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謝瞻（5）

荔雪？

姜荔雪？

謝瞻口中默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險些一個忍俊不笑了出來。

雖然現下這種況，他不應該笑的，但是看向那婦人懷中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圓丫頭, 難免想起上一世這迷糊的小丫頭莽撞地奔向自己, 結果因為認錯了人被謝珣拎起來教訓的模樣。

原來小時候長這樣。

既然是人, 他自是要好人做到底。

謝瞻問那婦人：“這一段路不安全，你們要去哪兒？我們可以護送你們一程。”

那婦人回答：“我們要去景州探親……”

巧了，正好與他們一道兒。

郁千音幫著姜荔雪將頭上的傷簡單包紮了一下，待會兒城後可找個醫館重新上藥包紮。

好在那道傷口在頭發裏, 不至于破壞了小丫頭的容貌。

還未到景州城的時候，那小丫頭就醒了, 馬車裏傳來的哭聲，聽起來十分嘹亮，應該沒什麽大礙。

待到了景州，將們母等人送到雲家之後, 雲家激他們的救命之, 將他們留下來小住。

得知他們要找溫名醫治病，那雲老爺子更是將此事包攬了過去，稱他們雲家在景州祖祖輩輩經商，手中積攢了不人脈，可以幫著打聽。

謝瞻不想在此耽擱太多時間, 袁今安的病治療之後肯定需要靜養，他打算將袁今安托付給雲家一段時間, 他帶著郁千音繼續去南境, 待從南境回來, 再來景州接袁今安一起回京城。

袁今安得知他的決定，明顯有些不安。

謝瞻笑笑, 拍拍他的肩膀：“你以後會懷念這一段時的……”

袁今安留在雲家治病，雲老爺子自是滿口答應，姜荔雪的母親雲氏亦是真摯道：“這孩子為了救雪兒連著三次下深井，我保證將他當親生孩子一樣照顧。”

五歲的姜荔雪乖巧地去牽袁今安的手，聲音甜甜糯糯的：“哥哥別怕，我在這裏陪著你一起等叔叔和嬸嬸回來……”

“嬸嬸？”郁千音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是在說我嗎？”

謝瞻握住的手：“我們走吧。”

郁千音這次只是輕輕地掙紮了一下，便由著他牽了。

而後又奔波三日，終于抵達了南境。

前幾年南邊幾個鄰國侵占了大梁的幾個州城，他十五歲跟著將士們在這裏打仗，打了三年，才終于將屬于大梁的那幾座州城奪了回來。

眼下邊境暫時無風五波，百姓安樂和諧，謝瞻帶著郁千音在城中閑逛兩日，驗了一番當地的風土人後，才帶去軍營，找他的老朋友們喝酒。

擔心這群不拘小節的糙漢子們嚇著郁千音，謝瞻特意囑咐他們都收斂著點，不許說一些不著五六的話，俗的話更是一個字都不許說。

給這群糙老爺們憋得，聊到酣難免一句語，被謝瞻一瞪，連忙打道歉，再自罰一杯。

郁千音許是看出大夥兒放不開，早早用罷了膳食，便提出先回營帳休息。

謝瞻便也不吃了，與一起回了營帳，同說這裏的被褥人換了嶄新的，裏面的棉絮都是今年的新棉花，絕對不會讓上再起疹子。

郁千音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朋友還在那裏，許久未見，你們該好好喝酒聊天才是，眼下不用顧及我的……”

“我帶你來此，便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能適應這裏的生活，不顧及你難道還要顧及那幫大老？”

“我……”絞弄著手指，猶豫道，“我還沒有想好。”

“不著急，我們可以在這裏住一段時間，若是你不能適應，咱們以後便在京城定居。”

“都說出嫁隨夫，倘若你的志向在此，我……”的耳朵漫上一層薄薄的，“我也可以隨你在這裏定居。”

這話中的意味，分明是已經接納他了。

謝瞻心中一，低頭看：“我的志向不在此，我的志向……從來都是你……”

郁千音擡頭與他對，瞳珠清淺，迷蒙著幾分訝異。

他的手轉而到的耳後，輕輕婆娑著泛著的耳朵，意已然難以自抑：“我……可以親你嗎？”

子下意識地了一下：“殿下……”

“只是親一下眼睛，鼻子，臉頰，還有……”指腹游移要那兩瓣微張的盈潤之上，“這裏。”

眸輕輕搖晃著，淡淡的酒氣縈繞在兩人之間，不曉得誰醉得更多一些，終于在他的期待中閉上了眼睛。

謝瞻憐地捧起的臉，從那雙微微抖著的眼睫開始吻起，而後是秀的鼻尖，瑩潤的臉頰，最後才停留那雙肖想許久的畔上方，指腹一下一下婆娑著，確認是真的願意，才敢輕輕落下去……

卻在這時，外面忽然起了吵嚷聲，有人高喊著“抓細”，驚得營帳的人兒猛地睜開眼睛，逃離他的桎梏，與他道：“殿下，外面有細！”

謝珣懊惱地吐了一口氣：就差那薄薄的一層空氣，他馬上就要吻上了。

偏偏在此時鬧細。

“你在帳待著別走，我出去看看。”

他轉往外走去，越走越氣，走到營帳門口時忽然折返了回來，捧起的小臉狠狠地在上親了一口……

這下終于不氣了，舒服多了。

留下郁千音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所謂的細，是軍營裏有人發現一個士兵鬼鬼祟祟地往河邊去。

平常河邊經常有士兵洗澡，本不是什麽奇怪之事，但是這個士兵放著寬敞安全的地方不去，偏偏往那刁鑽的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走，被人發現後立即逃竄，這才引起懷疑，將人捉了回來。

河的另一邊便是鄰國的地界，所以士兵們才會懷疑他是給鄰國送信的細。

這個士兵謝瞻是認識的，名字祝青黎，手不錯，反應也靈敏，還立過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功，怎麽看也不像是細。

“懷裏藏得什麽？”謝瞻問他。

他被人抓回來後，便一直躬著子，抱著一個幹癟的小包袱，看起來像是換洗的服，但也難保裏面是不是藏了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

那人跪下請求：“殿下，請您相信我，我不是細，我只是有苦衷……”

上一世謝瞻對這個士兵的印象不多，記憶中他從京城回來後，這個士兵好像就再沒出現過，他也不曾主記起這個人來。

謝瞻沒有那麽多耐心聽他辯解：“懷裏的東西拿出來。”

“殿下，只您一個人看，可以嗎？”

謝瞻見他有松手之勢，便徑直從他懷中將包袱了出來，隔著包袱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麽暗之類的東西後，才打開來看……

旁邊的副將也將腦袋湊了過來……

下一瞬，他看清裏面的東西後，立即將包袱闔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順便將副將那顆好奇的腦袋推了回去。

“他不是細，”謝瞻十分肯定地說，“他留下，其他人先下去。”

那人低著頭跪在地上，其他人面疑，但還是順從他的話，離開了。

謝瞻將包袱還給那人，冷聲呵斥：“扮男裝，霍軍營，你好大的膽子！”

祝青黎將包袱重新攏在懷裏，低聲為自己辯解：“我沒有霍軍營，我的手不比他們差，憑什麽只有男子能軍打仗，子卻不行？”

“我沒工夫聽你抱怨，明天一早離開軍營，否則軍法置！”

謝瞻扔下這句話，便擡步離開。

回到營帳，郁千音還沒睡。

“這麽快就回來了，細的事理完了？”

“嗯，沒有細，是個誤會。”

“沒有就好，”郁千音也跟著松了一口氣，“那殿下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回去？

“這營帳……是為你我二人準備的，”他說，“沒有別的營帳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親，怎能共宿？”

“黑店那一晚，不是一起睡過了麽？”

“那不一樣……”

“一樣的……”他一邊哄著，一邊拉著往床榻走去，“我說過的，不你，決不食言。”

好不容易將人哄得將信將疑地躺下，他正要除了外，躺在側時，忽聽外面又傳來士兵稟報的聲音：“殿下，那祝青黎尋了短見，跳河了！”

謝瞻才剛解開扣帶，聞言不悅道：“死了沒？”

外面答：“沒死，被大夥兒救上來了，發現是、是個人……”

“人？”已經躺下的郁千音立即坐了起來，掀起被子便去穿服，“殿下，我們快去看看吧。”

謝瞻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將腰上的革帶重新扣上。

那個混蛋祝青黎，他已經放過一馬了，居然還敢做下如此蠢事，如今暴了人的份，怕是不好收場了。

趕到河邊，那裏已經圍了一圈的士兵，見他過來，立即給他和郁千音讓出一條路來。

祝青黎全，披散著的頭發上不斷滴著水，跪坐在地上抱著手臂瑟瑟發抖。

謝瞻也沒有與說話，直接問李副將：“霍軍營者，當如何置？”

李副將答：“回殿下，打二十軍，逐出軍營！”

“那還等什麽？”冷眸睇了他一眼，“帶下去，依軍法置！”

“可是殿下，”李副將與其他士兵有些不忍，“祝青黎是人，這二十軍怕是不住……”

“既然敢冒充男人來當兵，便沒有什麽不的住，”他冷厲道，“拉下去！”

“殿下，請手下留，”又有幾人站出來為祝青黎說，“祝兄，不是，祝姑娘雖是人，可也與我們一起沖鋒陷陣過，還立過軍功，請殿下看在同生共死一場的份上，饒這一次吧……”

隨即有更多的人站出來：“請殿下饒恕，請殿下饒恕祝姑娘……”

郁千音也輕輕扯了扯他的袖：“殿下，你饒那姑娘一次吧。”

謝瞻冷沉著臉，半響，才勉為其難道：“既如此，軍減半，至于的去留，明日再議。”

士兵們向他道謝：“多謝殿下！”

祝青黎被帶下去打了十軍，打完之後，郁千音將扶回了營帳，給查看傷勢。

雖然士兵們為求，讓挨了一半的軍，但是這打下去的十個軍也是沒有手下留的，背上的服都被染了。

有士兵送來了上藥，郁千音接過之後，順便將謝瞻趕出了營帳：“殿下，今夜我要照顧祝姑娘，你去別的營帳一吧……”

說完還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他打了祝青黎十個軍表示不滿。

這還不滿？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故意以退為進為博得衆人的同，這件事能這麽輕易地解決麽？

該死的祝青黎，要不是他心，早就香溫玉在懷了，何至于大半夜的站在外面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