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很小，一口便能飲盡，許孜喝完之后只見許知霧仍在小口小口地喝，兩只手都捧著酒杯，這種第一次喝酒的鄭重模樣也著可。

“哥哥，我們再來一杯吧？”

“嗯。”

“哥哥，你怎麼臉紅紅的？”

“我喝酒上臉，還有，阿霧的臉也紅了，喝一些。”

許知霧不出意外地醉了。酒量和心思一樣淺。

兩個丫鬟要去扶，都被抬手拒了，非要許孜背回去，還笑盈盈說，“哥哥，阿霧有個要跟你說，不能人聽見了。”

這夜月極好，皎潔又通，在地面上、草葉間澆了一汪又一汪。

許孜背著許知霧往回走，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清晰地投在地面上。

很輕，背上去并不費力，只是噴灑在許孜頸間的呼吸撓得他有些。

“哥哥。”許知霧糯糯地喚著他，“我告訴哥哥一個，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許孜微怔，他也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哈哈……我們親了，親了呢。”許知霧大概覺得有趣，邊說邊笑。

許孜卻沒笑。

“而且我們不是在家里親，是在一個陌生的、我不認得的地方。”許知霧慢吞吞地說著，有些想不起夢里的畫面，想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然后哥哥哭了。”

許孜慢慢走著，背上的許知霧無所顧忌地晃著小，咯咯笑道，“我早上起來，就覺得好離譜，好有趣，哥哥竟然會哭。我從沒有見過哥哥哭呢，哥哥總是面不改的樣子，什麼事都難不倒哥哥，哥哥是最厲害的……”

將許孜夸得天上有地下無，而后小姑娘地蹭了蹭哥哥的后頸，“哥哥會一直陪著阿霧吧？”

許孜終于出聲，他說，“哥哥不會。”

“啊？”醉了酒的許知霧都覺得驚訝，懷疑是自己恍惚間聽錯了。

“所以阿霧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哥哥不在的時候也要開心。”

許知霧聽不出其中的告別之意，傻乎乎說，“那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要一直開心！”

許孜笑了，“嗯。”

就快到許知霧的院子里，許孜突然問，“方才宴上阿霧怎麼不親哥哥了？”

此時的小姑娘已經很迷糊了，又暈又困，腦袋擱在許孜的肩上來回蹭，“……因為哥哥低著頭啊。”

說著，抬起一張小臉來，打起神看了許孜一會兒，吃吃笑了兩聲，“哥哥我告訴你哦，我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里瞧出這個人能不能親、愿不愿意被我親，厲害吧？”

這是什麼奇怪的本領？

許孜側頭看著肩上的小姑娘，彎起角正想笑，一只涼涼的小手忽然從另一邊上他的臉，朝許知霧擱著腦袋的這一側推過來。

而后小姑娘閉著眼睛，半夢半醒似的，胡往他頰上親了一口。

許孜愕然，許知霧怎麼就從他的眼里，看出他愿意被親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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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紀念畫 [VIP]

駢州的春天稍縱即逝, 還未到四月，便見天兒地熱起來。只這麼一晚上過去，許知霧起來時就覺得外頭的日變得刺眼了一些。

當然也有起晚了的原因。昨晚喝得不多, 但酒量淺, 依稀記得是哥哥背回去的, 他們說了一路的話。

究竟說了哪些話，卻記不太清楚了。

許知霧只用上半天的課, 因此上午的時間很空閑，小時候喜歡玩的很多游戲現在都覺得沒意思了, 卻一直保留著對畫畫的喜。思及昨夜，將腦海中模糊的記憶畫了下來, 背著的哥哥，清的月，還有蜿蜒的小路。

等這幅畫晾干的時候，許知霧去了堂尋許母，結果在屋里見到了許父許母兩個。兩人見進來，神有幾分僵, 許知霧沒察覺, 張口便問，“爹爹今日沒有去州府？”

許父看了許母一眼, 說，“今日州府沒什麼事，便早早回來了。你這只小醉貓，酒量這樣淺, 以后可千萬不能喝了。醉這一宿, 頭疼不疼？”

許知霧驕傲地說, “一點兒也不疼。”

許母招手讓走過去, 聲音有些沙啞地問，“昨晚是小孜送你回去的？”

“對啊，哥哥背我回去的。娘親你著涼了？”

“并未。”許母搖搖頭，而后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你這樣依賴你哥哥，萬一哪一天小孜去了別的地方，你可怎麼習慣？”

許知霧抱住許母的胳膊，笑容依舊無憂無慮，“哥哥才不會去別的地方呢，我在書院的時候都聽說了，外面好多地方都了，我們駢州這樣好，哥哥為什麼要出去？”

許母聞言，與許父對視一眼，兩人的目中滿是苦與無奈。

今晨許孜對他們行了大禮，坦白請罪，待他將真實份全盤托出，許父許母震驚之余，只覺得心疼不已，哪里會責怪他不得已的欺瞞。

傳聞中的三皇子，最初可是占嫡占長，元后仙逝之后，殷家仗著兵權在握權勢滔天，將家里未婚先孕的姑娘生生推上了皇后之位，繼后攜了兩子，對外說這兩個孩子都是皇上尚在潛邸時做下的風流事，將皇室的面扔在地上踐踏。

從此皇宮里多了一位大皇子，一位二皇子，原本正要立為太子的謝不倦了三皇子，這個“三”，一筆一劃都是屈辱。更別提這位三皇子早在盛十三年的時候便“歿了”，死因是極為稽的遭了刺客，死得很慘，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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