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蕭漠承一下了早朝，便把人召了過來。

昨日蕭琰不管不顧地抱著人離席后，不久，便有大臣按捺不住，寧可擾了蕭漠承的興致，也要在席間竄頭竄腦地竄到蕭漠承耳邊，絮絮叨叨了好一番話。

蕭國雖民風開放，可這男大倫也是要論一論的。

兄妹之間深，親近些也在理之中。若是兩人還未到婚嫁年齡，便是無妨的。

可太子和縣主，一個早已及弱冠之年，一個即將及笄，已是到了男婚嫁的年紀了。兄妹之間再這般親近，倫理上，著實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且說到底，兩人終歸也不是親兄妹。

蕭漠承煩躁地撿了塊桌上的糕點，一把塞進了那大臣喋喋不休的里，借著醉意懟了回去：“既不是親兄妹，那又有何倫理要顧及。”

大臣道：“唔…太、太子殿下有意要將縣主認作義妹……”

蕭漠承：“這不是還沒認嗎？先前朕提起此事，你們一個個都反對朕，如今又拿此事來說項了。”

認也不行，不認也不行。他這個當老子的都不心，這些多事的老頭子反倒是心上了。

一個個拿著倫理綱常來人，實則自個兒的家事也不見得理得有多干凈。

這不，今日早朝，一些大臣又催起了盡早冊立太子妃一事，還順帶著問起了宋稚綰今后的打算。

外姓子賜封郡主已是極高的榮耀了，且宋大將軍亡故后又追封了忠勇侯，再者還有太子殿下這一層關系在。

無論宋稚綰今后想嫁王府還是侯府，都是匹配得上的。

說來說去，不過是大臣們覺得宋稚綰及笄后不宜再居住在東宮里。

蕭漠承也是無奈至極，琰兒若是愿意聽他的，他不知要寬心多。

但蕭漠承卻沒直接在蕭琰面前提起太子妃一事，反而是問起了別的：“前陣子朕送過去的折子你都仔細看了嗎？”

蕭漠承話里指的，當然是那些求娶宋稚綰的折子。

這話問得也別有一番心思，看了，和仔細看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蕭琰被留下已覺得甚有不滿，此時再提起那些糟心事，語氣更是不耐至極：“以后若還是這些無關要的瑣事，父皇便不必送折子來了，兒臣忙得很。”

一聽見不幫他批折子了，蕭漠承看戲的角終于扯了下來。

那些個堆山的折子若是沒有琰兒幫他批，他只怕是要累得眼冒金星了。

他端正了神，還是將蕭琰避而不談的問題說了出來：“朕雖不想干涉你的決定，可也不得不說。男子娶妻，子嫁人都是人生之大事的，你心有算，暫未立妃的念頭，朕也不你。”

蕭漠承頓了頓，直直向那雙避開他目的眸子。

接著又道：“可宋稚綰呢？婚嫁之事，你可有問過的意思？那些求娶的折子，你可有給親自拿過主意？”

蕭琰冷哼一聲，不屑地偏開頭。

自然是沒有的。

他垂著眸，看不出緒：“兒臣自會替作打算。”

蕭漠承卻搖了搖頭：“琰兒，你若真看重，就應該親自問問的想法。若是你打算將像你一般，一直拖著，拖到老大不小的年紀，萬一有心悅的郎君，豈不是誤了？”

見蕭琰依舊沉默不語，儼然一副不聽不看的犟樣。蕭漠承冷不丁地又想起那日惠貴妃說的話。

兒子大了，他這個當老子的也看不他的心思了。莫不是真像貴妃說的，除了兄妹之，還有別的心思？

蕭漠承自問不是一個古板的人，可想來還是覺得有些荒唐。宋稚綰帶回東宮時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娃，所以兩人之間應是彼此依靠、相互藉的親。

可這親如何能變質男之？

蕭漠承想了又想，還是把話問了出來：“琰兒，你莫不是……莫不是對宋丫頭有別的心思？”

蕭漠承的話并未挑明，但以蕭琰的聰慧，還是第一時間便聽懂了話中之意。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還擰著眉心，咬著后槽牙發狠：“父皇……”

蕭漠承：“嗯？”

“您怕是老糊涂了！”

兒子訓老子，在尋常人家已實屬罕見，說重了，這是大不孝。更別提在帝王家了。

但蕭琰毫不懼，甚至看向蕭漠承的眼神里還略有幾分嫌棄，仿佛聽見了什麼污了耳朵的話。

他與今今相依為命，人是他帶回來的，也是他一手養大的。

雖非親生，可今今了他那麼多年的“哥哥”。俗話說得好，長兄為父，他憐年喪親，為兄又為父地將養大。

若是他起了那般七八糟的心思，跟畜生有什麼分別。

這些話像是說給蕭漠承聽，又像是說給蕭琰自己聽。

還沒等蕭漠承回過神，人已經負氣離開了宣政殿。

蕭琰一路走得極快，王忠跟在后都得小跑著才能跟得上。剛進東宮，蕭琰的腳步便拐了個彎，走向了西殿。

日頭漸高，往日這個時辰，宋稚綰是該醒了的，可蕭琰顧著昨日醉了酒，今日難得吩咐了一句，不必按時起了。

原本以為還在睡著，可蕭琰走進西殿時，已經瞧見了端著水進出的侍。

他隨口一問：“人醒了嗎？”

侍應道：“醒了。”話音剛落，蕭琰的形便已閃進了殿里。

宋稚綰剛被伺候完洗漱，此時正換著。寢褪去，玉頸纖細如垂柳，往下延開的是子的薄背和圓潤白皙的肩頭，桃的兜系帶虛虛地綁在后腰上，出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背。

原本規矩的曲線也長得愈發曼妙，兜的若若現下，反倒有拒還迎的勾人。

饒是幾個常近伺候的侍瞧見，也不紅了臉。

紫月最是大膽，不僅看了，還要夸上一夸：“難怪各宮的娘娘都想要這太醫院制的玉，果然是有許多好的。奴婢瞧著，小主子近來用了，這也越發白細膩了，這就……冰玉骨！”

紫云也跟著點頭：“不僅白，聞起來也香，只可惜這樣的好東西，小主子也只得了一罐，現下都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