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臨走前,孟六姑娘是被三皇子的侍衛送回,孟娉婷才停了下來,最后道,“祖母,就這些了。”
孟老夫人半晌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合目沉思著,看起來幾乎像是睡著了似的。
孟娉婷安安靜靜地等了半晌,才又聽見孟老夫人開口,“你倒是和卿卿相得不錯。”
孟娉婷想了想,道,“我以明鏡鑒人,他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人罷了。”
“卿卿的母親……當年同你很相似。”孟老夫人像是嘆息般地道,“難怪那孩子也同你親近。”
孟娉婷恍然,“原來如此。不過我倒覺得極擅長照顧人,是個的子,倒不像是被慣著長大的。”
孟老夫人似乎被孟娉婷話中某,了手指,睜開眼睛道,“這事兒我知道了,不用擔心。卿卿的婚事,我還是多能做主的。”
孟娉婷應了聲,見孟老夫人微微擺手,便識趣地告了退。
雖然孟老夫人最后的話像是顆定心丸,但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孟娉婷想著早些時候三皇子那副垂涎滴的模樣,心中覺得他應當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果不其然,這日天將將要黑時,三皇子派人往孟府送了一連十八盆名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正在盛開,單一盆都是有價無市,一字排開在孟府門口頗有些威風凜凜的架勢。
孟大夫人前腳剛聽說崇云樓的事,后腳就聽說三皇子派人上門送禮,正要去替盛卿卿攔一攔,邊的嬤嬤就小聲提示了,“到底是表親,表姑娘看起來也是個聰明的,還是讓自己決斷,您在旁給當個底氣豈不更好?”
孟大夫人一想有理,讓人去知會了盛卿卿,一邊慢悠悠往門口走,在正門時正好同盛卿卿上。
“大舅母,”盛卿卿不好意思道,“給孟府添麻煩了。”
“沒有的事兒,”孟大夫人擺擺手,沒怎麼把出名草包的三皇子放在眼里,“你出去是收是退都隨意,我就在旁邊站著,你誰也不必怕!”
退,就等于一掌打在了三皇子臉上,當然是不能就這麼直接退了的。
盛卿卿還沒出門就聞到了撲鼻的幽香,出門時更是被排一隊、手中捧著花盆的下人們驚了一驚。
尋常人家嫁兒說不定都沒這個架勢。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立刻走上前來行禮,“見過孟大夫人、盛姑娘,我是三皇子府上管事,來替三皇子給盛姑娘送些上不得臺面的小禮,還盛姑娘笑納。”
“這些都是三殿下挑的?”盛卿卿問道。
心知肚明真的答案當然是“不”,三皇子哪有這閑心親手去挑選該送什麼花?頂多就是一句吩咐下去,自然會有人辦妥當。
“正是。”皇子府的管事眼也不眨地道。
盛卿卿為難地瞧過那姹紫嫣紅的十八種名花,道,“可我記得三殿下早些時候同我提起府中花卉時,不是這麼講的。”
管事愣了愣,圓道,“這都是三皇子的心意,盛姑娘收下便是。”
他這麼說著,心里卻有點不太肯定起來。
三皇子一句命令下來要給盛卿卿送花,知曉他平常手筆的下人肯定是往張揚里頭辦,一口氣抬出了十八盆,卻沒真從三皇子口中得到該送什麼、送多的確切要求。
——難不真送錯了?
這個念頭在管事腦中一閃而過。
“這可不行,三殿下說他也和我一樣是個花之人,我不能稀里糊涂就奪人所。”盛卿卿皺著眉頭、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然下次我就無再見三殿下了。”
管事被噎了噎,只得道,“三皇子心寬廣……”
盛卿卿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這可是他心之呀。”
管事:“……”呸,三皇子連這些花的名字都一個不上來,哄漂亮小姑娘時什麼鬼話都能說得出口。“盛姑娘還請別為難我,三皇子的禮,我總不能原樣給抬回去吧?”
盛卿卿認真想了想,道,“這確實不好,讓你難做了。”
管事心中一喜,正要說話,盛卿卿已越過他朝最近的一盆七錦海棠走去,手摘了一小束下來,笑道,“我就收這一朵,當是謝過三殿下將心之送我觀賞了。”
管事看了看那盆幾乎和原來沒什麼兩樣的海棠花,頓時到了一陣棘手。
說點不好聽的吧,一來他顧忌孟府,二來又怕得罪了正在三皇子心尖上的盛卿卿;就這麼算了吧,回去差時恐怕又是一頓好。
“這一朵我就足夠喜歡了,”盛卿卿道,“勞煩向三殿下轉達一聲謝意。”
管事無奈,在孟大夫人要笑不笑的視線下只得告辭,怎麼浩浩來的,就怎麼浩浩走,在孟府門口停留了只一刻鐘的功夫。
孟大夫人瞧了眼那枝墜下的緋紅海棠,在心中悄悄地和孟珩送的那一大朵比了比,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三皇子的德行,汴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一旦盯上什麼人,恐怕還真會使出渾解數來。
更何況,盛卿卿這會兒還是個未出閣、沒定親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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