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校長看了眼手機，擔憂地勸道：“都這麼晚了，你們趕了一天路，還是先安頓下來，明天再整理吧。”

向紀知鳶的眼神中，滿是激與心疼。

“沒關系，早點收拾好，孩子們就能早點用上音樂教室了。”

看著周圍孩子們眼中閃爍的期待芒，紀知鳶實在不忍心拒絕。

“曾校長您就放心吧，我們在車上都休息好了，現在渾是勁兒呢！”

“可不是嘛，我正愁力太旺盛睡不著，干點活正好活活筋骨。”

“小朋友們，是不是都等不及要上音樂課啦？”

志愿者們七八舌地說著，有人還特意從車上拿來零食分給孩子們，校園頓時響起一片歡快的笑聲。

整理完畢，眾人可自行決定留宿學校的教師宿舍，或乘車前往半小時車程外條件更優的鎮中心酒店。

紀知鳶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后者。

與葉芊卉和孩子們簡單道別后，短暫離開了學校。

習慣了乘飛機出行的紀知鳶，在這偏遠的山區第一次會到通的不便。

這里既無機場也無鐵路，唯一的通工就是顛簸的長途汽車。

長達數小時的車程讓筋疲力盡，幾乎耗盡了所有耐心。

匆匆沖去滿風塵，清爽地躺在酒店床上的紀知鳶，開始細細思索起明天的行程安排。

閉上眼睛沒幾分鐘，枕頭旁的手機傳出消息提示音。

【齊衍禮：阿鳶，晚安。】

簡單的五個字像打開了某個閘門。白日里被刻意抑的思念突然翻涌而上，指尖已經先于理智按下視頻通話鍵。

令心跳拍的是，畫面甚至沒來得及出現呼界面，就直接跳轉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齊衍禮是不是把電話握在手掌心里，一直等待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屏幕上立刻出現了齊衍禮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他

穿深藍綢睡，頭發微。

很明顯，也是剛從浴室出來。

“還沒睡？”齊衍禮的聲音過揚聲傳來，帶著幾分慵懶的溫。

紀知鳶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在酒店的枕頭上躺得更舒服些，也確保自己的臉能夠完全出現在屏幕里。

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房間，標準間的裝修雖然簡單，但至干凈整潔，有獨立的衛浴和空調。

“嗯，剛洗完澡。這里的條件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來之前，紀知鳶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無論小鎮環境差什麼樣，都能夠接。

而且這里的人與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孩子們熱淳樸，老校長也令人欽佩，年近半百，還一直堅守在這麼偏遠的地方。

“今天路上辛苦嗎？”齊衍禮又問，目慢慢變得和。

紀知鳶立刻來了神，開始抱怨長達五個小時的顛簸車程。

“這山路也太折騰人了，九曲十八彎的，車后揚起的黃沙就沒停過。我差點兒沒忍住，直接吐出來。”

聞言，齊衍禮立即傾向前，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攥了手機，眼底泛起細碎的憂，聲音里裹著藏不住的焦灼。

“你沒有吃我給你準備的暈車藥嗎？”

“現在怎麼樣？還難嗎？”

紀知鳶用食指了屏幕，仿佛要平他眉心的褶皺，“吃了，但是山路太繞了，藥效又發揮得慢。現在好多了。”

下一刻，突然湊近鏡頭，睫幾乎要掃到攝像頭。

“你看，我的都有了。”

“那就好，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聽見沒有？”

齊衍禮繃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紀知鳶突然笑起來，眼角出兩彎月牙，拖長尾音說：“知道啦——”

齊衍禮突然起，走到客廳，拿起放在茶幾上的iPad，點開自己的行程表。

項目結案報告的字跡在眼前模糊片，只剩紅批注異常清晰，那本該是他通宵兩天的工作量。

他說：“我手頭上的項目最快后天結束，到時候我去榕城找你。”

電話那頭陷沉默。男人沒有做聲，只是過屏幕深深地凝視著。

他的眼睫低垂，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黑眸此刻黯淡下來，眼尾微微下垂，像極了被雨淋的小狗，連帶著整個人的廓都顯得格外落寞。

紀知鳶被他這樣的目刺得心頭一。下意識別過臉去，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角，卻又忍不住用余瞄屏幕。

見他仍保持著那個姿勢，終于忍不住出手，想要遮住那雙讓心的眼睛。

可慌之下，掌心沒有落在屏幕中他的眼睛上，而是直直蓋住了攝像頭。

剎那間，視頻畫面陷一片黑暗，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齊衍禮低啞的嗓音過聽筒傳來，話語間帶著幾分喑啞。

“阿鳶，你手擋住了鏡頭，我看不見你的臉了。”

手機屏幕微微晃，映出他微蹙的眉宇。

“我們已經有十個多小時沒有見面了，你不想我嗎？”

通話陷短暫的靜默，只剩下彼此織的呼吸聲。

忽而他低啞的嗓音染上了幾分委屈，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腔里出來的，裹挾著灼熱的思念。

“可是我想你。”

“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心臟，一下又一下地刺痛。

紀知鳶被他溫的話語撥得心尖發，幾乎想扯過被子蒙住頭，將自己藏進那片小小的黑暗里，好讓震耳聾的心跳聲不被聽見，也好遮掩住上泛起的緋紅熱意。

可終究還是守著最后一矜持，沒讓滿腔的思念在齊衍禮面前無所遁形，匆匆丟下兩句。

“想你。”

“隨便你，要來就來。”

察覺到人的，齊衍禮適時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轉而聊起些日常瑣事，語氣隨意自然，與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著。

又聊了十幾分鐘，倦意襲來，紀知鳶的眼皮開始發沉。

兩人互道晚安后，屏幕暗了下來，房間陷寂靜。

沒有尖銳刺耳的汽車鳴笛，也沒有吵鬧的空調運轉噪音，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紀知鳶翻面向窗戶，過薄紗窗簾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和約的山影，心莫名涌上一安全。

閉上眼睛，任由倦意帶走最后一清醒。

明天，將是充滿希和喜悅的一天。

清晨，紀知鳶被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喚醒。

睜開眼，一縷過窗簾隙灑在地板上。

對面白墻上掛著的鐘表顯示才六點半，比平時的起床時間不知道早了多。

本來想翻再睡個回籠覺，但睡意全無，只能被迫起床。

窗外的鳥聲此起彼伏，如同一場自然的響樂。

紀知鳶從未在城市中這般聽的自然聲。

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晨霧籠罩著遠的山巒，如同一幅水墨畫。空氣中飄來泥土和植的清新氣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會到一種久違的平靜。

紀知鳶和志愿者們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學校，校園里還空的。清晨的籠罩著場，給破舊的教學樓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

們一行人站在學校門口，格外引人注目。

“知鳶，你們來的好早呀。”葉芊卉的聲音從后傳來。

紀知鳶轉，看見手里拎著兩個大大的保溫桶，額頭上滲出了細的汗珠。

“畢竟是第一天來到這里，我們想提前做些準備，不至于上課的時候手忙腳。”

紀知鳶接過葉芊卉遞來的一個保溫桶，掀開蓋子，一濃郁的米香撲面而來。

“山里氣重，喝點熱粥暖暖胃。”葉芊卉笑著說，“曾校長特意早起煮好，囑咐我帶來給你的。”

紀知鳶不喝除南瓜粥以外的粥，但聽完葉芊卉的話還是決定給好友一個面子。

小啜一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好像也還不錯，紀知鳶滿意地點頭。

“謝謝，甜度剛好。”

“孩子們一般幾點到校？”

葉芊卉指著遠云霧繚繞的山巒，說：“住得近的已經到了，在教室自習。山里的孩子上學不容易，有些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喏，你看，最遠的幾個村子在那里。”

紀知鳶順著手指的方向去，難以想象哪些蜿蜒如羊腸的小徑上，每天都有孩子們跋涉的影。

突然覺得手中的粥更加珍貴了。

“我們去音樂教室看看吧。”紀知鳶轉移話題，“設備昨晚都已經安置好了，今天可以開始調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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