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茬便罷，一提起，宋稚綰只覺得自己是有心而無力。

了泛紅的手背，瞬間收起了那副“獻討好”的模樣，滿面愁容地嘆了口氣：“淑華，難就難在這兒。在你上使得，在太子哥哥上卻使不出來。”

泄氣地扁了扁，往桌子上一趴。

許是這多年以來，兩人朝夕相，皆以兄妹相待，乍然要轉換份，實在是不自在得很。

譬如今早，宋稚綰往那一坐，就忘了自個兒做一個溫似水的小子。

蕭淑華忍不住了角，忙撇清道：“我不喜歡子。”

宋稚綰不知曉自己的話被誤會，雖因蕭淑華這一句莫名的話不著頭腦，但還是認真的順著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同我說過，你喜歡白貌的翩翩公子，可你如今還未立公主府，怕是還不能養面首吧？”

蕭淑華：“……”

面首是何，也是蕭淑華同宋稚綰說的，還特地叮囑，此事不能告知皇兄。

無奈扶額，同鴨講。

只好把話岔開：“你說同我有話要說，是何事？”

宋稚綰抬眼示意侍們都退下，又把殿門關了，這才開口：“正是為了太子哥哥一事，昨日你在圍場教我得那些法子，太子哥哥好像不太喜歡。”

蕭淑華皺起了眉：“不喜歡？從何看出？”

為了弄個明白，宋稚綰將昨日與蕭琰獨之時的事全都細細道了一遍，蕭淑華聽完后，也是神然地沉默了。

過了半晌，才緩緩回了一句：“是不是餌下得了？”

宋稚綰不解：“什麼餌？”

“魚餌。”

蕭淑華沒看買來的民間話本，對話本里寫的可謂是讀于心，雖未親實踐，但想來也是派得上用場的。

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又問了宋稚綰今早做了什麼。

沒想這一問倒是給問出東西來了。

“皇兄看了你的……你的兜、兜！？”蕭淑華的聲線驀然拔高，滿臉的不可置信，“我知皇兄向來待你親近，可沒想到竟親近到這等份上，皇兄當真把你當小孩？”

宋稚綰再如何比皇兄年歲小，如今也是姑娘家了，即便是真當小孩看待，也理應避嫌的。

今早一事，若不是皇兄真的心無旁騖，那便是別有心思了。

但蕭淑華也拿不準蕭琰這位皇兄的心思，要探明心意，還需下一劑猛藥。

“為何這便是當小孩了？”宋稚綰不懂，可聽著也不舒服，心口悶悶的，直直地盯著蕭淑華看。

“你瞪我也無用。”蕭淑華無視的目。

手將宋稚綰手里那條皺的帕子解救了出來，又重新丟回了宋稚綰懷中。

“若是尋常男子看了子的子，要麼面紅耳赤倉皇而逃，要麼失神落魄踢翻燭臺，又或者是遣退旁人，留下來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知的小子。”

說著，蕭淑華還出手指，仿佛宋稚綰便是那小子一般，意有所指地點在的眉心。

不理會宋稚綰捂頭躲閃的作，又繼續道：“偏偏皇兄如此無于衷，還有心訓斥下人，這分明就是沒把你當人看待，綰綰！你可長點心吧！“

說罷。

蕭淑華便不再看了，淡定地捧著盞茶喝了起來。

殿寂靜，茶煙飄飄。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臂上便被兩只手挽了上來。

宋稚綰思前想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索自己是下了決心的，只好又可憐地央求：“淑華，那可如何是好呀？”

年紀小，果然是好哄騙的。

不給宋稚綰先下足了功夫，蕭淑華只怕不會聽自己的話，沒膽氣去做些“驚天地”的大事。

蕭淑華放下手中的茶盞，迎著宋稚綰滿懷希冀的目，大發慈悲道：“那我便教你一計，但這做與不做，全在于你。”

宋稚綰聽也沒聽是什麼，只忙不迭地應下：“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蕭淑華點點頭，笑得欣，“那你切記，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我供出來……”

——————

宋稚綰在長樂宮里留了一個多時辰，又同蕭淑華一塊用了午膳才回的宮。

蕭琰回宮時，已睡足了午覺，又醒來在求闕堂里練字，等著他回來再一塊用晚膳呢。

院里的樹木花草在春日里漸綠漸紅，這些大多都是宋稚綰住進來后才種上的，添了不活氣。

蕭琰聽了下人的稟報，歇了打算先去換一裳的念頭，腳步一轉，一風塵仆仆地往求闕堂去了。

求闕堂的門正開著，門口站著紫云紫月兩人。

蕭琰正想著靠在桌案上咬著筆頭昏昏睡的模樣，沒想卻見坐得端正，專心致志，已在宣紙上工整地練了一大半的字。

字跡與他的蒼勁筆鋒不同，出自姑娘家之手，帶著憨態的圓潤和娟秀。

蕭琰瞬步走到桌案前，正好瞧見宋稚綰落筆一個“安”字。

安，靜也。

但一筆一畫卻不見得有多安靜本分，倒是有說不出的可靈。

宋稚綰將最后一筆寫完，這才仰起頭笑看著眼前人。

邀功似的舉起那張布滿字跡的宣紙，“太子哥哥，你瞧！我今日練了這許多字了。”

蕭琰向來不吝嗇對的夸獎，看著那張字帖道了句“不錯”，而后目移到指骨沾染的墨，和瑩白的相映，格外顯眼。

他是男子，上不會隨帶著帕子，所以只能出手，用指腹替輕輕抹去那抹墨跡。

上好的墨聞著有一墨香味，蕭琰倒是不嫌棄。但宋稚綰卻盯著他指尖的墨污輕蹙起了眉，見蕭琰走近，還皺起鼻子往他上嗅了嗅。

蕭琰上午去理了公務，下午又去了武場和師傅龔老將軍練武練了一個多時辰，見日暮漸落，才回的宮。

此時兩人站在一塊，一個衫整潔，娉婷秀雅，滿頭華麗的珠翠金簪致無比。一個風塵仆仆，上興許還有汗與塵土的痕跡。

不嫌棄才怪。

宋稚綰著紙不聲地往后退了半步，但又被蕭琰一把抓了回來。

他明知故問道：“躲什麼？嫌棄孤？”

宋稚綰使了使勁兒，沒能將自己的袖從那只大掌里解救出來。

轉頭便沖門外的紫云紫月喊了一道：“紫云紫月，快去給太子哥哥備水沐浴，多放些熏香花瓣進去。”

紫云紫月是宋稚綰最親近的侍，往日里只用一心伺候好宋稚綰便罷，其余的另有下人侍從伺候蕭琰。

如今為了趕他去沐浴，連侍都舍得派給他用了。

蕭琰只當自己是真被嫌棄得了，并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