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音樂教室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紀知鳶和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的秦曉雨。

紀知鳶站起，拉著秦曉雨的手走到鋼琴前。

“我剛剛講的容，你聽清楚了嗎？”

孩毫不猶豫地點頭，指著琴鍵說：“鋼琴有五十二個白鍵和三十六個黑鍵，每個琴鍵都對應著不同的音符。”

紀知鳶出欣的表，而后手指從琴鍵上過，彈奏出一段簡單的旋律。

“曉雨，你想試試嗎？”

“小星星。”

秦曉雨張地出食指，猶豫著按下一個鍵。

剎那間，鋼琴暗響亮的聲音，嚇得回手。

紀知鳶輕輕握住孩的手，用語言鼓勵，引導找到正確的音符。

接著，一段流利的旋律在空的音樂教室回。

鋼琴前，一大一小兩個影同時僵住了。

秦曉雨幾乎完地復現了那段旋律，雖然指法生，但每個音符、每個節奏都準確無誤！

最后一個音符余音裊裊，秦曉雨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仿佛不敢相信剛才的聲音是從自己手下流淌出來的。

一種奇異的覺從指尖蔓延到全，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蘇醒了。

“我彈出來了？”小聲問道，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

紀知鳶同樣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孩。秦曉雨穿著明顯不合的舊校服，洗得發白的領還留著補丁，腳上的布鞋已經開了膠。但此刻，仿佛看到了一顆被塵土掩蓋的明珠。

“曉雨，你以前學過鋼琴或者音樂嗎？”紀知鳶輕聲問道。

秦曉雨搖搖頭。

“絕對音加上過耳不忘的記憶力，這是上天賜予的禮。”紀知鳶鄭重地對秦曉雨點頭，“如果你選擇音樂這條路，并且堅持走下去，我會傾盡所能幫助你。”

作為頂尖音樂家，紀知鳶手握最優質的資源，能得到如此鄭重的承諾，實屬千載難逢的機遇。

“好。”秦曉雨幾乎沒有猶豫，直接開口答應。

抓住機會是邁向功道路的關鍵步驟。

非常清楚這個道理。

“我會在學校留幾天。”

“每天放學后，音樂教室見。我會親自教你基礎指法。”

“之后我還會安排專門的姐姐為你上鋼琴課。”

甚至為你添置一架屬于自己的鋼琴。

只不過，紀知鳶沒有將后半句話說出口。

如果孩真能如自己所說那樣，堅持音樂，不放棄，那麼鋼琴會為的禮。

從那天起，每當夕西下，音樂教室里總會準時響起鋼琴聲。

流淌出的旋律如同清澈的溪流，仿佛洗滌心靈的良藥。

離開榕城的前一天，紀知鳶如往常地在音樂教室給秦曉雨‘開小灶’。

門口忽而傳來一陣喧鬧。

恰好此時，琴聲暫停。

“小孩，你怎麼在門邊躲著呢？”

“聽是一件非常不好的行為。欣賞藝就該堂堂正正的。”

聽到那悉的聲音，人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角不自覺揚起喜悅的弧度。

匆匆對旁的曉雨說了句“等我一下”，隨后飛快奔向門口。

推開斑駁的鐵門，紀知鳶一個趔趄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清冽的烏木香氣瞬間籠下，忍不住埋在男人前，多嗅了幾下。

“阿衍！你來啦！”

紀知鳶的嗓音里著糖般的甜，卻在視線及教室里好奇張的秦曉雨時驟然凝住。

慌忙松開環在齊衍禮腰間的手。

可還未等紀知鳶退開半步，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便不容抗拒地扣住了的后腰，將帶懷中，下頜輕輕抵在的發間，冷峻的眉眼頃刻間化開溫。

“紀老師，再抱一會兒。”

“幾天不見，我好想你。”

這瞬間紀知鳶的耳尖悄悄紅了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聽見齊衍禮嗓音里藏著的思念，還是被他稱作‘紀老師’。

第78章 他們正在熱。……

“紀老師，這個帥氣的大哥哥是誰呀？”

經過幾日的相，秦曉雨已與紀知鳶稔許多，原先的自卑怯懦漸漸褪去。

眨著靈的杏眼，從紀知鳶后探出半個子，好奇地打量著。

聽到孩稚嗓音中出的困，齊衍禮這才不舍地松開懷中溫如水的子，角噙著饜足的笑意，替紀知鳶作出了回答。

“我是你紀老師的老公。”

話音未落，秦曉雨只覺得一熱氣直沖腦門，耳火燒般地發燙，慌忙低下頭。

“曉雨，你的臉這麼紅這樣？”紀知鳶歪頭打量，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孩臉蛋此刻活像的桃，連小巧的鼻尖都泛著淡淡的。

秦曉雨手忙腳地用手背住滾燙的雙頰，腦袋搖得麻花辮都要散開了，用非常微小的聲音說：“沒……沒什麼。”

秦曉雨沒想到大哥哥會明正大地說出‘老公’二字。

村里夫妻間最親的稱呼也不過是“孩他爹”、“娃他娘”，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直白而又甜的稱呼。

察覺到孩的不安，紀知鳶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

將躲在自己后，只探出了一個腦袋的孩牽到齊衍禮跟前，眼中盈滿自豪。

“阿衍，我來為你介紹一下。”

“這個小孩是我的得意門生，秦曉雨。”

“可優秀了。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已經能看懂簡單的五線譜，并跟著曲譜彈鋼琴。”

越說越激，紀知鳶差點兒想讓秦曉雨在齊衍禮面前一手。

這一刻，忽然到逢年過節時，大人們殷切盼彈奏鋼琴的心了。

“這麼厲害，難怪能吸引聽眾駐足走廊，站在門外欣賞。”

齊衍禮意味深長地贊嘆道，目卻向音樂教室外游移。

空寂的長廊在燈下延，斑駁的墻邊早已沒有了那個蜷聽的小小影。

方才看見的畫面，仿佛只是幻覺。

齊衍禮接著往下問：“你們還有多久結束？”

他按捺不住心的，想要獨占。

紀知鳶下意識抬眸，了一眼墻上的鐘表。

“十分鐘。”

齊衍禮忽而開口：“秦曉雨同學。”

突然被人喊到名字，孩整個人都僵住了。

直腰背站在原地，如同一株筆直的白楊，紋不。那雙帶著迷茫的眼睛直直向齊衍禮，眼神里寫滿了不解與困。

“我替紀老師請個假，提前十分鐘下課。”

“我想和說一會兒悄悄話。”

秦曉雨木然點頭，像被按了暫停鍵的人偶。

“謝謝。”齊衍禮的手指自然地紀知鳶指，十指相扣的瞬間已帶著轉離去。

剛走幾步，空的走廊上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略顯慌的息。

“等等。”秦曉雨小跑著追上來，額前的碎發隨著作輕輕晃，“紀老師，請等一下。”

紀知鳶和齊衍禮聞聲，同時轉。

走廊上的燈在孩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影，的臉頰微紅，眼睛卻亮得出奇。

“怎麼了，曉雨？”紀知鳶微微附，聲線溫。

“紀老師，學校前面那條上山的小路，走到盡頭有一棵百年老樟樹，旁邊立著‘觀景臺’的石碑。那里的日落特別，能看到整個榕城的景。”

秦曉雨的聲音漸漸輕快起來，而后又補充道：“我和朋友經常去山上玩，在那里說悄悄話。”

說這話時，孩眼里閃著奇異的亮，仿佛已經看見了那片被夕染紅的天空。

“聽起來是個好地方。”紀知鳶向川外漸沉的暮，莞爾一笑，“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夕的余暉將天空染橘紅，云層如燃燒的綢緞鋪展在天際。

兩人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上走，石階邊緣生著青苔，空氣中浮著草木的清香。

“小心，別被樹枝傷到了。”齊衍禮抬手撥開低垂的樹枝，側讓紀知鳶先過。

觀景臺比想象中更開闊。

老樟樹枝干虬結，樹冠如傘，投下斑駁的影。石碑旁的石欄破舊，卻更添幾分歲月沉淀的寧靜。

遠，榕城的廓在暮中逐漸模糊，燈次第亮起，宛如散落的星辰。

齊衍禮扶著欄桿，晚風吹過額前碎發，他忽而開口：“這里確實適合說悄悄話。”

紀知鳶側頭看他，眼底映著霞。

“比如？”

“比如。”齊衍禮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幾分繾綣，“我這幾天很想你。”

“再比如，”齊衍禮凝視著的眼睛，“我你。”

這人怎麼不就表白，讓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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