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順勢側，一把扶住將要倒下的，另一只手迅速出腰間的帕子，死死捂住的口鼻。

鏡中，的眼神冷冽如冰，毫不見平日的婉——這是數載死士生涯刻骨髓的本能，哪怕力被封，僅憑這手快、準、狠的刺功夫，也足以制住一個尋常宮。

“別。”

夕湊近耳邊，聲音得極低：

“再一下，這簪子再深一寸，一命嗚呼。”

竹苓的劇烈抖著，眼中滿是恐懼與絕，卻只能任由夕費力將拖到屏風后，像拖一袋毫無生氣的棉絮。

金簪仍嵌在頸后，那抹刺目的金，映著慘白的臉，更顯詭異。

夕蹲下，按住抖的肩膀，聲音得極低：

“赫連姝指使你，在香片中融進斷腸紅之毒，對嗎？”

竹苓瞳孔驟，難以置信地看著。

“你不必瞞我，”

夕指尖在位上稍一用力，竹苓頓時疼得冷汗直冒：

“銀簪驗毒，一試便知。”

劇痛之下，竹苓的防線瞬間崩潰，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響，眼淚直流。

夕見實在說不出話，稍松了些力道，卻依舊按著的位：

“說！”

“是……是長公主我的……”竹苓終于能出聲音，帶著哭腔：

“，說……要按的吩咐點燃那香，若被發現，就讓我一口咬定是太后指使的……”

夕冷笑：赫連姝果然惡毒，不僅要置自己于死地，還要借機挑撥赫連楓與蘇沁瑤的關系，一箭雙雕。

赫連楓啊赫連楓，你強行將我困于宮中，反而是將我陷危險之中，還口口聲聲地說我？

不再多問，下竹苓上的青綠宮裝，快速換上。

隨后，夕以帕子堵住竹苓的口。

至于會不會死于斷腸紅毒煙之下，那便是的造化。

畢竟，背棄主子的人，無論有何苦衷，都是死有余辜。

待整理好襟，又將頭發扯落幾許，遮住些許容。

這時，忽然想到，若是這般離開，一旦過會有宮人進來，必會發現不見，全宮搜捕。

必須再添一把火，攪這潭水。

走到堆放著熏籠的角落，將幾塊半干的艾草與松針塞進籠底，又取過桌上一盞油燈，小心地往艾草上淋了許燈油。

做完這些，劃亮火石，引燃了一小撮干燥的香灰，輕輕撒在艾草堆上。火星“噼啪”一聲亮起，很快又被的艾草悶住，只冒出一縷極細的青煙，帶著焦糊的氣息，不仔細聞幾乎察覺不到。

這是在死士營中學的法子——用半干的草料引火，初期只會緩慢燃，像毒蛇般一點點啃噬可燃，待熱量積聚到一定程度，才會猛地竄起明火。

而此刻這微弱的煙，混在香爐里尚未散盡的“斷腸紅”氣息中，更是難以分辨。

又將旁邊一架繡著鸞圖案的紗帳往熏籠邊拽了拽，紗帳邊緣垂落，恰好能被燃的火星慢慢舐。

做完這一切，端起竹苓方才的托盤，深吸一口氣，低頭斂目，盡量模仿著竹苓謹小慎微的姿態，緩步走出了寢宮，將門輕輕合上。

門外的侍衛依舊肅立，并未察覺異樣。

夕低垂螓首，目不斜視地走過宮道，心跳如擂鼓。

曾聽傅云卿說過，花園假山石后藏著一暗道，直通護城河外，先前玄玥等人就是從那里逃出皇宮的。

不知道為何，蔓蘿他們或許知道這條道，可卻遲遲未來救，難道，這條暗道被赫連楓堵死了？

可是，眼下，這里是唯一逃出皇城的生路。

唯有一試。

做完這一切，夕子越發的虛，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宮道上不時有巡邏的林軍走過，甲胄撞的“鏗鏘”聲由遠及近時，便迅速閃躲進廊柱后或假山石里，屏住呼吸，直到腳步聲遠去才敢繼續前行。

繞過九曲回廊，穿過栽滿玉蘭的庭院，約莫半個時辰后，才終于看到了花園那片悉的景致——疊石為山，鑿池為沼，遠的水榭在綠蔭中若若現。

扶著一棵老槐樹了口氣，回頭向皇宮深。

只見紫宸殿的方向火已起。

約有救火的吶喊聲順著風飄過來，夾雜著銅鑼的敲擊聲和人群的喧嘩，一片。

看來，先前布下的火終究是燃起來了。

夕眼中閃過一松懈，隨即又被更深的迫取代。

大火雖能暫時分散注意力，卻也撐不了太久。

定了定神，辨認著方向，朝著那座藏有暗道的假山去。

哪怕腳步虛浮，卻不敢停下，只在心中默念：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只要逃出這宮墻，就能見到的茵兒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