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陸衡?”柯奈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你還好嗎?”
陸衡猛地睜開眼睛,額頭滲出細的汗珠,口劇烈起伏,仿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
依然溫地灑在地板上,但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刺目而虛假。
“我……想起來了。”他的聲音嘶啞。
柯奈給他遞了杯水,靜靜地等待他繼續。
“安然出生第二天,管家帶我去醫院探。”陸衡喝了口水,緒漸漸平復下來,“我在醫院看到了一場醫鬧,一對醫護夫婦死在了我面前。”
聞言,柯奈金眼鏡后溫潤的眉眼眸一凜,瞳孔劇烈起來。
他手指攥住沙發扶手,指節發白,“你還記得,那對夫婦是怎麼死的嗎?”
“當時很混,護士為了保護在場的一位老人,被刀捅傷了腹部。男醫生是后面聽見趕過來的,跟那名護士似乎是夫妻,為了避免襲擊者再次傷人,沖上去想要控制對方,卻被刀劃破了頸脈。”
陸衡的聲音很淡,不帶毫起伏。
那樣的場景對十歲的他而言沖擊力太大,所以當時直接嚇暈過去,而且選擇忘了這段記憶。
但是對于三十三歲的陸衡而言,他并不害怕。
甚至有些慶幸,找回失的記憶,找到了自己的病因。
直到,柯奈抖的聲音傳來:“死的那對夫婦,是我父母。”
時間和地點都對得上,細節也跟當年父親同事告訴他的一樣。
一場醫鬧,取走了他父母的命,留五歲的他跟三歲的妹妹相依為命。
目睹謀殺全過程的陸衡,到強烈刺激,選擇忘這段記憶,出現嗜癥狀。
又間接導致了夢安然患上PTSD。
柯奈神恍然,再沒了平時溫潤的模樣。
他頹廢地坐在那里,折在他上,卻了無生機。
陸衡抿了抿,道:“陳管家可能對醫鬧一事知,我派人查查他行蹤。”
他從小到大,對邊人都沒什麼。
更像是有人刻意不希他生出。
在夢安然出生之前,家里傭人一年換一次,包括他嬰兒時期照顧他的母,也是一年一換。
他甚至來不及了解邊的人,自然也不會有留念之。
陳管家便是被換掉的最后一批人中的一員。
隔了二十三年,他不確定陳管家目前所在地。
更不確定陳管家如果真的知道醫鬧的幕,以白郁金的狠辣程度,他能不能活到現在。
柯奈恍惚間想起上次白郁金庭審的時候,那個出庭作證的廚師提過一——白郁金或許跟醫鬧一事有關。
很快,他整理好自己所有思緒。
在病人面前崩了心態,他作為心理醫生也太不專業了。
他換上與平日無異的微笑,淡淡道:“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就算真找到了陳管家,我父母也回不來了。你現在覺怎麼樣?”
陸衡喝了兩口水,沉聲道:“很平常。”
這些年他見過的腥場面太多了,甚至他自己的手段亦是殘忍至極。
再次記起那段過去,無法影響他思緒分毫。
柯奈苦笑著點頭,“現在已經找到了病因,后續做常規的心理疏導,慢慢治療你的嗜癥狀。”
“嗯。”陸衡冷漠地應了一聲,起離開。
他跟柯奈非親非故,何況他從小就沒得到過父母,完全無法對柯奈此刻的悲傷同。
但,柯奈是妹妹的好朋友。
妹妹或許會關心柯奈的況。
待會兒吃飯,他得將這些事都告訴安然。
墨綠奔馳里,項復看見老板從診所出來,立刻下車迎接,拉開了后排車門。
“陸總,現在去箭館還是馬場?”
“江畔九號。”陸衡矮上車。
項復怔了片刻,沒多問,關上了車門。
答應要給大小姐贏下騎比賽的獎牌后,陸總每天都去箭館或馬場練習。
能讓陸總推掉雷打不的計劃的,只能是也與大小姐有關。
聽說大小姐現在住在江畔九號D棟,估計這兩天休息在家,約陸總過去見面。
不得不說項復跟在陸衡邊這麼多年,很擅長揣這位大魔王的心思。
奔馳開進江畔九號地下停車場,駛往D區。
果不其然,陸衡下車后直接走向D棟的安全門,輸碼進去了。
項復沖著他的背影躬道:“陸總,我在附近等您。”
“嗯。”陸衡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示意項復可以暫時下班去吃飯了。
夢安然這套房子是陸衡送的,他清楚記得是幾層幾號。
別家門邊都了對聯,門上是很大一個“福”字或招財娃娃。
陸衡看著面前這扇防盜門上掛著的小豬玩偶,微微蹙眉。
什麼時候喜歡這種東西了?
按響門鈴不多會兒,秦沐攬著圍手里抓著鍋鏟來開門了。
視線越過秦沐的影,就看到夢安然著腳丫盤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
不愧是大小姐,只需要就好了,連開門都不用。
“進吧,這有拖鞋。”秦沐輕輕踢了踢門邊早已準備好的拖鞋,轉又進廚房去了。
夢安然扭頭朝門口看去,咽下里的圣果,“來啦?快來,買了你喜歡吃的山竹,還甜的。”
陸衡關好門,換了鞋子進去,把手里拎著的禮盒放在桌上,“喬遷禮。”
這邊裝修好后,他是第一次過來,帶了點小禮,就當是補上喬遷禮了。
“讓我看看送的什麼。”夢安然期待地拆禮。
是個藍釉花瓶,澤鮮艷,上面有白波紋,就像海上的浪花。
“哦~你審真不錯。”
夢安然眼睛亮亮的,看得出來喜歡這份禮,立刻把花瓶放到電視柜旁邊的花架上。
離遠幾步滿意地笑道:“跟我這的裝修還搭,到時買點花兒回來上。”
繞回茶桌旁,把果盤往陸衡方向推了推,“吃點水果,我也有禮送你。”
陸衡揚了揚眉梢。
夢安然神兮兮道:“你絕對猜不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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