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自立為王的消息很轟，所以梁州出魏家百余口的冤案，老百姓無人不信；與此同時，小皇帝謀害先帝奪位、殘害手足兄弟的消息也一并傳開。

小皇帝早已經薨逝的生母再一次被拎出來鞭尸，萬民憤慨。

消息傳到潁州時，小皇帝正在皇宮里跺腳。

梁王手里有老曹公公，他不知道梁王掌握了多證據，不必等梁王攻京城，小皇帝便會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沒。

蕭峙聽聞消息傳開，特意邀請晚棠去潁州的小鮮樓用膳。

小鮮樓的食客們都在議論此事，其中不乏唏噓魏家之人。

“魏家當年富得流油，咱們潁州都有魏家的積善堂，年年施粥濟民呢。”

“是啊，當年若不是與胡人通婚那件事，魏家哪里會遭災，沒想到啊，連皇家都饞魏家家財。”

“那年旱災，我們村便過魏家接濟……”

“我是淮州的，以前每次水澇，魏家也會出錢出力地幫襯……”

一樓有幾位置，四周豎著落地圍屏，蕭峙今日便帶晚棠坐的這種位置，可以清楚聽到食客們的議論。

蕭峙盯著晚棠的靜，夾了塊魚到碗里：“如今可安心了？魏家的事已經公開，冤已經浮出水面。”

晚棠含著熱淚看過來：“夫君何時手？”

蕭峙眼底閃過一抹苦，故作不解道：“什麼手？”

魏家冤已經重見天日，竟然還不滿意。

晚棠低聲音：“姓岳的不配坐龍椅，夫君何時登頂？”

梁王還未手，此時滅梁王會惹民怒；若助梁王滅小皇帝，又名不正言不順。

魏家人為了報仇雪恨，是一點兒都不顧他的境啊。

蕭峙皺了下眉頭，直勾勾地盯著晚棠：“夫人近來有些古怪。”

晚棠怔了下，垂眸夾菜吃，吃完才掩飾好緒再次看蕭峙：“哪里怪了？我被噩夢纏，只想盡快消除魏家的怨氣。夫君難道不擔心我的子嗎？你看看，我已經多久沒睡好了。”

蕭峙看向晚棠的臉，眼可見的憔悴許多。

此前的月子，白坐了。

蕭峙心痛難耐，察覺到的退意，皺眉道：“我怎麼覺夫人這幾日忽然變了？”

晚棠神微僵，再次垂眸：“哪里變了，你若對我膩味了，直說便是。”

“為夫已經差人去接你祖母，讓評評理。你近來不親近團哥兒，還將為夫拒之門外，每日一見面便催著為夫為魏家討公道……”蕭峙斂起眼底銳氣，垂眸抱怨。

晚棠眼底現出復雜的緒，有掙扎。

周圍嘈雜，蕭峙半晌沒聽到眼前陌生的悉人出聲，低聲道：“你且耐心等等，等梁王京，我便手。我做這一切，除了為自己，亦為你和孩子；你若出事，我不敢保證自己會發什麼瘋。”

“晚棠”心里打了個突，低聲詢問：“這是何意？我子若垮了，你就不坐那張龍椅了？”

蕭峙角一勾，眼底出癲狂之意：“夫人與我風風雨雨攜手至今，你若撒手人寰，這世道顛覆了又與我何干？我踏山填海也要為你報仇雪恨。”

“晚棠”看得心驚，蕭峙的邪魅笑容，仿佛在警告，即便是魏家人傷了他夫人，也一樣難逃厄運。

“晚棠”的指頭蜷了蜷：“好端端的，說這些話嚇唬誰呢？”

蕭峙沒吭聲，靜靜看著。

“晚棠”頂著莫名的力，安安靜靜用完了午膳。

換做以前，蕭峙吃完后定會陪晚棠四轉轉，耐心地陪去挑首飾、布匹，帶去周圍看看潁州的風土人，聽輕聲細語的說話都是一種。

如今確定的芯子被換了，只剩煩躁。

多待一刻，他都擔心自己忍不住將對方碎尸萬段。

“晚棠”也沒心思跟蕭峙“卿卿我我”，蕭峙已經有所懷疑，擔心繼續待在一起會徹底暴。

倆人心思各異，很有默契地回了別院。

經過前院時，蕭峙看到初二回來了，強忍著沖先把“晚棠”送回宅。

一盞茶后，他幾乎是跑回前院的，一進書房便四張：“人呢？”

初二朝前院最大的那間廂房指了指：“道長的脾氣有點兒……”

話音未落，蕭峙闊步走了，初二合上半張的，急忙追上去。

蕭峙沒聽他的提醒，迫不及待地取了掃地僧畫的符印去見道長。

道長臂彎里搭著一只拂塵，長須長眉，仙風道骨。

不等蕭峙出聲，道長便急吼吼道：“貧道已經看過皆空方丈的信，符印呢，拿來看看。”

“皆空……方丈？”蕭峙詫異地看向初二，那個掃地僧竟是方丈？

初二無奈地撇撇，侯爺一刻工夫都不愿意給他，怨得了誰？

“貧道青云子，乃青云觀的觀主。”不等蕭峙打招呼，青云子再次急吼吼出聲，朝他手。

蕭峙遞上臨摹了符印的紙張，青云子研究片刻，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據說道家有一門，名喚奪舍，可替人起死復生，這符印瞧著有些像。”

蕭峙激道：“道長可有法子救我夫人？應該已經被人奪舍，只要我夫人能安然無恙……”

青云子也不跟他打馬虎眼，搖頭打斷他的話：“沒有萬全之策，都被奪舍幾日了，何來的安然無恙？活人屬，死人屬，氣盛氣自然會弱下去。”

蕭峙激的心當即平靜下去：“道長所謂的奪舍，不知我夫人如今在何？”

青云子仰頭白了他一眼，扭頭看初二：“貧道的書呢，都拿出來，你們一起找符印。”吩咐完這些，他才空回答蕭峙，“先讓貧道看看你夫人再說，奪舍奪舍，自然是出原本的魂魄奪其；不過也有二者共存的況，后者傷神。”

蕭峙愣住，第一種況什麼意思？

他想起晚棠做噩夢的第一個晚上，心驚膽地跟青云子描述當時的形。

青云子聽完，若有所思道：“看來這臟東西有點兒良心，應是后者。快點兒找符印，布陣，驅散那臟東西。”

蕭峙看他有點把握卻信心不足的模樣，朝青云子深深一揖：“有勞道長了，請道長務必救回夫人。”

青云子角了：“凡你所失，皆非你所有。倘若失敗，便是你命中注定與無緣，救不救得回來都得看天意。”

若救不回，也賴不得他，他只管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