十五風格的鎏金青銅小雕塑,還有茶也拿出了整套19世紀出產的塞弗爾浮雕瓷。
梁奚禾一邊看們忙碌,一邊腹誹。老媽應該去法國買個莊園住個古堡,那麼收藏這種隔著文化差異的擺件飾品才足夠對味。
“回來了?”
奚云嵐從電梯里走出。
梁奚禾沒想到在家,記憶里這位事業型工作日絕對不會在七點之前到家。
了張了手,起:“媽媽。”
奚云嵐今天沒去公司,上午補了覺,聽丈夫說邀請了孟翰澤來家里吃晚飯,下午就沒出去,讓人整理家里,自己化了個致的妝容,讓氣看起來好了很多。
怎麼說都是新婿第一次上門,再不高興也得給面子,給足對方面子,也是幫兒經營婚姻。
“回來得正好,孟翰澤喜歡吃什麼?”
“……”
梁奚禾哪知道,又不能表現得不,隨口胡謅,“冬筍炒,油燜筍,腌篤鮮……”全是自己這兩天惦記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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