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聽著，角彎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舀起一勺燕窩，慢條斯理地送進里。

陸庭州總小狐貍。

可跟他比起來，這點道行，又算得了什麼。

他才是那只，不聲，卻能將一切玩弄于掌之上的，老狐貍。

由著輿論發酵到頂點，再用最雷霆的手段，一擊致命。

殺儆猴。

這才是他的風格。

“你啊，自己也注意點，別為了我的事太辛苦。”

桑晚話鋒一轉。

“跟裴懷之談得來，就多接接。”

電話那頭的蘇沫，聲音瞬間愉悅了八度。

“放心吧，約了今晚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桑晚放下手機。

過落地窗，在上鍍上一層暖暖的。

很清楚，這次的網絡風波，絕不是空來風。

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

現在，幾個跳梁小丑被推了出來。

那真正躲在后面的人，會是誰呢？

***

錄音棚里，冷氣開得很足。

桑晚剛錄完一小段，出來喝水。

一道溫潤的男聲，在后響起。

“晚晚。”

桑晚回頭，蕭衍走了過來。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白的T恤，牛仔，干凈得像個鄰家大哥哥。

手里，還提著一個致的禮品盒。

“賀禮。”

他笑著遞過來。

“昨天沒能到場，恭喜。”

他的眼神，清澈又真誠，是純粹的，為高興。

桑晚接過禮盒，彎道謝，“謝謝蕭影帝。”

“對了，劉希呢？今天這麼大方放你自由？”

提到劉希，蕭衍的臉上，閃過一無奈。

“昨天發燒，在醫院掛水，所以沒來得及去給你道賀，早上我出門還跟我哭了一鼻子。”

桑晚一聽就樂了，忍不住打趣他。

“我怎麼看你有點得意，被人這麼在乎，尾都翹到天上去了。”

蕭衍被堵得一噎，隨即無奈地笑了起來。

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上，竟然還有了一赧。

“你呀，逮到機會就打趣我。跟陸庭州在一起時間久了，連他的舌都沾染了幾分。”

桑晚看著他有些窘迫的樣子，笑容更明，“蕭衍哥，你現在徹頭徹尾了劉希的人。”

蕭衍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跟桑晚之間有莫名的親切，這段時間你相下來，真有點把當妹妹看。

“沒辦法。”

他低聲說，語氣里卻藏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

“看不得哭。”

正說笑著，桑晚的視線，被休息區的一幕吸引了。

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站在宋子茜面前，低聲詢問著什麼。

宋子茜的臉，白得像紙。

桑晚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看好戲的弧度。

看來，陸庭州作還快。

許明月現在攀上了陸庭風，自然有人護著。

那宋子茜，被第一個拋出來當替罪羊，一點都不稀奇。

恐怕自己還不知道。

那個所謂的同盟，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跟在屁后面，一口一個“子茜姐”的小跟班了。

警察簡單問了幾句，便收起了本子，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宋子茜一眼。

那一眼，是警告。

宋子茜坐在沙發上，雙手攥著，指節泛白。

努力維持著鎮定，可微微抖的，還是出賣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不急不緩，卻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宋子茜猛地抬頭。

桑晚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面前。

就那麼閑適地倚在一旁的墻邊，雙手環，好整以暇地看著。

那張的臉上，帶著最無害的笑。

說出的話，卻像淬了毒的刀子。

“宋小姐。”

“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警察都找上門來了？”

宋子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桑晚，你在這里怪氣。”

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想走。

桑晚卻像是沒看見的作，只是側了側，不經意地，擋住了的去路。

依舊在笑，聲音甜得發膩。

“別急著走啊。”

“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桑晚微微傾，靠近，低了聲音。

那溫熱的氣息，拂在宋子茜的耳邊，卻讓如墜冰窟。

“這次呢，是警察來問話。”

“下次，可就說不準了。”

“說不定，直接就是一副手銬，請你去局子里喝茶了。”

宋子茜的，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桑晚直起，拉開兩人的距離，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帶上了幾分悲憫。

“所以啊，還是趕去找找你的保護傘吧。”

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故作恍然大悟狀。

“哦，我忘了。”

“你那個好同盟，人家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小跟班了。”

“有了新的靠山，眼界高了，怕是早就……不搭理你這種人了。”

最后一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宋子茜的心上。

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最后，褪盡。

是啊。

許明月，已經不是以前的許明月了。

桑晚看著失魂落魄的樣子，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轉，踩著優雅的步伐，施施然離去。

留下宋子茜一個人，僵在原地，如墜深淵。

就是要敲一敲宋子茜，要不然被人拿來擋槍，結果不是想要的。

宋子茜看著桑晚纖細的背影，無形中頓覺力從四方八方朝著過來。

像被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沖了出去。

手機從包里落，又被慌地撿起。

指尖抖著，找到許明月的號碼。

撥出。

聽筒里，是冰冷的機械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

始終是同樣的回音。

桑晚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腦海里盤旋。

“人家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小跟班了。”

“怕是早就……不搭理你這種人了。”

冷汗，瞬間浸了宋子茜的后背。

信了。

許明月一直告訴，背后有人，會理好一切。

只需要按照指示，聯系水軍，散播謠言，目的就是讓桑晚名聲掃地，胎像不穩。

許明月還承諾，事之后，會給一筆足夠后半生食無憂。

現在看來，所謂的“背后有人”，就是要把推出去頂罪。

污蔑桑晚的水軍，確實是聯系的。

警察找上門，人證證俱全，本無力反駁。

宋子茜的臉，白得沒有一。

完了。

而此刻，被視為救命稻草的許明月，正悠哉地躺在陸庭風為安排的別墅里。

臉上敷著面，修長白皙的手指，起一顆飽滿的智利車厘子，優雅地送進紅。

手機，被調了飛行模式，隨意地扔在羊地毯上。

宋子茜？

一個聽話又愚蠢的棋子罷了。

現在沒了用，自然該扔就得扔。

這是陸庭風的話。

***

陸氏集團，頂層總裁辦。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城最繁華的景致。

陸庭州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林昊，正恭敬地匯報。

“陸總，我們的人提前一步找到了那幾個當眾鬧事的人，已經全部移警方。”

“他們承認是雇于人，但在指定地點拿錢，并沒見過幕后主使。”

線索，斷了。

陸庭州的眸，沉了下去。

他冷笑一聲，意料之中。

“找人‘接’劉耀。”

“跟他，看他最近都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男人的聲音，沒有一溫度。

林昊點頭，“明白。”

他正要退下，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陸庭風一高定西裝，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臉上，掛著為兄長溫和的笑。

“老三，結婚領證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家里人說一聲？”

陸庭州抬眸，黑沉的眼，直直地睨著他。

“二哥也說了，是家里人。”

“爸知道，你不知道。”

“說明什麼？”

一句話，直接將陸庭風臉上的笑意，撕得碎。

說明你，陸庭風，在陸家，算不上真正的“家里人”。

陸庭風的臉，沉了下去。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笑模樣，仿佛剛才的難堪不存在。

“庭州，你對我敵意太大了。”

“我們畢竟是兄弟，有這個必要嗎？”

“爸把總裁的位置到你手里，我也沒有跟你爭，你何必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陸庭州聞言，角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

“你是沒有爭，還是爭不過？”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

“二哥，你比我多吃十年飯，臉皮確實比我厚十倍。”

“二哥這飯沒有白吃，懂得長在該長的地方，什麼時候都用得著。”

這拐著彎罵他不要臉的話，讓陸庭風的臉，徹底掛不住了。

一旁的林昊，正努力憋著笑，降低自己的存在。

結果一個沒忍住，快地接了一句。

“我老家有句順口溜，臉皮厚，不怕丑，鏡子見了都擺手。”

話一出口，林昊就想給自己一掌。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陸庭風沉的目，像刀子一樣向他。

陸庭州卻聽得一樂，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林昊。

他甚至還帶著鼓勵的笑意。

“還有什麼順口溜，都說出來。”

“讓陸副總聽聽，漲漲見識。”

林昊：“……”

他眼珠子轉了轉，瞄了一眼臉鐵青的陸庭風，臉上寫滿了忐忑和為難。

“陸總……這……這不好吧……”

陸庭州臉上的笑意淡了。

“嗯？”

他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迫卻撲面而來。

“不說就開除滾蛋。”

“說得好，年終獎翻倍。”

林昊的腰桿，瞬間直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也不看陸庭風，語速飛快，像在背書。

“臉皮夠厚，吃喝管夠。”

“臉皮厚，吃塊；臉皮薄，吃不著。”

“人要臉，樹要皮，電線桿子要水泥。”

說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氣，用一句總結陳詞作為結尾，聲音鏗鏘有力。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話音落下。

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陸庭風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那是一張由青轉紫，又由紫轉黑的調盤。

他放在側的雙手，死死攥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撕碎林昊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