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他生出一種扭曲的快。……
夜黑風高, 屋卻流溢彩。
趙明斐能清晰看見浮在江念棠瑩潤臉頰上的細碎明的絨,上面掛著細晶瑩的水珠,隨主人不規律的呼吸無力抖著。
榻上之人雙眸閉, 別過臉朝,故意裝作不在乎,可繃的牙關暴出此刻心的不平靜。
妍紅豔的瓣中間銜著一直暗沉的木簪, 津浸簪顯得愈發黑沉,兩種截然相反的澤撞在一起,糜麗豔俗, 卻又分外人。
趙明斐住的下頜把人強行掰回來,拇指在眼皮下用力按了按,示意睜眼。
江念棠濡的長睫驚地了下, 轉瞬眼閉得更,左右晃頭顱, 想要躲開他迫人的桎梏。
此時渾上下能的也只有頭和脖頸。
腰腹以下被人制, 雙手被縛在一起,掛在頭頂前方的床柱上。
趙明斐好像變了一人,完全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麽。
他已經知道, 把他當其他人的寄托,這無異于踐踏了一個男人的自尊。
趙明斐哪怕脾氣再好, 再溫和寬容,也絕不會容忍, 更別說。
江念棠設想過無數種兩人再見時的場景, 他怒不可遏地痛斥, 平靜冷漠地賜死,當然,也許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幾率, 他對有那麽一點微不足道的誼,願意放過。
無論哪一種,都能坦然接,這是應得的下場。
然而,從沒想過會是現在這般的荒謬。
趙明斐不但將翻來覆去作弄了一整晚,還咬住顧焱送給的木簪。
空氣中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旁觀似的,令難堪。
每當江念棠艱難地吐出去,他下一刻便強地塞回來,毫無轉圜的餘地。
力反抗,他無鎮。
江念棠哪怕力氣比一般小姐稍大些,也無法與年男子抗衡,何況趙明斐手下沒留,在一而再再三的忤逆下,不耐煩地扯了條紗帶了事。
如今四肢被錮,只能任他為所為。
好在還能閉上眼,自欺欺人這是一場夢,心裏煎熬地數著時辰,盼他能早些了事。
趙明斐自然不會如的意,他今個兒來的目的是告訴自己,江念棠于他只是個滿足需求的工,無論是心理還是上的。
他無所謂心裏有誰,更不在乎把他當誰。
再者他想瞧瞧,如今能不能分清自個兒和那個男人的區別。
“閉上眼做什麽?”趙明斐嗓音沙啞,嗤笑道:“從前不是最勾住朕的肩,主纏上來,癡癡著看朕。”
他一直以為因極致歡愉而落淚,誰曾想人家是借他這子釋放思念。
真是妙啊,誰能想到呢?
手拍了拍微涼潤的臉頰,促狹道:“是朕今日哪裏做得不對,你無法進荒誕的臆想。你說說看,今個兒朕高興,願意滿足你。”
趙明斐即刻到榻上之人僵起來。
他哈哈一笑,笑聲淩厲,攜著聽而生畏之勢。
“是力度不對,還是位置不對……”趙明斐邊說,邊跟著調整,忽然發力,切齒道:“亦或是人不對。”
江念棠被弄得驟然打了個激靈,用力咬住木簪,強迫自己吞回嗚咽聲。
這只簪子是最常見的桃木,到外力容易變形,今夜上面不知了多個牙印。
仍舊死死閉上眼,當做沒聽見他的狂狼之語。
趙明斐的怒,他的恨,都知。
這件事說來說去,是的錯,他要怎麽對,都認。
還不等江念棠緩過這陣勁兒,上方之人冷笑了聲:“江念棠,裝死,朕命令你睜開眼,回答問題。還是你想讓朕將那人找出來,當著他的面問你。”
江念棠呼吸變得急促,有淚從眼中溢出。
趙明斐氣笑了,笑中帶著滔天的怒。
這般磋磨了許久,除了因疼痛而落的生理眼淚,像個泥塑菩薩般無悲無喜,全場好似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這會子不過是提了那個男人幾句,江念棠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
趙明斐莫名覺得自己遭到了奇恥大辱,更恨自己為什麽紆尊降貴去計較這些,但看見江念棠臉煞白,驚,心裏某個地方被奇異的滿足了。
他生出一種扭曲的快。
這十幾日的苦悶與郁氣好似終于找到個口子發洩。
原來也不是沒有恨貪嗔癡的念,也會痛苦難過。
那就好,那極好。
不然,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場謊言裏抑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趙明斐擡手,裝似憐惜地用指腹用力抹掉眼角涼涼的淚,生生出一團紅痕,低語輕笑:“子期很快就會跟你見面。到時候朕讓他跪在門外怎麽樣,還是你想他殿、帳……”
聽到這個名字,江念棠抑制不住地睜開眼,再聽到他的放/之語,目震驚。
過朦朧的淚霧,看見趙明斐黑眸中的怨恨,角邊惡意的笑……
江念棠上的頓時褪去,貝齒深深陷木簪裏。
這一刻,江念棠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大錯特錯。
他們哪裏像?
殿外的明月已經從廡殿頂前端繞道後方,殿的聲音還未停歇。
右想已經往裏踮腳看了好幾次,焦灼的模樣與站在一旁紋不的左思大相徑庭。
“省省力氣。”左思閉目養神,意味深長道:“今夜還長呢。”
右想皺著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裏沒有輕松的覺,反倒是覺得口了塊巨石般沉重。
本來陛下主來長明宮是件大喜事,可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兒讓疑竇叢生。
先是皇後看見陛下不喜反懼,而後現在裏頭的靜也與往常大不相同,右想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左思,他那句話令人發省。
陛下從前不是沒有過興致高昂的時候,但他會憐惜皇後子骨弱,最多子時便會鳴金收兵,水進殿。
今日子時已過去兩個時辰,約還能聽見裏面細弱的咽聲。
實在是太久了些,即便是多日久曠未能紓解,也不該一下子如此放縱。
但只是個奴婢,這話只能在心裏想想,說不得。
再等了一炷香,閉的屋們終于被打開,左思登時睜開了眼,快步迎上去替趙明斐披上玄裹金邊氅。
趙明斐出來時已經穿戴整齊,邊擡往外殿外走,邊系好領口的扣襟,他臉上沒什麽笑意,但眉眼著一奇異的饜足。
微風輕輕拂過他的全,吹散了些沾染上的靡靡之氣。
他目不直視離開長明宮,在駕離開下一刻,開了一晚上的宮門又重新闔上。
右想暗自心驚。
陛下不僅沒有留宿,連一句話都沒有吩咐。
趕往殿跑,急急繞過龍呈祥絹紗屏風,目床榻一片狼藉。
掛在床邊的帷幔被暴力扯碎,臥單皺的模樣,還有一半落在地上。
最令右想難以置信的是,榻上的人雙手還未被解開,勻稱細長的雙臂就這麽暴在空氣裏,上隨意地搭了被衾角。
如此輕慢地對待,與往日百般疼惜形鮮明對比。
右想輕手輕腳走過去,江念棠已經陷昏迷,烏發一半散落在枕上,一半披在雙肩。
出的早已不複往日白膩,通紅的淤痕隨可見。
這僅是看見的,被衾之下還不知道有多。
右想嘆了口,手腳麻利地替撥開被濡發擋住的臉龐,面龐沾了一層黏黏的淚跡,下頜也有被掐出的指痕。
反而從前容易傷的瓣完好無損。
右想打了溫水,小心替江念棠拭臉頰。饒是心裏有所準備,等掀開被時還是被嚇了一跳。
腰細目之所及,皆是深淺不一的印痕,絕不是同一時間留下,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覆蓋造的。
看得心驚跳,結合今日陛下離開時的決絕背影,暗嘆帝後二人和好之日怕是遙遙無期了。
趙明斐離開長明宮回到自個兒寢殿時天已經蒙蒙亮,他就著盆裏的涼水俯捧過,掬了把直接撲在臉上。
接過左思遞過來的錦帕,擡頭無意間看見擺在水盆旁銅鏡裏的自己。
他其實很看鏡子,對于容貌而言,趙明斐更在乎權勢,地位,所以他哪裏想得到,江念棠竟然……
只是想起這個名字,剛驅散的火氣猝然又從小腹深重新躥出來。
深呼吸一口氣,勉強下那邪火,凝神細細看了起來。
他長得確實不像太上皇,其實原本也沒有那麽像恭王。
趙明斐記起那年他被父皇接到邊教導,與恭王見面時那年十五歲,他看出兩兄弟維持著表面平和,又打聽到恭王一直對皇帝上位存疑,皇帝一直覬覦恭王手中的兵權,兩人相互掣肘,都拿對方沒辦法。
太上皇那天忽然說他與恭王笑起來的眉眼有幾分像。
恭王略微附和幾句,十足敷衍。
趙明斐也沒在意。
誰料幾個月後,恭王找上他,說希他府去陪恭王妃說說話,還給他穿上恭王年輕時的服,作為答謝,他答應趙明斐三個要求。
趙明斐彼時正于人生最無助的時候,除了命,恭王要什麽他都會答應。
恭王要他扮演早夭的世子,替恭王妃緩解心病。
趙明斐抓住這個機會,他不知道世子是什麽樣的,但從王妃的口中得知的孩子與恭王長得很像,于是他開始觀察恭王行走坐臥的儀態,說話時的語氣聲調,再暗中模仿。
恭王是一名儒將,他就將自己僞裝溫文爾雅的君子,苦學劍,又為了討恭王妃的喜歡隨習畫。
他們夫婦倆越來越喜歡他,連小世子和小郡主都他哥哥。
趙明斐清楚他們喜歡的其實不是他,但還是從恭王一家上得到了可貴的溫暖。
恭王只有恭王妃一人,世子與郡主雖然平日裏打打鬧鬧,然而他們都是彼此眼中最親的人。
恭王一家人之間沒有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趙明斐羨慕又。
他甚至覺得,要是自己真的是他們的兒子,該有多好。
一聲刺耳的巨響,落地銅鏡被劍柄咚地砸碎,鏡片以中心像四周蔓延猙獰的裂痕。
趙明斐扭曲的臉也被分割無數份。
“從今天起,寢殿不允許有鏡子。”
今日早朝時下了場急雨,而大殿的氣氛卻異常輕松,這段時間戰戰兢兢的衆臣反倒不習慣起來。
陛下心好,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是件好事,也不管有沒有用,紛紛在心裏求雨。
除了嚴珩一。
同僚們下朝後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府衙上值,而他在被左思住之後,脖頸宛如被卡在鍘刀裏。
趙明斐目沉沉,面無表。
“你是說,給你了近一個月的期限,你沒有找到那個人的一丁點兒線索?”
嚴珩一額前的冷汗汩汩往外冒,跪在案前方半點不敢彈,聞言低頭認罪:“臣無能,請陛下責罰。”
他前前後後換著法審問了江府衆人三遍,連江念棠住的院子都被他翻了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
威利,兼施,能想的招他通通都施展了。
真是見了鬼。
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江皇後實在厲害,能將這個人藏得滴水不,在幾百號人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若不是礙于份,他都想去請教一番這般出神化的匿方法。
“你是無能,是該死。等過下去領二十仗。”
趙明斐端起茶盞抿了口,沉聲道:“將所有審問的口供呈上來,另外,去把江盈丹提進宮,朕親自審。”
嚴珩一領命。
殿外杖擊的聲音響起,趙明斐從拿起案邊醜陋的木簪。
指腹寸寸過簪的牙印,來回挲,回味這幾日的放縱,忽又擰起眉來。
寧肯被他百般折磨也不肯出他的半點口風,這麽心積慮護著他,著實讓人恨得牙。
趙明斐偏就不信,這世上有他找不出的人。
等找到那勞什子期,先不著急殺他。
他要讓江念棠看清楚,這個男人在面對皇權,面對生死時出的醜陋臉,心心念念的人有多麽不堪。
屆時就會為自己曾經的愚蠢悔恨痛哭。
那也沒用,他絕不會原諒。
黃昏日落,餘暉撞進書房,在案前止住腳步。
趙明斐坐在影裏,雙手疊撐在案幾上閉目沉思。
左思躬上前小心問:“陛下,晚膳是否照舊?”
自從那夜陛下重長明宮,每日都要皇後作陪用膳。
趙明斐嗯了聲。
就在左思退下去安排時,座上的九五之尊開口。
“讓膳房燉一鍋參湯備著。”
每每問到一半,不住暈了過去,今晚可沒這麽好的事兒了。
公主府開宴,一處偏僻殿內,賀蘭瓷掐著掌心扶著牆,和同樣腳步淩亂的新科狀元郎陸無憂狹路相逢。一個柔若無骨,一個麵色酡紅。四目相對,雙雙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絕望。“我先走了……”“我走那邊……”然而更絕望的是,不遠處還能聽見公主侍女和二皇子侍從搜尋兩人的聲音。賀蘭瓷咬唇:“要不你從一下公主?”陸無憂忍耐:“我覺得二皇子人也不錯。”賀蘭瓷:“再說我們就隻能兩敗俱傷了!”陸無憂閉眸:“那就兩敗俱傷吧。”賀蘭瓷:“……?”一夕之後兩人清白全無,隻得被迫成親,然而強敵環伺,這親事成的分外艱難。一邊是虎視眈眈盼著她喪夫的二皇子,一邊是目光幽冷盯著她的公主。賀蘭瓷:“……你能頂得住嗎?”陸無憂:“頂不住也得頂,誰讓我娶都娶了——我將來是要做權臣的,自不會倒在這裡。”賀蘭瓷:“那你努力哦!靠你了!”陸無憂:“……?”經年以後,陸無憂做到內閣首輔,位極人臣,權傾天下,回憶起舊事。門生向他請教是如何走到這裡的。陸首輔心道,隻要娶一位有傾國傾城之姿又時常被人覬覦的夫人,總能催人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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