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下意識吸了一口氣。

凌野沒有直說，但很明顯，他絕對是認真看過了。

可什麼……

會不會困擾。

他的反應超出預料太多，溫晚凝越來越看不懂他。

本能地就想回一句“為什麼”，但又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解風，于是也按下語音鍵，認認真真地回，“不會。”

比起不會，更像是周芙那些話聽慣了，本能地覺得自己沒資格。

兩人如今熱度人氣差距有如云泥，凌野這麼大一個人就擺在這，任無限期任蹭還不澄清，隨便扔給一個路人來評判，都會覺得是撿了大便宜。

這時候再談心里的那點別扭，就太矯了。

溫晚凝咬了咬，“先不說我，要是你被這些東西影響了心，我真的很抱歉，你可以隨意和我撇清關系，我完全沒問題。”

“我、我可以再配合你做后續的澄清，那條帖子里其實就是一些巧合，人這一輩子誰都會突發奇想做一些事，這也很好理解吧。”

下一條語音里，凌野似乎是很輕地笑了聲，語氣卻依然正經。

“但我不是個會突發奇想的人。”

“我的生活很規律，不會莫名其妙去看午夜場電影，也不會突然求神拜佛。”

“車隊直播拍到我戴著你送的手串，是因為我每場比賽都戴著，沒摘下來過。”

溫晚凝捧著手機聽完，分不清熱的到底是手機還是耳朵。

抿安靜了片刻，又問，“你……相信這種玄學？”

隔了會，凌野的聲音才順著聽筒傳過來，“賽車服里面戴什麼都很硌。”

“是你給的，所以我才一直戴著。”

“換句話說，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相信，你明白嗎？”

結束之后的好幾秒，溫晚凝的手機還在耳邊，像是被那幾句話定住了。

從焦慮到愧疚到茫然失措，半個晝夜里，的心像是坐上了云霄飛車，跟著同一個人的名字劇烈起伏。

把手放下時，的臉不小心蹭了一下屏幕，還順便開了外放模式，凌野的聲音從零時區的大洋彼岸翩翩降落，重新在昏暗的小臥室中響起——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相信……”

仿佛脊椎通電，溫晚凝慌慌張張把屏幕按滅，抬起手了兩下臉，把遮窗簾向兩邊用力一拉，迎著努力睜大眼睛。

一定是還沒睡醒，溫晚凝想。

-

外面天是亮的，只是天，風吹得小樹苗晃。

溫晚凝盯著看了一會，那詭異的心跳失靈還是沒有平息，砰砰聲幾乎就在耳鼓旁邊炸響，和著凌野的那句話。

直到周芙打過視頻電話來催起床，才在小窗里看見，自己臉頰和耳朵都紅了。

周芙詫異的，“沒蓋好被子，發燒了？”

溫晚凝：“可能吧。”

“那可不行，”周芙表驟然嚴肅起來，“我一會先帶你去買點藥，過兩天紅毯還要挨凍，不能惡化了。”

溫晚凝嚅囁兩聲應著，“嗯嗯，知道了。”

沖了個澡，連拍爽水的力道都比平常更大了些，啪啪作響，試圖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臉紅擊退。

直到上了車，被周芙嘮嘮叨叨的囑托洗腦了半小時，心才平息下來。

溫晚凝重新解鎖手機，界面還停在和凌野的聊天界面。

深吸一口氣，努力不去看上面那幾個語音泡泡，【睡了嗎？】

【過幾天你回國的時候，一起吃頓飯？】

這次等待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快到目的地時，凌野的消息才發過來。

【剛剛在洗澡。】

溫晚凝的臉皮又開始發熱了。

又不是在查崗，倒也不必事事跟報備。

凌野：【明天晚上九點可以，正好有工作回申城。】

……明天。

這麼快。

溫晚凝頓了下：【那好，我約好餐廳給你發地址。】

想到了點什麼，又急急補充，【正好回來工作的話，何塞一起來吧，別把人家晾一邊。】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回：【好。】

【明天見。】

-

次日白天沒什麼大的工作安排，隔天的試鏡倒是明確圈定了場景。

溫晚凝換了厚實的睡，把家里的電暖氣和空調全打開，在家里舒舒服服窩了一天，翻來覆去地看那本《春夜》的原著。

年齡差十歲的廢品站姐弟，在養父養母意外離世后，姐姐靠在小飯店做工，辛辛苦苦把撿來的弟弟養大，隨著弟弟逐漸長大人，終日不見天的瓦房檐下生出了青苔，也滋生出了忌的意。

故事的框架其實不怎麼新穎，創新點在于，片中的主角是位后天失聰的聾啞人。

溫晚凝特地準備了一對便宜的二手助聽。

一邊用熒筆劃對白，一邊回憶著當初凌野第一次試戴助聽時的微表，試圖更好地把主角的心表達出來。

原來只是想揣演技，不知怎的，想著想著，思緒就全都繞到了凌野一個人上。

溫晚凝對自己不聽使喚的大腦到絕。

下午四點鐘，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很久。

了把頭發，走進浴室打開燈，左看右看覺得不對勁，還是又把頭發洗了一遍，邊吹邊想晚上穿什麼出門。

畢竟不是約會對象或者合作方，不想搞得太隆重，從櫥前糾結完看了眼表，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天雨聲淅瀝，溫晚凝往窗外看了眼，給凌野發了條餐廳的地圖位置，【一會我先去等你們。】

【你們怎麼過來，有司機嗎，現在雨大的，從市區應該不好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