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欣請人在家裏幫小孩辦聖誕節派對,天漸晚，華燈初上的時分，聚會已經開場,一幫青年大喊大,依然比不上庭院裏震天響的音樂。

跟丈夫和幾對自願來幫忙的家長一起忙前忙後，同時提防這些急著長大的高中生們有沒有在哪個地方藏著酒。

白天的工作容無序地在腦中打轉，趙佳欣突然想起一條好像不太對勁的賬單。

不會讓自己拖延這種錯誤,剛才看到同事在小群裏討論沈兆庭突然出現在提案會上的事,知道他應該還在公司，趕忙頂著心虛聯絡。

好在，沈兆庭是個謹慎嚴厲的老板,但不是個苛刻到不容丁點失誤的老板。

到公司後,越往上的樓層人越,到了沈兆庭辦公室這一層，更是靜得掉針都能聽見。

整個走廊上,只能聽到趙佳欣的高跟鞋噔噔噔的聲音。

一開始，因為沈兆庭辦公室的門大敞著而覺有些怪異,撥號鍵上按好了報警電話,警惕地開了燈，掃了一遍,沒看到人,還放輕腳步,去辦公桌底下看了眼,才放下心。

要的信用卡就靜靜躺在深灰紋理的低矮大理石茶幾上,趙佳欣想著一會兒聯系監控室看什麽況,一邊徑直走過去。

另一側的休息室的門向裏開著一半,這樣的朝向,外間的燈打開，裏頭不會覺那麽明顯。

尤其還當裏面的兩個人注意力完全在另一件事上的時候。

趙佳欣走向茶幾的同時，也靠近了休息室。

聽見一些模糊的聲音。

有略急的呼吸，偶爾摻雜微不可聞的黏膩水聲。

還有人短促地說了幾個字。

雖然聽不清容，但很明顯不是沈兆庭——又又輕，不知該是怎麽膩歪才好的場景。

是個被吻著的孩兒。

可是，初宜不是在國外嗎？

前兩天，沈兆庭跟人吃飯，席間有人問他，怎麽都到了年底，還是孤家寡人，沈兆庭眉眼間的神態溫和了兩分，說學業要。

趙佳欣一直都知道，聖誕假期要留在丁堡。

畢竟，買機票安排接機這種事，就是趙佳欣的工作容之一。

其實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趙佳欣心裏奔過一萬匹撒野的馬，塵土飛揚。

下意識認為，裏頭應該不是沈兆庭。

“……沈總？”

沈兆庭的聲音傳出來，“出去帶上門。”

“……”

與此同時，輕微的靜還有，一陣類似于布面的聲音，趙佳欣早就是阿姨輩的人，什麽沒見過，因此推出床上的作是自然而然。

大概一個在躲，而另一個不放。

孩兒輕輕嗚咽，又像討饒，雖然聽不真切，可任誰去聽，都要甜化人的半顆心。

趙佳欣攥著卡，薄薄的卡面邊角刺著掌心。

一點沒拖延，邁大步出了辦公室，替沈兆庭合上那扇他不知急到什麽地步才會來不及關的門。

至于裏頭休息室那一扇——沈兆庭沒有讓靠近的意思，趙佳欣本意也并不想靠近。

常年在這個職位上，免不了跟其他和沈兆庭有生意上的往來的老板的生活書打道。

久而久之，大家都了，私下說些令人咂舌的八卦，是人之常。

趙佳欣聽過不，外頭包著兩個得上名字的明星都算小新聞。

只不過這些事都在小圈子流，誰都不往外講。

有錢到這個地步的男的，似乎來自金錢的就不再能刺激，只養小三的是數，養小四小五的一大把。

雖然常打照面，但趙佳欣之前都把這些當故事。

既然是故事，那麽它無論有多細節，也都是架空的，是遠離生活的。

然而，今天，故事終于躍出紙面，在眼前活靈活現地上演了。

晚上十一點，高中生們的聚會結束。

聖誕不是公休日，第二天還要上學，高中生們立刻各回各家，趙佳欣的老公親自送他們一個個被父母接走。

兒也上了樓。

年人的午夜場也才開始了。

一般來說，多數人的同事，都會一直停留在同事關系上。

況且，牛犇和王碩，都是趙佳欣職五年後才認識的，但三個人就是發展出了堅實的革命友誼。

牛犇道：“小趙不對勁呀，平時放假你喝點兒，都說怕老板萬一找你，醉著不好，今兒這是怎麽了？”

王碩也說：“有什麽不高興的，說出來讓姐妹們高興高興。”

趙佳欣晃了晃杯子裏的冰塊，紅飽滿，角揚起：“今兒也不能喝醉，意思意思。”

不想說，另外兩個也就沒再實心問，只陪著喝。

趙佳欣還真沒多喝，幾杯下肚後，說停就停。

不喝酒，幾個人都年紀大了，也不蹦，在酒吧待著就沒意思。

挨著頭一商量，都同意轉場去吃火鍋。

初宜也想吃火鍋。

丁堡有火鍋，遠離國門，數量還不算，可味道和北城的始終有差距。

早饞這一口，在休息室等沈兆庭等到睡著之前，就在猶豫，到底是吃火鍋，還是吃他做的飯。

沒想到，最後是自己先被吃了。

沈兆庭不做人，親好險要被趙佳欣撞了現行，初宜覺自己沒臉見人了，可他是一點不收斂，按著肩膀牢牢住，初宜就沒能功挪開半個位。

剛才沒聽到趙佳欣進來的靜，可趙佳欣離開時的那幾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步步清晰，就像一面鼓，持續不斷地在初宜腦子裏敲。

外間的電子鎖合上，沈兆庭的親吻也跟著落下來。

初宜躲不開，也是真的想他，沒能抵抗多久，就又開始微微仰著臉承，舌溫溫地，讓沉溺在沈兆庭給的麻痹當中。

那麽乖，沈兆庭是一點不心疼。

氣息愈深，愈沉，愈下。

在這種事上，從來不是他的對手，只要開始，最多只能笨拙地有樣學樣。

可惜還是個差生，邯鄲學步，一點沒有游刃有餘，只能任人宰割。

初宜起先雖然也求饒，卻沒真正意識到危險。

淺薄的見識全都來自于他，等明白到沈兆庭的真實意圖時，已經太晚。

他的心那麽。

初宜的四肢全都無力地胡分著，渾的筋骨一秒鐘繃，下一秒又力，沉郁的黑會令人有空間倒錯的錯覺，男人的兩只手和一雙就將弄得七八糟，初宜想像往常一樣去攀住沈兆庭的肩背，緩解溺水一般的窒息，可這一次，他離太遠。

細瘦的腕骨被他握著，可是手不到。

吻過的那雙薄要吞掉，滔天的浪狠狠拍下，初宜低泣出聲，承著像要把人燙掉一層皮的溫度。

他是要生生地吃了。

初宜試過拿手背去捂自己的，但無濟于事。

“好了，好了。”

沈兆庭終于起，探越過初宜。

他了兩張紙，剛下去，初宜的抵抗隨之而來。

他只好收回來，整理自己，大致了手和。

他暫時沒再去初宜，只拉起被子蓋住，握著肩膀，把人往懷裏按了按。

回過神以後，初宜是真的在哭。

真了欺負，哭得傷心傷肺，要委屈死了。

沈兆庭的心頭得厲害。

可饒是他，這時候也不敢真的打開哪怕一盞昏黃的壁燈，看一眼這個梨花帶雨的小姑娘。

他是把人欺負狠了。

初宜哭了很久，連側都做不到，從腰開始，那種完全失去自我掌控的力久久無法散去，還是剛才被沈兆庭強行擺出的仰面姿勢，只是被迫屈起的耷拉了下去。

淚水源源不斷地滾出來，劃過滾燙的臉頰，一側掉進帶著沈兆庭味道的質枕套，另一側濡沈兆庭口的襯布料。

沈兆庭擁著，一下下幫眼淚。

良久，初宜擋開他的手，鼻音濃重：“你沒洗手！”

沈兆庭低道：“那就別哭了。”

“討厭死你了……”說著，初宜又開始哭，心態崩得徹底，“你不是人……”

沈兆庭下去一些，在的臉蛋上親了親，高的鼻梁抵著臉頰上的，從腔滾出一聲低沉的笑：“嗯，我不是人。”

初宜了，那勁兒過去大半，終于能自主翻。

不過，沒遠離沈兆庭，而是面對面進了他懷裏，把臉藏進他膛。

就算做鴕鳥，也是一只自投羅網的鴕鳥。

沈兆庭被嫌棄的那只手搭在後腰，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

兩層遮簾嚴實地擋著，屋昏暗，手不見五指，毫察覺不到外頭的天變化。

沉默冷靜了好一會兒，初宜慢慢睡著了。

國飛行本來就耗人心神，心上又都遭遇了巨大的“打擊”，初宜睡得很沉。

沈兆庭靜靜躺在一邊，覺到在自己懷裏睡得那麽安心，就連都舍不得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醒了，愣怔了片刻，想到什麽，摻著剛醒的朦朧委屈，抓著沈兆庭的襯，臉埋在他前，又開始掉眼淚。

沈兆庭說不上後悔，畢竟，這種事，要是全跟初宜有商有量，這輩子都不會答應。

但心疼是真的，同時還有一分好笑。

跟外人臉皮薄，對著他，竟然更薄。

人抱在懷裏，薄肩細，哭音溫，他忍不住回想在丁堡那三個月。

沈兆庭的輩分大，年紀實際上也大，那時候，他確實著心思，想著來日方長，也顧慮小姑娘確實還沒長大，子單純，心思也純。

他怕嚇著。

那麽不溫不火地過了一陣，可能初宜就打心眼裏認為，親之事，程度就在那裏，還時常撒賣乖，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樣。

今天，沈兆庭這樣，有幾月未見的縱，有辦公室沒套子的權宜，也有出點“真面目”的意圖。

“二叔，你怎麽不說話？”

“嗯？”沈兆庭垂眼，“不哭了？”

“你哄哄我。”

“沒人哄你。”沈兆庭道，“正想說，再哭，還收拾你。”

初宜吸了吸氣，兩條細細的胳膊圈住他脖頸，把一張熱的臉過去，喃喃道：“我真可憐，肚子快要死，也沒人管。”

沈兆庭把手下去，初宜張地後退，發現他真的只是自己的肚子。

“……”初宜道，“真的很，難道這個也騙人麽。”

關于聖誕假期的安排，是騙了沈兆庭。

可已經得了頓狠狠的教訓，還不夠麽。

沈兆庭起，打開臺燈，抱去洗澡。

這一回，初宜沒有被一下就哭鼻子，只是臉還是紅得厲害。

尤其在燈下，直白地看到沈兆庭那裏，一點沒冷靜下來的狀態。

整個人都要被燒著了。

只簡單地沖了水，清理該清理的地方，沒洗頭發。

很快穿好服，坐在床邊，逐個自己的手指，悻悻道：“你、你怎麽辦……”

沈兆庭隨手披上的白襯敞著懷，後背布料被水汽蒸，著，描摹出背的形狀。

他走到櫃前拿幹淨服：“不辦。”

初宜覺自己的頭頂都要冒煙，臉燙得不了，蚊子哼哼般道：“要不，我，用手……”

之前，被沈兆庭帶著手去過，但單純用手幫忙，沒做過，沒見過，也沒人跟說過。

不過，可能人就是有這方面的開竅。

是能想到的。

畢竟，今天沈兆庭都那樣弄了。

沈兆庭沒說話，把挑好的西和襯扔在糟糟的床上，瞥一眼，初宜立刻起：“不願意就算了。”

想著要走得遠遠的，最後是在休息室的門口等著沈兆庭平息自己。

兩人牽著手進電梯，初宜的眼睛轉來轉去，突然開始對電梯裏的電子廣告屏興趣。

上面滾播放的是集團的本月新聞，有幾張沈兆庭的會議照片。

初宜猶豫了下，還是拿出手機。

等下一換回來，眼疾手快地翻拍了幾張。

沈兆庭沒笑，也沒說什麽，只是在等拍完以後，重新握住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