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向來抗干擾能力一絕，本能覺得和自己無關，該干嘛干嘛。

堅持著把手里的飛天小警手機殼簽完，畫完一顆小心，才抬頭往那邊看過去。

年輕男人戴著黑的鴨舌帽，形峻拔，一深灰的衛長。

他帽檐得很低，影下鼻梁高，薄到下頜的線條利落，氣質很干凈。

是很低調的打扮。

像那種機場偶爾能遇上的，一眼萬年的運系男大。

助理導演一個箭步向前，從包里翻出便攜式小相機示意，雙手合十，苦苦哀求著什麼。

他像是完全沒料到這一茬，隔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跟來的攝像小哥都是旅綜出，說干就干，開機架云臺的一套作行云流水。

直到一圈人圍著一起走過來，小萬才回過神，“凌老師！？”

溫晚凝旁的生剛把手機接回去，單手摳，另只手回快要發的尖，“77？”

凌野禮貌頷首。

他視線從溫晚凝那行小字上掃了眼，很自然地問，“要我一起簽嗎？”

“……”

生已經驚喜到失聲了，捂臉點頭。

凌野從溫晚凝的手里接過油漆筆，將名字簽在了下面，最后一筆著那顆小心結束。

再抬起頭時，旁邊的一圈人都有點看傻了。

凌野倒是很淡定，“地方有點，只能這樣了，抱歉。”

“沒有沒有，”小姑娘先點頭，然后瘋狂搖頭，“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我覺得非常好，回家就裱起來掛墻上。”

商務艙先登機。

生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小心翼翼把手機殼拆下來，找角度避開反拍了十幾張，在某個嗑糖小群里瘋狂炫耀。

@作野都寫了嗎：【都別睡了！！看看我趕飛機遇上誰了嗚嗚嗚嗚，原來加錢買卡航的不只有冤大頭，還有我這個幸運兒[流淚][流淚][流淚]】

@語溫課代表：【O、M、G……】

@77溫溫就是卿卿我我：【嫉妒吐了，溫老師故意簽在凌野上面的嗎，今天的姐姐好強勢哦】

@作野都寫了嗎：【不是！姐姐先77后，我真的嗑暈了誰能救救我[猛掐人中]】

【77出現得巨tm突然，我一扭頭就是一張建模大帥哥臉，差點嚇得背過氣去，姐姐和小萬PD好像事先也都不知道，和我一塊兒傻愣在那兒，真的笑死】

【更正：傻的只有我對不起，我沒拍照但溫老師今天超！渾都是香的說話聲音也好溫！不小心還到姐姐手了，好白好好嗚嗚嗚抱歉我是變態】

@語溫課代表：【梅奔每年轉站不都是專機？我們小狗不惜放棄了榮華富貴也要跑來陪親親老婆，他真的我哭死】

生無聲哀嚎，恨不得將自己的腦存儲投屏。

@作野都寫了嗎：【不止啊友友們，真的不止，我就在半米距離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的氣氛簡直就是黏稠拉，77看姐姐的眼神簡直了……】

【而且可能是我上頭眼花了？姐姐找簽字筆的時候，包里好像有那個，一閃而過但八九不離十】

@語溫課代表：【不要啊，那我豈不是無法出生了（。】

@77溫溫就是卿卿我我：【我草[合十][合十][合十]】

【姐姐真的王者段位訓狗，頓悟了，這和在口袋里隨時揣著一骨頭有什麼區別……】

生沉淀兩秒，手指尖都要敲出火星子，【[抱頭痛哭]嗚嗚嗚嗚嗚你們都好會嗑，我鼻和眼淚一起狂流TT】

【有人懂我的痛苦嗎！我答應了姐姐今天不能發微博！但我也是個人！我真的會憋死！！我現在就要吸氧！啊啊啊我要沖進機場廣播臺熱唱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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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凝對此當然毫無察覺。

凌野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邊，小萬那邊塞過來的小相機也推不開，要拍什麼只能現場頭腦風暴。

兩人流對著鏡頭說了幾句話，拍了幾段舷窗外金漸染的云層，關機的一瞬間，溫晚凝故作隨意地離他遠了點。

原先的座位被凌野升了艙。

按道理節目組那邊的人應該是看不見了，可還是很謹慎地回頭環視了一圈，坐回去時，說話的聲音極小，幾乎只剩下的氣聲。

溫晚凝張這樣，凌野就從那兒靠著，不靠近也不遠離。

等說完之后，平靜回答，“我請過假了，說節目組我有事。”

溫晚凝都驚了。

那句“你怎麼來了”輕得連出沒出聲都難說，他居然還真聽見了。

的意外完全寫在臉上。

凌野幅度很輕地笑一下，長指自己的下半張臉示意。

小時候賴以生存的技巧就是這樣，早就變了記憶，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即便是現在，周遭音量稍弱一點的時候，他還是習慣地讀語。

輕舟已過萬重山，溫晚凝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是種什麼心。

只是凌野本人都不在意，只能跟著覺得厲害，像是自帶一種加破譯能力，在寂靜的世界中來去自如。

靈一閃，更小聲問他，“我完全靜音是不是也行？”

凌野點頭，將一雙筆直的長了，就停在纖細的腳腕旁邊，暗地隔空平行。

溫晚凝注意到了，但覺得稚得要死，懶得真去管他。

只將搭在前的食指豎起，淡淡送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做的口型完全跟這件事無關，“明天下半季首播，有個線上連線陪看，你在哪直播？”

“在家。”凌野往后靠了靠，球鞋又往這邊繼續挪，直至完全上。

溫晚凝還沉浸在這件剛回家就要理的工作安排里，沒往腳底下看，“我可能得去工作室，家里網不好。”

“姐姐也可以回家。”

他是朝溫晚凝這邊看的，眉眼峭竣，濃長的睫天生就帶著點清冷的味道。

偏偏聲音又是收斂的，低低的那種黏糊勁兒。

讓溫晚凝瞬間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回家”指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