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著宣傳單的邊緣，指節微微泛白，脆弱的紙頁發出不堪重負的細響。

長睫低垂，在蒼白的臉頰上落下兩片的影，將眸中的緒盡數掩藏。

‘叮咚——’

門鈴陡然響起，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紀知鳶猛地回頭，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把宣傳單藏在后。

幾秒后，心臟跳的頻率趨于正常。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轉朝門口走去。

香山樾的私極好，一層一戶，不會有外人闖進來打擾住戶清凈。

如果有客人想要前來拜訪，也必須提前得到業主的同意。

所以此時出現在門口，按下門鈴的人只能是齊衍禮。

紀知鳶也是最近才發現他的這一小癖好。

自從表明心意之后，齊衍禮變得越來越依賴。

哪怕是抬手就能解決的小事，他也總要撒似地賴著。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只要知道在家，他一定會按響門鈴，等待來開門，絕不出手指，用指紋解鎖。

……

紀知鳶曾不滿地向齊衍禮埋怨道。

“為什麼每次都要等著我來給你開門？”

“明明按一下指紋就能打開的事，非得讓我從床上爬起來，真是麻煩死了。”

氣呼呼地瞪著他，攥的拳頭又在他肩上捶了兩下，這才稍稍解氣。

沒等他反應過來，便一把抓過他的手，著他的食指按在了指紋識別區。

‘滴滴’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兩人之間。

紀知鳶面無奈之，像哄小朋友似的放聲線，“喏，你看，這樣就可以解鎖開門了。齊衍禮小朋友學會了沒有？”

齊衍禮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修長的手指向里面收攏，將人纖細的手包裹在掌心，指腹若有似無地過手背細膩的。

“紀老師都親自上手教學了。”他低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若是我還學不會，豈不是辜負了紀老師的這番良苦用心？”

話音微頓，接著傾湊近，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耳畔。

“不過，我更想麻煩紀老師給我開門。”

“我想嘗嘗……”

說到一半，齊衍禮突然噤聲，仿佛在刻意留白，等待邊人的追問。

紀知鳶果然沒有讓他失，狐疑地挑起眉梢，“想嘗嘗什麼”

“想嘗嘗下班之后，心的人打開家門迎接我的滋味。”

“老婆，答應這個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齊衍禮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撒的意味。

聽見他的回答，紀知鳶徹底沒了脾氣。

“行吧。”瞥了瞥，終究還是接下了這份甜的負擔。

……

手掌心搭在門把手上，冰涼的由穿心臟，瞬間將紀知鳶從記憶的漩渦中拽出。

門鎖發出‘咔噠’一聲輕響，推開門扉的瞬間，暖黃的燈傾瀉而出。

悉的高影出現在門口，他手中捧著一個點綴著緞帶的蛋糕盒，正靜靜地在玄關等候。

兩人視線相撞的那一刻，齊衍禮眼底驟然漾起溫的暈，角不自覺地上揚，習慣地手，環住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的向靠近，在角落下極輕的一吻。

“阿鳶，我回來了。”

紀知鳶淡淡地‘嗯’了一聲，不聲地向后退了半步。

其實在齊衍禮俯湊近的時候，本能地想要躲開。

躲開他上那縷讓沉淪的烏木香，躲開他的親吻。

但是猶豫幾瞬，終究是忍住了躲開的沖。

對于紀知鳶的心糾結，齊衍禮一概不知。

他拎起蛋糕盒在面前晃了晃，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

“還有你最想吃的草莓蛋糕。”

“也不知道某只小饞貓有沒有原諒我？”

紀知鳶對他的玩笑置若罔聞，臉突然變得正經嚴肅，表平靜到令人害怕。

“沒有。”

“齊衍禮，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走進客廳。

第67章 從始至終都是你……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發生了什麼事？

是因為自己嗎

一連串的問號從心底冒出，卻尋不到答案。

面對紀知鳶突如其來的緒變化，齊衍禮頓時有些兒不知所措，捧著蛋糕的雙手懸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客廳里回著拖鞋地板的聲響。

見男人仍杵在玄關不，紀知鳶回頭催促：“你還愣在門口干什麼？快進來呀。”

聽見猶如命令般地催促，男人終于有了作。

他輕手輕腳地換上拖鞋，像只溫順的大型犬般地跟在人后，不時用余瞟，觀察的表。

客廳沙發很長，也很寬。

但齊衍禮卻刻意進了紀知鳶旁那方狹小的空間，料不經意間過的小，細微的聲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把蛋糕捧到面前，聲音里帶著幾分討好，“阿鳶，要不要吃草莓蛋糕？”

紀知鳶沒有說話，悠悠地瞥了一眼蛋糕，又將目落在蛋糕后面的男人上。

刻意沉默，周遭的空氣驟然凝滯，呼吸聲清晰耳。

得不到回應，齊衍禮又喚了一聲。

“阿鳶？”

開始催促他進門。

這會兒又默不作聲，盯得他頭皮發麻。

“不用，先放在桌子上，我等會兒再吃。”

紀知鳶輕輕推開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聽不出半分緒。

“怎麼了？你心不好嗎？”

淡漠的回應像一盆冷水澆下，齊衍禮心頭驀地一，神間出幾分無措。

大腦瘋狂轉，自我反省。

真的是在生他的氣嗎？

應該不會吧。

今天除了上班之外，他也沒有做其他事，更不可能惹生氣。

不對。

今天不只上了班，還有……

忽而，指尖傳來微微的灼熱，像是一種無聲地譴責。

他確實撒謊了。

他今天沒有加班，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下一秒，滿室的寂靜被紀知鳶打破，聲音在齊衍禮耳邊炸開。

一字一句，在心間重重敲擊。

“齊衍禮，你有沒有事瞞著我？”

聽完，齊衍禮目閃爍，不敢直視灼人的視線，結不自覺地了一下。

難道被看出來了。

真是要命。

他還沒有做好在面前展示的心理準備。

紀知鳶又問：“你剛才是在公司加班嗎？”

齊衍禮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正在做心理建設。

“不是。”

“我今晚沒有加班，也不在公司。”

他心一橫，索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著頭皮上吧，大不了就是在面前出丑。

“為什麼要騙我？”紀知鳶的平靜表終于產生了幾分松，嘟起腮幫子，氣鼓鼓的模樣活似只炸了的河豚，“我又沒有攔著你，不讓你去‘繪樂’。”

‘繪樂’兩個字一說出口，齊衍禮心底的希被徹底擊碎，默默反問：“你……都知道了？”

紀知鳶不假思索地點頭，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

“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沒給齊衍禮回答的機會，接著又說：“你去‘繪樂’干什麼？找喬若宜嗎？”

喬若宜？

和有什麼關系？

齊衍禮眉心驟然擰，幾乎是口而出地否認，語速快得像是怕被誤解似的。

“沒有。”

“我和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為什麼要去找。”

紀知鳶環抱雙臂，側背對著他，從鼻間出幾聲輕哼。刻意拖長了語調，學著他先前的口吻：“為什麼要去找～”

還沒完，又垂下眼睫冷冷說：“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呀，我怎麼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一番話聽得齊衍禮云里霧里的，完全不著頭腦。

開始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生氣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話題怎麼扯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上了？

“等等。”齊衍禮了太，語氣困，“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和別人有什麼關系？”

紀知鳶不答反問，態度愈發冷漠，

“怎麼會沒關系？”

“你在日記本上記載了那麼多與相的小細節，我們之間的事怎麼可能和沒關系？”

“既然對念念不忘，為什麼要娶我？為什麼又在我面前裝素不相識的樣子？”

齊衍禮的腦海中仿佛纏繞著一團麻，思緒紛雜如麻，無論如何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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