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

百已經在朝殿中等候上朝了。

蕭懷安和蕭懷宣也在百隊列之中，像是忽然瞧見了什麼新奇事兒，蕭懷宣視線停留在側某，有幾分詫異地挑起眉眼。

“五弟怎的也來上朝了？”

聞言，蕭懷安也跟著看向突然出現在側的蕭懷瑾。

與二皇子三皇子不同，蕭懷瑾在朝中并無職，按例來說是不用上朝的。

今日倒稀奇。

他雖來得晚了些，可一正經的服，瞧著是來上朝的。

板板正正站著不笑不語時還有那麼點像樣，只是一笑起來，立馬恢復了往日的吊兒郎當。

蕭懷瑾理了理上的服，笑得純良無害。

“二哥、三哥，我閑來無事，便去求了父皇允準我上朝來見識見識。”他四下瞧了瞧，“這人可真多啊……站在后邊那些能聽得見父皇講話嗎？”

兩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蕭懷宣低聲笑了笑，打趣道：“不如五弟去后邊站著聽聽？”

蕭懷瑾煞有其事地往后邊看去，婉拒：“不了不了，我耳背，得站前頭才能聽得清。”

看戲自然是站在好位子才能看得清。

他昨日可是好一番死皮賴臉，又親手替父皇腌了兩罐子醬菜才求來的上朝機會，怎能放過。

蕭懷安看著二人竊竊私語，并未參與其中，只是沉默地看著蕭懷瑾，像是想要看什麼。

許是他的目太過直白，蕭懷瑾察覺地轉過頭，神愣了半刻，隨即朝他笑了笑：“二哥怎麼這般瞧著我？”

蕭懷安回過神，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無事，五弟有上進心是好事。”

今日朝中無一人告假休沐，和親之事眾臣爭論多日也尚無定論，但支持和親的大臣卻越來越多。

而烏蘇也不愿一拖再拖。

烏蘇使臣今日特帶著烏蘇王主的親筆信前來覲見，信中一言一語無不盡誠意。

承諾只要將公主許于烏蘇和親，兩國不僅簽署休戰文書，烏蘇還愿每年向蕭國進貢百匹壯的汗寶馬。

作為換，蕭國只需向烏蘇傳授一些農耕之即可。

不用以城池百姓作為換，也不必用大量金銀，更不必用兵馬糧草、以數千萬將士命去保一國安寧。

此言一出。

連往日里不同意和親的大臣們也紛紛噤了聲。

烏薄遲站在使臣旁，眼中盡是志在必得。

他的野心，可遠不止一個蕭國公主。

烏薄遲拱手作揖，面上一副真求娶的模樣：“榮和公主直率，開朗活潑，吾對其一見傾心，愿以正妻之禮迎娶，還大蕭皇帝全吾心。”

一見傾心？

蕭漠承心中暗嗤。

淑華雖說長得清秀可人，可也稱不上傾城貌，那子......更是不必說了的，一來便往烏薄遲的心窩子了一道。

真能一見傾心就有鬼了。

說是娶回去當洗腳婢日夜打罵他還信幾分。

蕭漠承雖的確偏心了些，可到底是自己的兒，自然不想將蕭淑華就這麼許去烏蘇和親。

聽罷，他故作一副兩廂為難的模樣：“二王子才俊俱佳，朕十分欣賞，且王主如此誠意，朕也實在容。”

說著說著，蕭漠承便長嘆了一口氣。

“可淑華是朕唯一的兒，若嫁去烏蘇，山高路遠，只怕此生再難相見了……”

話至深，蕭漠承還生生出了幾滴眼淚，坐在龍椅上垂首淚下。

眼見著時機差不多了。

裴相和申國公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前一后站了出來。

裴相為朝中老臣，一正氣，瞧著龍椅上的人不忍道：“老臣也是有兒的人，若要與自己的骨此生再不復相見，此乃錐心刺骨之痛啊！”

申國公也跟著附和道：“陛下歷來寵榮和公主，若公主此次一去，陛下思念疾、傷及龍可如何是好？”

話音剛落。

蕭漠承也十分應景地再度哀嘆，“朕、朕不能辜負王主的一番誠意。”

烏蘇使臣看著三人一句接一句，一時竟看糊涂了。

蕭國這是愿意和親還是不愿？

使臣瞥了眼自家二王子沉的臉，正想開口問道：“敢問……”

不料一出聲，申國公便快地搶在了使臣前頭。

不準問。

申國公一臉悲痛不忍地看向烏薄遲：“蕭國和烏蘇都不愿辜負彼此友好求和的誠意，既如此，想來二王子也不愿真的將公主從陛下邊奪走吧？”

待申國公說完，蕭漠承才緩緩抬起手：“不必多說了，若朕不忍痛割，還有誰能替淑華擔此重任前去和親呢？”

朝中一時靜謐。

底下的大臣像是瞧出些什麼來了。

連公孫敘和公孫霽也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聽說裴相和申國公近日常去書房……”

“陛下的圣意不是咱們能揣測的，先瞧瞧是怎麼個事兒……”

“陛下，”裴相在朝中，“臣有一妙計，可讓陛下和烏蘇解此難題。”

蕭漠承看了眼烏薄遲逐漸發黑的臉，著角問道：“哦？卿不妨說來聽聽。”

“既是和親，那定是要為皇親宗室之，份貴重，品貌端莊，才能與二王子相匹配，而這樣的子，臣認為有一人比公主更適合二王子。”

蕭漠承眼中笑意漸滿，故作不明道：“哦？不知卿說的此人是誰呢？”

“長公主之齊婉凝。”

裴相話音一落，朝中響起眾人吸氣回神的聲音。

是啊！

宗室之中還有這麼個人在呢，若烏蘇要娶一位公主，那封一位公主也不是什麼難事。

甚妙甚妙！

“哦——！”蕭漠承好似并不知曉裴相會說出此人，神頗為意外，“卿是說婉凝那孩子啊……”

底下的大臣們這會兒已經瞧明白了。

見狀紛紛站出來附和裴相，也好順勢在皇上面前討個好。

“陛下，裴相公的話甚是在理。婉凝郡主曾有京城第一才之稱，琴棋書畫樣樣通，且容貌也名京城，這般才貌雙全的子，的確更適合二王子……”

“且婉凝郡主出高貴，也是皇室脈……”

“臣還聽聞婉凝郡主子和順，溫賢淑……”

“咳咳……”

再說下去就有幾分離譜了。

蕭漠承輕咳兩聲，打斷了大臣的話，轉而向一言不發的烏薄遲道：“淑華雖是朕的兒，但若拋開私心而言，無論是容貌還是才德，的確都不如婉凝。”

“二王子這些時日在京中想必也沒見過婉凝吧？”蕭漠承笑得像只老狐貍。

“不如朕尋個時機，讓二王子見見朕的這位外甥，如何？”

烏薄遲冷笑一聲，緩緩抬起頭看了蕭漠承一眼，又扭頭看向旁兩側。

滿朝的文武百。

全都齊齊噙著笑看著他們一行三五人，戲謔、意味不明的目盡數落在他們上。

像是烏蘇的斗場，場外是圍觀看戲的眾人。

而場，是野蠻廝殺的畜生野。

烏薄遲收回掃視的目，視線如鷹隼般直視著蕭漠承。

“一個被廢且在足中的郡主，吾自然不可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