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青梅竹馬（23）

謝珣人前人後都是矜貴清冷的儲君, 如今被皇後扯著耳朵拽歪了子，委實有些失儀。

“母後，你到底要作甚？”

“母後不是跟你說過, 雪兒還沒出閣, 你不許對逾越, 你權當耳旁風了麽？”

“兒臣并未對有逾越之舉。”

“你還狡辯？母後可都聽到了……”

“你既聽到了，為何還扯孤的耳朵？”謝珣不解道，“孤給肚子也是好意……”

“你還……嗯？肚子？”皇後一愣，“你在給肚子？”

“那不然呢？”趁著對方手上的力道一松, 謝珣忙將自己的耳朵解救了出來。“今日貪涼，吃了兩道冰點, 剛好小日子將臨，引得小腹不適，孤手熱，便幫……”

謝珣有些委屈：“孤哪裏逾越了？”

“原來……真的是肚子啊……”皇後回想起方才聽到的只言片語, 只嘆方才那幾句話太過曖昧, 斷章取義之下，的確很容易讓人想歪，這才誤解了謝珣。

“不然呢？母你以為兒臣是在做什麽？”謝珣的眼神中頗有幾分幽怨，自己的兒子還不了解麽？把他想什麽人了？

“雪兒既不舒服，那你便多照料些, ”皇後尷尬地找補道，“母後那裏還有些上好的阿膠, 待會兒讓水芝拿來一些給, 補氣的, 對姑娘家好……”

“母後那裏不是還有一棵老山參麽，那藥材亦是滋補, 母後也一并送過來吧。”

呵呵，記真好，那老山參可珍貴了，太後壽辰時都沒舍得送出去。

“行，待會兒讓水芝一并送來。”送給自家兒媳婦，不心疼。

姜荔雪在宮中又住了幾日後，皇後便問有沒有想家？進宮十餘日了，也該放回家看看了。

“在父母邊當兒的時間不多了，回去多陪陪你的家人吧，待明年春天，六禮就能走完了，屆時你便要在宮中久住了……”

皇後賞賜了許多東西給，珠寶首飾，綾羅綢緞，裝了滿滿一輛馬車。

姜荔雪回到姜家的第三日，賜婚的聖旨就到了姜家，立姜荔雪為儲君正妃，當朝太尉和禮部侍郎帶著隨員和禮，持節浩浩地來到尚書府，行納彩問名禮……

姜尚書帶著三個兒子立于正堂，迎候使者。

姜荔雪沒有面，三姐姐與五姐姐陪著躲在屏風後面，聽使節宣讀制書，五姐姐姜意紓興地直跺腳，簡直比這個未來太子妃還要激……

“雖然皇後娘娘召你進宮的時候，我們便猜到了，但是沒想到這麽快就下旨賜婚了。太子殿下為人怎麽樣？待你好嗎？他長得好看嗎？”

“都好的，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太快了……”

回京之前已與謝珣兩年多未見，回京之後也只有袁今安主來看過，而謝珣連的及笄禮都沒有參加，只是後來在明月坊因為一場誤會撞見，而後便是皇後娘娘召宮，當天晚上稀裏糊塗地便與他有了親接。

一切都發生太快了，讓恍惚有種做夢的覺，只怕這來得太快，以後走得也快。

姜意紓倒不覺得有什麽：“快了有什麽不好？一見鐘，一眼定，多麽好的事啊。”

姜梨滿年長們兩歲，倒是更會姜荔雪的心：“如今聖上賜婚，六妹妹得的是正妃之位，親事自是不同于尋常人家。想來六妹妹是擔心這姻緣來的突然，日後若漸淡，比不得尋常人家還有條和離的路子可以走，只能咬牙撐著……”

姜梨滿說的這些，正是姜荔雪心中擔憂的。

先前在宮中幾乎日日能見到謝珣，心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憂慮，如今回到家中，幾日不見他，難免胡思想了起來。

姜荔雪也知道這樣不好，搞得自己很像一個無病之人，只是道理明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想來若是在宮外也能時常見到他，自己就不會多想了吧。

可是他是儲君，事務繁忙，哪能時常來見呢。

這一日，薛崇柏來尚書府看。

因著現在有姻緣在，不方便單獨與他見面，于是祖母便安排了同樣有姻緣在的三姐姐陪著，一起接待了薛崇柏。

薛崇柏是為著恭賀被賜婚一事而來的。

“知你姻緣已定，為師兄自是十分為你到高興，”薛崇柏拿出一個錦盒，推到手邊，“這是送給你的賀禮，你瞧瞧喜不喜歡？”

“現在只是賜婚，師兄就急著來送賀禮，若真到了大婚的日子，師兄又要送我什麽呢？”

姜荔雪邊說著，邊打開來看。

是一顆淺淡到幾乎明的寶石，像是煉制的藥石，并無什麽出彩的地方。

但是師兄既然是當賀禮送來的，定然不是什麽普通的寶石，于是姜荔雪將起拿在手中，對著去看，這塊玉石竟然在太的照下，閃爍出五彩斑斕的輝。

真是一塊神的玉石。

“這是翡翠榴石，”薛崇柏說，“先前就想送給你的，如今權當是賀禮，待日後你大婚，我便只送些禮金好了……”

先前在景州時薛崇柏曾向提過親，只是那時候對姻緣一事并不看重，家中父母反對，便婉拒了。

而後他來京城做生意，在的及笄宴上，向母親介紹了他。

其實那時候母親對他的印象好的，後來私下與說過，若是實在喜歡薛崇柏，母親可以幫說服父親和祖母他們。

本想著來日方長，不急于談兒之，沒想到忽然就被召進了宮，自宮中出來時，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讓師兄破費了。”姜荔雪收好玉石，心中難免有些愧疚，“師兄，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你說這話倒是師兄臊臉了，沒什麽對不起的，你喊了我五年的師兄，我這個做兄長的，自是希自家妹妹過得好的。”薛崇柏真摯道，“如今薛家的生意在京城算是鋪開了，這其中亦是有你不的功勞，日後我在京城立足後，便也算是你半個娘家人。師兄別的沒有，單單錢多，日後你宮後若有使錢的地方，師兄就是你的錢袋子……”

這一番話，說的姜荔雪心裏熱乎乎的。

前塵舊事都不必再提，日後只當是兄妹相，倒也自在。

“師兄，我進宮多日，還不曾知道，咱們先前看的那家鋪子如何了？”

“已經裝飾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好啊。”正想找點事做呢。“三姐姐，咱們一同過去瞧瞧如何？”

如此三人這便一起出了門，去朱雀街瞧那家通草花鋪子，裝飾得確實清雅別致，且已經鋪了部分的通草花飾品。

薛崇柏自櫃上選了一支通草重瓣木芙蓉花簪，染燕脂未濃，頗是清麗婉約。

他送給了陪著姜荔雪一同來此的姜梨滿。

“姜三娘子，這支花簪十分襯你……”

他送姜梨滿花簪并無其他意圖，一來是為著陪姜荔雪來此走一趟，二來這姜三娘子也是名譽京城的人，若能佩戴薛家的花簪，于他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宣傳。

姜梨滿自然也曉得他心中所想，稍稍客套了幾句，便含笑收下了。

當然薛崇柏也思慮周全，隨即又挑選了一支藍紫的通草芍藥花簪，讓姜荔雪帶回去送給姜五娘子姜意紓。

回府之中，姜荔雪將花簪轉給了五姐姐姜意紓，姜意紓得了花簪，十分開心，將薛崇柏好生誇了一番。

姜梨滿打趣：“薛郎君為人世確實不錯，更難得溫大度，周到，如今他尚未婚配，你也沒有相看到合適的，不若六妹妹給你們拉拉紅線如何？”

姜意紓向來是個開朗的人，就算被打趣也一點也不害：“雖然薛郎君是個不錯的人，但是我實在不喜歡做生意的男人，我喜歡那種清風高雅的，不染俗塵的翩翩公子……”

“清風高雅？不染俗塵？”姜荔雪思索著，“那不是天上的小仙男麽？”

“小仙男？”姜梨滿掩笑道，“那可難咯，這京城中能有幾分仙氣的，怕也只有那位京城第一琴師，以琴待詔翰林的衛郎君了，五妹妹莫不是喜歡衛郎君那般的？”

“對啊，”姜意紓大大方方的承認，“我就是喜歡衛郎君那般的，可惜喜歡他的人太多了，我至今還沒能有機會與他說過話呢。”

姜荔雪鼓勵道：“那五姐姐多去求幾道桃花符，說不定哪一日就遇見了呢……”

“說起這桃花符，我倒是知道有一座庵廟，聽說求桃花特別靈，你們陪我一道兒去吧。”

“可是我和六妹妹都有婚約在啊。”

“那你們就去求點別的符嘛……”

姜荔雪自然樂得到跑，總好過悶在府裏單相思地想謝珣。不僅陪姜意紓一起去廟裏求姻緣和桃花符，還跟著一起去參加新酒宴，因為那位京城第一琴師邀去新酒宴上彈奏祈福……

謝珣在賜婚之後便被一樁事務纏住了，為著這事還離京幾日，今日才理完，回到京城已是暮。

先前姜荔雪出宮後，他便一直安排暗衛暗中盯著，故他一回到京城，便立即將那暗衛召來，問他最近姜荔雪都在做什麽？

暗衛如實回答，謝珣才知這些時日過得倒是彩。

一離了宮，就像是沒了韁繩的小野馬似的，到跑。

這要是不看點，指不定那一天就撒手沒了。

“今晚先不回宮了。”謝珣看了看天，讓馬車在原地等著，直至天黑，已過戌時，才讓侍衛駕車去尚書府。

姜家闔府上下已經準備安歇了，得知太子殿下駕臨府上，姜尚書披著服就從書房中沖出來趕到府門迎接。

“天已晚，宮中宵，孤今夜回不去了，特來借宿一晚，”謝珣一本正經道，“姜尚書，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