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圣旨下詔到揚州,封你母親為正三品誥命夫人,你母親拒不接旨,說孤兒寡母,你父親不在了,往后你們母的日子也過不下去。”
“揚州知府上門勸過好幾回,最后沒辦法,只好上奏回京稟明此事,后來,經商議,又破例給你母親升為正二品誥命夫人。”
說到這,蕭漠承看著胡忻玥依舊難以置信的神,著眉心揮了揮手。
那沓紙正好從裴相傳到申國公手中,旁邊還圍著一圈探頭看的員。
申國公點了點頭,但紙依舊拿在手上看得目不轉睛。
“……”蕭漠承懶得催,又繼續說了下去。
“升為正二品誥命夫人后,當時知曉此事的員都紛紛上諫,說朕太過縱容,若借由亡將的份便能得寸進尺向朝廷討要權勢地位,那其余的亡將親屬也會效仿此舉。”
“朕念你母二人孤苦無依,便將此事一力了下來不許外傳,依舊下旨破例封晉。”
“沒想你母親太過貪心,不滿誥命夫人沒有實權的俸祿地位,揚言道,要你同宋稚綰一樣,封為縣主。”
當時宋稚綰封縣主一事在朝中也掀起不小波瀾。
倒不是不能封,只是朝中大臣們擔心的是這個例一旦破了,便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譬如胡忻玥母親這般的人,來以此要挾朝廷。
話到此。
申國公爺終于把手中的東西看完了。
他意味頗深地看了胡忻玥一眼,上前將東西遞到手中。
見狀,蕭漠承道:“你母親還親筆上書,說不要任何封賞,只要你同宋稚綰一般封為縣主,想必你母親的字跡你也認得。”
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朝廷索取,莫說是大臣了,便是蕭漠承也不會再答應了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封請封縣主的書信未得應允。
蕭漠承又給了胡忻玥母親一次機會。
只要接下正二品誥命夫人的旨意,那就還是誥命夫人。
可惜,胡忻玥母親當時一心想讓兒跟著宋稚綰的路子走,依舊選擇了拒旨。
后來,又以亡夫的名義,多次上書,無一例外都被駁了回來。
朝廷也有朝廷的底線,破例一次,是念著人道;堅決不破例第二次,是為了朝堂的的安穩。
事到如今,只能說胡忻玥母親是貪心太過、咎由自取。
紙張翻的簌簌聲在殿中回響。
胡忻玥手中攥著泛黃的紙張,自小習字便是母親手把手教的,紙上悉的字跡自然認得。
每看一張,的心便空一分。
就好似自小被灌輸起的信念在此刻轟然倒塌,得不過氣。
“不可能……不可能……”
“不是這樣的……”
看著看著,忽然失聲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落下的淚又打了手中的書信。
胡忻玥抬起頭,只見四周的人都在看著。
同的目下藏不住鄙夷,一道道銳利的視線好似將釘在恥辱柱上,任狼狽不堪。
不知天旋地轉多久。
胡忻玥雙目猩紅地看向殿中朱紅的柱子。
忽然,猛地站起沖了過去……
“不好!快攔住……”
“侍衛、侍衛……”
胡忻玥要撞柱自盡,等眾人都反應過來時,已經聽到一聲悶響。
公孫向珩離得近,夾在一群文臣之中,只有他手最好,飛奔過去拽了一把。
雖說胡忻玥還是一頭磕在了圓柱上,可好在公孫向珩那一拽卸了不力,人沒死,只是暈了過去。
幾個小太監將胡忻玥抬下去讓太醫醫治了。
憑著父親的份在,也不好真讓死了,可從今往后,父親這道保命符也算是被給用了。
胡忻玥一無所有,即便是嚴懲也不過是些皮之苦。
但安國公就不同了。
申國公第一個站出來:“陛下,此事皆因安國公而起,他利熏心,意圖收養亡將之為自己謀取利益,還污蔑太子妃清白,臣認為此等惡之人,必當嚴懲!”
安國公兩朝老臣,若只是利用胡忻玥一事,倒罪不至此。
可偏偏他要踩著宋稚綰往上爬。
蕭漠承看了眼自家兒子那一臉淡漠卻又毫無人的神。
誰不好,偏偏他兒子心肝。
胡忻玥既了安國公府的門,蕭漠承也不打算把摘出去了。
念在安國公府兩朝老臣,后宮里還有個坐在妃位的兒,蕭漠承不好做得太過。
雖免除一死,但抄家奪爵,流放嶺南。
安國公在殿前磕得頭破流,可無一人敢為他求,最后是蕭漠承下令將他拖走的。
殿外日頭正盛。
今日的朝堂總算平息。
一下朝,蕭琰便馬不停蹄地往東宮趕,公孫向珩在后急急追上他。
蕭琰面不耐:“有事改日再說。”
公孫向珩還是跟了上去,神誠懇真摯:“臣是想向殿下道謝的。”
聞言,蕭琰停下步子,面帶疑地看著他。
“今日之事多虧殿下,若沒有殿下在背后所做之事,只怕表妹今日真要被這些歹人污蔑了去。”
公孫向珩作揖,“臣多謝太子殿下護著表妹。”
話畢。
蕭琰的臉一言難盡:“珩大人是不是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今今是孤的人,孤自然會護著。”
“珩大人這是道的哪門子謝?”
從前說他是外人便罷了,可賜婚后,他便是今今最親近之人。
蕭琰冷哼一聲,瞧也不想再多瞧一眼,轉便走。
沒走幾步,后又響起一道聲音。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稚的聲音帶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蕭琰還是停了下來。
瞧見穆廷煜跑得通紅的小臉,他勉強面稍緩:“何事?”
穆廷煜站穩腳,依舊理了衫才說話的,他雙眸天真無畏,站在蕭琰面前卻顯得有些拘謹。
“不知廷煜今日所做的,殿下滿意嗎?”
蕭琰對小孩還算寬容溫和,遂點了點頭:“很好。”
聽到此言,穆廷煜忍不住歡喜,憨憨的小臉上總算是了些古板。
他又扭道:“那殿下說事之后給我獎賞……”
蕭琰頓時明白了他的來意,小孩子來討賞罷了。
“孤不會食言,你想要什麼盡管說。”
穆廷煜握拳頭,一鼓作氣:“那我想要殿下一幅墨寶。”
太子殿下是他的榜樣,他長大了也想為太子殿這樣的人!
蕭琰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他向來對小孩子無,甚至從前對小孩還有些厭煩,只覺得不哭鬧很是煩人,后來自己養了個更哭鬧的小孩后……
蕭琰又忽然覺得這些咿咿呀呀的撒哭鬧,活潑可得很。
只是不知道他和今今往后的孩子是什麼樣的,最好像今今一般可,是個乖的娃。
想到這,蕭琰視線不移到穆廷煜上。
不要是這樣的小古板。
“好,孤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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