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笑,“大將軍府里的地方,您都去得的。”
盛卿卿又了眼院門,此刻實在沒有太多心糾結這些禮數,朝管家點了點頭便緩步走到了院門前。
孟珩的府邸和孟府給人的覺是全然不同的——后者徜徉在生機中,而前者給人的覺冷簡練得就像是他本人一般,一眼看不過去便覺得不近人、格格不。
可過這道院門,卻是同大將軍府全然不同的。
盛卿卿詫異地站定在院門口,映目中的是大片的郁郁蔥蔥、以及點綴其中星星點點的各花卉。
若不是知道自己這會兒就在孟珩府里,盛卿卿還當自己是不小心錯回了孟府。
——誰能知道冬日里仍有這麼多花能開著?
駐足四顧了片刻后,盛卿卿才慢慢步園中,又在第一個岔口蹲下,看了半晌地上一株毫無特的小野花。
覺得自己蹲了許久、看了許久,直到站起來時腳都有些麻了,可腦子里卻還是從聞家剛出來時的那一團攤子。
盛卿卿漫無目的地繞著園子里的池子走了一圈,又折到池心上方的亭子里坐了下來,靠著欄桿往池子里。
而后才發現,亭子底下似乎有什麼枯敗的植枝干杵著,像是被養死了似的。
盛卿卿彎腰看了會兒,哭笑不得地發現那是某種荷花。
——秋日里能開著的荷花已經相當難得,更何況年關里?
盛卿卿失笑地手夠了一下,沒夠著,自言自語地道,“誰會在大冬天的去種荷花……”
衰敗的蓮花有著異常的吸引力,盛卿卿趴在亭邊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覺得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孟珩邊仍舊是最讓能安心的地方,即使他人不在也是如此。
盛卿卿枕著自己的手臂合眼回想起自己和孟珩第一次見面:那時,孟珩還恨不得一口咬死再連皮帶吞進肚子里去似的,卻漸漸地改變了。
奇怪的是,卻從一開始孟珩兇神惡煞的時候就不怕他,心深總不知為何覺得孟珩不會傷害自己。
——孟珩也確實從來沒有。
可孟珩那濃郁的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盛卿卿想著想著,思緒逐漸被疲憊席卷,原本只是合著養神的眼皮也越來越深,最后竟合在亭邊睡著了。
*
孟珩剛回府時還是一臉肅殺,將馬匹給下人便飛快往里走。
管家跑著追上他,張口正要說話就被扔了個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噎了一下。
“秦征和孫晉馬上到,讓他們去書房等著。”孟珩令道,“我先去演武場。”
管家深吸口氣,“盛姑娘來了!”
孟珩猛地停住腳步,“什麼時候?門口沒有馬車,已經回去了?”
管家氣吁吁地停下,“盛姑娘看著心不虞,我邀到您新辟的花園里坐著了。”
“天這麼冷,”孟珩沉下臉斥道,“會著涼。”
管家:“……”那是暖房,等養好了便是四季如春,百花盛放;哪怕這會兒還不齊全,也比外頭暖和得多了,著什麼涼?
但他本沒有機會說話,孟珩往演武場去的步子早就已經掉了個頭往花園而去。
臨到花園門口時,孟珩停了下來,皺著眉道,“來時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只問了您在不在。”管家立刻道,“但我曾見過盛姑娘,知是個說笑的人,今日卻一言不發,連侍也打發回孟府,卻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等您,我想應當是出了什麼事的。”
孟珩立在院門口將可能讓盛卿卿煩惱的事一一在腦中過了一遍。
孟府四房被他鎮得屁都不敢放一個,胡氏的消息更是只鎖在大理寺里;
胡貴妃做不了妖,胡家也暫時夾著尾做人,不會將主意打到盛卿卿上去;
魏家自難保,東墻西墻都是,魏梁和魏夫人都忙得□□乏,定親一事更是暫且耽擱下來。
孟珩思來想去,最終腦子里只剩下了九皇孫的名字。
捋清了這些之后,孟珩才對管家擺擺手,自己放輕腳步聲進了院。
幾乎是一眼,孟珩就在漫天鮮花綠葉之中看見了伏在亭子里的盛卿卿——側著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合著雙目睡得相當香甜。
孟珩從側邊繞了過去,腳步極緩地步亭中,蹲到了盛卿卿面前。
孟珩見過盛卿卿從六歲一路長到如今的模樣,一日看厭也沒有。
他的耳力優秀到能聽清楚盛卿卿清淺的呼吸聲,每一口微熱的呼吸好似都要從他的耳道里曖昧地爬進去,而那隨著呼吸幾不可見緩緩的睫幾乎撓到了他的心尖上。
孟珩就這麼蹲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向前傾了,一邊膝蓋點在地上支撐,一邊手去了盛卿卿的手背。
園中確實不冷,盛卿卿穿得又厚,孟珩探到的溫并不涼,令他舒了口氣,不自地又得寸進尺地握住的手。
盛卿卿的手不如汴京城中貴夫人般細,但骨架纖長,手指看著比別人修長幾分,又纖瘦分明、骨節和,是尤為引人注目的一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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