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依無靠、又不能暴份的他們幸運地避開了薛家人的追捕，功地在一個偏遠的地方姓埋名地活了下來。

兩兄弟看似親無間，沈湛卻知道區區兩歲的年齡差給兩人帶來了相當之大的區別。

對年記憶相當清晰的他心中燃著要將薛家從皇位上扯下來的怒火，可對在宮中生活記得不太清楚的沈淮卻對此并不執著。

哪怕過著窮哈哈、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沈淮卻也常常哈哈一笑帶過，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甚至還對沈湛說，自己以后想在邊陲小城里和妻子一起多生幾個孩子，只要一家人食無憂便心滿意足。

沈湛大為皺眉，他試圖教導弟弟和自己走上志同道合的路，卻總是差了那麼點兒功夫。

沈淮心地善良，愿意幫他，卻對復仇沒那般。

沈湛卻知道一個——薛家奪皇位時的手段不彩，殺人又宮，到底有所缺，譬如國庫中相當一部分的財產早被先帝派人暗中運走。

大慶的國庫此刻幾乎是空空的，被運走的那些錢財，只有沈湛從忠仆口中得知了藏。

或者應當說，忠仆是說給他們二人聽的，但沈淮當時年紀太小，似乎并不記得。

等到十七歲后，沈湛自覺一切準備已做得足夠，便帶著沈淮離開藏的村莊，去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勢力。

沈淮不余力地幫忙，他也了沈湛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

然而就是這個沈湛最信任的人，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沈湛事后才想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改名換姓進汴京城后，沈淮意外遇見了傾心的子，他滿懷喜悅去同沈湛分，沈湛卻一皺眉斥責他將心思花在沒用的上。

沈淮一開始撇撇沒說什麼，但沈湛后來很快將目放在了孟府上。

那時的孟府不上不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正是一塊能讓沈湛吞下肚子里的。

沈淮旁敲側擊的勸阻，沈湛全部沒有聽耳中。

他從一無所有徒手建立了能瞞過薛家所有耳目的勢力，眼看著了汴京、即將要對薛家手時都沒暴任何蛛馬跡，年的沈湛多自負起來，覺得自己一路走來從未做過錯誤的決定，便不允許任何人反抗他的意見。

說實在的，這個病即使在沈湛得到了教訓之后，他也一直沒改過。

沈湛派沈淮以一個護院的份進孟府，那是他做的第一個糟糕決定。

因為沈淮見到了孟云煙，他跟著魔似的栽在孟云煙手里，最后聽了孟云煙的話回來勸沈湛。

他說，如今國家并不安穩，薛家好歹也在攘外安，這時不該對他們手。

沈湛哪里聽得進去，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沈淮之后不久便帶著孟云煙悄悄私奔，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沈湛一直謹慎放置的皇家財產給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沈湛竟說不請這前后二者之間哪一件事更令他生氣。

但他也沒有找沈淮發泄的機會了。

沈淮和孟云煙離開之后，了一員大將、又頓時庫中空空的沈湛明知道這不是該手的時機，卻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年意氣地咬牙還是照原計劃執行了下去。

若能功，那還真是一段佳話。

偏偏沈湛沒功，他僥幸逃離汴京城，多年來培養的人手折損了十之□□，只得重新再來。

等他再有那個力和實力騰出手去找沈淮和孟云煙時，早就失去了這兩人的全部線索。

那之后幾十年里，沈湛上發生了許多事。

譬如沈湛手底下發生過兩次反叛，第一次他手下留，第二次卻將有關之人殺了個干干凈凈，此后再沒有第三次。

譬如沈湛也試著找人要了孩子，第二次叛正是他的親兒子他的副手煽掀起的。

譬如尚未和他親的那個人、以及他的兒都在第二次叛中被波及死去，他又了個孤家寡人。

沈湛步不的歲數好一段時間之后，才不不愿地領悟到十幾年前便該領悟的事實：沈淮當年對他說的話或許也不全是錯的。

但他已不會再嘗試去給自己增添哪怕一個家人了。

就連他邊最需要信任的副手，也幾乎三年便要換上一次。

再譬如他和孟珩遙遙在戰場上打過一次照面，卻沒有手，孟珩也未發現他的不妥之。

又譬如時隔三十多年終于發覺自己還有一個脈相關之人在世上時，一切都連了起來。

沈湛翻來覆去地念著“盛卿卿”這三個字，越咀嚼越覺得不是個滋味。

兄弟兩個人一共六個子嗣，竟薄命得只活下來一個——還好死不死去投奔了孟府。

——沈淮肯定沒告訴盛卿卿還有個伯伯！

年輕的副手征詢沈湛的意見，“皇帝令自己的孫子接近，裝作一見鐘，甚至想要賜婚，應當是為了引起您的注意。您意下如何？”

沈湛冷笑著將盛卿卿的畫像放到桌上，又手推遠了一點，才說，“比起錢來，他更想要的是我的命，這是個明晃晃的圈套。”

沈湛說不準皇帝是認準他仍然非常需要那筆錢——他不需要——還是認準他會因為一個侄去犯險，但無論哪個，沈湛都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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