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一看著空落落只剩自己一人的樹杈，忍不住無聲咆哮。

蒼淵怎麼說去就去？！

他不過是想激一激蒼淵，這小子怎麼還真的去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

玉住的院子不像宋稚綰的是獨院，四都是下人，進出也不那麼方便。

但對蒼淵來說，要尋到的住也輕而易舉。

只是他到了廂房外才忽然想起。

大晚上的，他這般莽撞尋到未出閣的姑娘家的閨房外，是不是有些不大妥當？

可……

唉！

他正站在窗外猶豫不決，廂房里的靜逐漸平息。蒼淵聽著，是玉把使遣去房外的聲音。

隨后一陣腳步聲，窗的景變暗，廂房門打開又關上。

雖未親眼瞧見，但蒼淵知曉玉并未上床安寢。

方才應是在妝臺前讓使卸釵環首飾，眼下只聽見了使出去的聲音，而還在原地不。

蒼淵頓時心下明了。

這是在等他。

故意的。

不多想，蒼淵直接屈起指節在窗上叩了兩下。

聲音很輕，玉聽見了。

但卻沒，依舊坐著梳頭。

窗外的人似乎是以為沒聽見，又叩了幾聲，這回聲音大了許多。

玉見好就收，生怕蒼淵走了，連忙起走去開窗。

作輕緩，開窗時口中還念念有詞道：“是哪只如此頑皮的野貓，竟大半夜地來鬧人。”

蒼淵并未往旁邊避，直直地站在窗前。

看著玉瞧見他時捂著心口大驚失的模樣，他抿了抿，目深沉：“三小姐不知我要來？”

玉慌忙搖頭。

看起來真像是被他嚇到一般。

但蒼淵不信。

這招若是讓小主子用在殿下上，殿下定然是會信的，可他不會，他又沒有被子迷了心竅。

見玉不承認，蒼淵索告辭：“既是在下誤會，那便不叨擾三小姐了。”

說完，他轉飛上院墻。

玉頓時慌了神，開口想喚他，又怕被人聽見，急得翻出了窗。

聽見后的靜，蒼淵回頭看了一眼。

玉聲音得極低，可蒼淵還是聽見了，他“下來”。

蒼淵想著，自己便再給一次機會。

二人都站在窗外，雖說昏暗蔽了些，可若有人來，還是容易被發現。

玉咬了咬牙，又一骨碌翻回房中：“你…你也進來，進來再說。”

房中剩的兩盞燭火昏暗，映著眼前如月下花容的一張臉。玉長得溫婉大氣，舉止談吐也比弟弟妹妹穩重許多。

但蒼淵也是到今日才瞧見的另一面。

大膽。

三更半夜男子進閨房，不是大膽是什麼。

蒼淵抱著雙臂，面無表道：“不妥。”

玉噎著一口氣：“那你站這萬一被人發現就妥了嗎？你不進來，我怎麼跟你說話？我又不會吃了你……”

別作出一副像是怕強迫了他的模樣。

手也沒這麼好。

蒼淵猶豫了半晌，還是縱翻了進去。

他率先開口，問的還是方才的話：“三小姐當真不知曉我要來？”

蒼淵的神語氣都分外冷，玉只覺得他像是在拷問犯人，可心底非但沒有覺得不適，甚至還有一難以言喻的覺。

活了十八載，頭一回上這樣的男子。

“我的確是不知曉你會來，”掀起的眸子有些委屈，“或者說，我沒把握你會來。”

蒼淵繼續問：“那些話，三小姐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玉點頭：“是。”

在蘇州的時候，玉便知曉蒼淵會暗中保護宋稚綰，但如今在京城，不確定蒼淵還在不在，所以也只是賭一把。

賭他在，賭他會來。

畢竟還是竇初開的，玉雖子沉穩些，可乍然在男子面前表心意。

心里還是躁得慌的。

蒼淵看著低頭的神，毫不解風：“那在下聽見了，人也來了，三小姐想做什麼？”

他站在夜中，合的夜行服腰腹，玉瞧著，只覺得這腰真細，看著也有勁兒。

咽了咽口水，眼睛挪不開半寸：“不想做什麼，就想問問你是如何想的。”

蒼淵順著的目下移，不自在地用雙臂擋住腰腹：“三小姐是位品貌端莊的好姑娘，在下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侍衛，不足以讓三小姐為在下花心思。”

他遮遮掩掩的模樣讓玉更想靠近他。

看著面冷心冷的，結果多瞧幾眼他的腰他反倒扭上了。

蒼淵越是遮，玉越要盯著瞧：“侍衛怎麼了？只要是我喜歡，馬夫走卒我也肯為其花心思。”

蒼淵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可他沒見過有子對他這般主，耳尖不發紅。

“喜歡？三小姐喜歡在下什麼？”

玉嫣然一笑：“你如此聰慧，猜不出來嗎？”

蒼淵只覺得腰腹被灼灼的目盯得發熱，“在下潔自好，從未過任何子，還三小姐不要讓在下為難。”

“在下、在下是不會做三小姐的男寵的。”

話畢。

四周靜謐了一瞬。

玉撲哧一聲，捂著肚子不敢放聲大笑：“誰、誰說我要你做我的男寵了？”

“我……”蒼淵看著開懷的笑意發愣。

笑了半晌，玉哼道：“蒼侍衛，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蒼淵不敢應。

若不是想要他做男寵，難不是想要同他親？

蒼淵想都不敢想。

他自小漂泊無依，流落街頭常被被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小爺當玩意兒欺負，將他騙至城郊外，綁住四肢，得奄奄一息。

是太子殿下將他救了下來，從此他便了太子殿下的第一把刀。

太子殿下給他很多賞錢，蒼淵本花不完。

他想著，護殿下一世。

等他老了護不了，就拿著那些金銀逍遙自在地終老。

這些場景在蒼淵心里想了很多遍，可唯獨沒有想過要親，他心底頓時升起一怪異的覺。

怎麼會有人想跟他親？

蒼淵一臉古怪地看向玉，直接問道：“那三小姐是想同在下親嗎？”

玉被他問得臉一紅：“我…我也不知曉。”

走到桌邊坐下，自然而然地跟蒼淵說起來心里話：“其實這些日子我相看了不男子，可我一個都不喜歡，更別說跟他們親了。”

“我覺得我是有些喜歡你的，你跟別的男子不一樣，但我也不知曉自己是不是想同你親。”

蒼淵眸復雜：“在下只是一個侍衛。”

“侍衛怎麼了？”這是玉第三次說這句話。

“又不是又不是搶，而且我有錢呀，我會管賬管鋪子，我又不是養不起一個侍衛，要是嫁人了，母親還會給我好多田地鋪子當嫁妝。”

說得底氣十足，連養侍衛都想好了。

蒼淵沉默了半晌，語氣篤定：“所以，三小姐是想和在下親了？”

聞言，玉理直氣壯的神又瞬間蔫了下來，還是那句話：“我不知曉。”

蒼淵：“那……”

“那若是我說我想，”玉一鼓作氣，“你該當如何呢？”

“在下…在下還未曾想過。”

從前是沒想過，但如今卻要想一想了。

不為別的，蒼淵就怕殿下為了討小主子歡心，把他送去跟三小姐拜堂親。

藏在心底的話說破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好似渾不自在。

玉不敢看他，“那我給你些時日好好想想，想好了你給我個答復，行嗎？“

“行。”

……

出了那間滿是子馨香的廂房，蒼淵好似還是來時那副冷漠淡然的神。

只是跳到另一堵院墻時，他險些沒能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