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讀時間，正禮的所有學生都到天場去升旗。

這是為數不多的本部和分部的三個年級都在的活，本部的高一高二高三站在前面,分部對應的班級站後面。

初宜在分部的高一5班,沈思行在本部的高一1班。

正禮都是小班，每個班只站兩列短短的縱隊，從初宜們班的隊伍,很容易就能看到沈思行。

他個子高,站在隊伍的最後面。

環視一圈，投向他的目多得數不過來。

平時見不到面，他就是生們議論的話題中心,更別說現在。

初宜拿著單詞書,低頭看的時候,耳邊全是有關于沈思行的討論。

“……誒，你們知不知道,沈思行這次好像考了本部第一。”

“他們績出這麽快？咱們不是要下午才出嘛。”

“本部怎麽會跟我們一樣，聽說他們馬上都要開高二下學期的課了。”

“牛批……家裏有錢,本人還上進,甩某些普信男兩條街。”

“真的完蛋了，有了沈思行,覺我以後對帥哥的要求高了不止一點兩點。”

“可惜帥哥有未婚妻……”

“靠……”

升完國旗,接著國旗下講話。

這周恰好是沈思行,老師他上去時的介紹,是“這次小考勇奪本部第一的沈思行”。

下面的掌聲熱烈,沈思行一副淡定不在乎的表,又引來一波小姑娘的,跟其他人沒什麽不同的充滿套話的發言獲得了極高的關注。

等他說了“謝謝大家”,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升旗儀式的最後一項，值周領導在主席臺上宣布上周的值周況。通報的一些違紀學生，基本都是分部的。

不過正禮對穿校服和帶手機本來就管得不嚴，違紀容，多是遲到，和自習課頭接耳這種小打小鬧。

例行訓話後，原地解散。

初宜跟著人流離開場，到教室時，聽到三五群的同學在討論績和排名。

看來，這次不只是本部，分部的績出得也快。

早讀課馬上就要結束了，但初宜忘了帶平板來教室，查不了績，就還是拿出高考英語3500詞來背。

李欣然走過來，腳尖在桌上蹬了下。

“喂，初宜，你生這回考了幾分啊？我猜猜，家教不會又幫你中了數學最後一道大題吧？”

初宜不想理，就沒說話。

李欣然收起笑容：“你呢，聽不懂人話？”

“你看不懂人的臉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教室後門進來的譚樟銘把書包甩到桌子上，起眼皮看了一眼，冷聲道：“沒看不想理你嗎，滾開。”

“譚樟銘？你……”

“我不說第二遍。”

兩句話的工夫，已經有幾個跟譚樟銘玩得好的男生湊了上來，問他這麽久沒來學校死哪去了。

譚樟銘坐在凳子上，一條胳膊支在桌面上，兩條長懶洋洋地在過道，表也是懨懨的。

“知道你們想爸爸，這不回來了嗎。”

“我兒子夠不要臉的。”

一群人嬉笑著推搡噴髒，怒氣沖天的李欣然毫無存在，冷著臉走回正圍著杜佳穎查績的一群生邊。

“哇，譚樟銘終于回來了？”

“欣然，怎麽了，剛才你們倆說什麽了？”

李欣然調整了下表，道：“沒什麽。”

“那就好，我以為你倆還因為上回……”

李欣然道：“佳穎績查到了嗎？”

杜佳穎道：“沒有，不知道是網不好，還是這會兒進系統的人太多，打不開。”

祝藝寧裏吃著一棒棒糖，手上翻著一本時裝月刊：“哎，著急什麽，反正每次都第一，你看我，也不著急查績，因為每次都考得很爛。”

杜佳穎笑了下：“要死了你，誰能保證每次都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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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譚樟銘那幾個狐朋狗友暫時走開，初宜就收起了單詞書。

轉過頭，撞進譚樟銘似笑非笑的眼睛裏。

“好學生，有時間理我了？”

初宜道：“……上周你去哪了？”

“跟我爸嗨皮，要不是你，我都不想來學校了。”

初宜“啊？”了聲。

“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打了多電話？之前不是還不肯加我微信麽，現在一天發一個申請的又是誰？煩死了。”

初宜不理他的調侃，還是滿臉的擔心：“你媽媽沒打你吧。”

譚樟銘的臉變了變：“誰跟你說的？”

“打了嗎？對不起，我想打電話跟解釋的，但又怕再給你添麻煩就不好了……”

譚樟銘想了想，翻了個白眼：“沈思行那孫子跟你說的吧？別聽他放屁……誒，你哭什麽，真信他說的？”

初宜沒哭，但表也不是太好就是了。

低了低頭，控制了下緒，又擡起頭說：“譚樟銘，我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

譚樟銘臉上吊兒郎當的表收了一半，正經不是，不正經也不是，被初宜的認真弄得尷尬了起來。

“但你以後別再那麽做了。”

“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的事，我不在乎。”初宜不想讓他生氣，觀察著他的表低聲說，“我自己也能理。”

譚樟銘的表慢慢恢複了正常，做出個不耐煩的樣子：“沈思行沒說錯，你真是過河拆橋的一把好手。”

說著話，早讀課的下課鈴響了。

譚樟銘被一群男生簇擁著去打球，踩著上課鈴跑回來。

第一節 課是數學，老師先考公式默寫。

初宜拿出一張紙，寫得很認真，譚樟銘也埋頭寫，塗塗抹抹之後，把紙條給初宜遞了過來。

上面寫著：這些人都是傻，你不在乎最好。

初宜松了口氣，在下面寫了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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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課的課間，杜佳穎的績終于查到了。

不過，網頁刷新出來的瞬間，連同邊的生，臉上的表都凝固了。

績單上，級部排名的地方，寫著“2”。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除了杜佳穎，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又有些尷尬，張了張，都不知道說什麽。

杜佳穎一把關掉了屏幕，臉難看。

“怎麽回事？難道是二班的陳卓？”

祝藝寧又否定了自己：“不會吧，雖然他考第二的次數最多，可他每次都比佳穎低二十幾分。”

分部的好學生含量本來就低，競爭遠沒有本部那麽激烈，這也是杜佳穎實際上并不算優異的績，依然到追捧的主要原因。

猜測了半天，一個生小聲說：“會不會是初……”

“不是說上次走狗屎運嗎，怎麽可能。”

祝藝寧搖搖頭：“應該不是，昨天晚上我問小初，英語還是沒及格。”

說著，杜佳穎突然從座位上起，走到初宜面前。

“你總分多？”

“我沒查。”

“現在查。”

“沒帶平板。”

杜佳穎把自己的平板放在初宜的桌子上：“用我的。”

任誰都看得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妙。

祝藝寧趕忙走過來做和事佬，手握在杜佳穎的胳膊上：“佳穎……”

“幫助下同學嘛。”杜佳穎道，“初宜，你就用我的查吧。”

初宜沒說話，拿起平板，登錄自己的賬號。

輸賬號碼時，以初宜為中心的一大片範圍，都安靜得可怕。

頁面刷新得很快，初宜的績單上，級部排名赫然是“1”。

教室裏靜得掉針都能聽見。

突然，李澤宇邊往外跑邊大聲嚷嚷：“號外！號外！初宜考了第一名！部花換人嘍！”

初宜撕了張便簽紙，拿起筆，把各科績抄下來，然後將平板還給杜佳穎。

“謝謝你。”

杜佳穎死死咬著，兩肩一下下起伏，祝藝寧連忙接過平板，匆匆沖初宜笑了一下，就半推半攬地把杜佳穎帶離了初宜的座位。

整整一天，5班的氛圍都比較奇怪。

沒什麽人大吵大鬧，又總覺湧著一躁。

直到下午自習，班主任萬海來開班會，大力表揚初宜起直追，各科績幾乎完，像生這種學科更是考到97分，值得所有同學向學習時，每個課間都去打籃球的譚樟銘才知道，初宜二鳴驚人，直接考了第一名。

“乖乖……”萬海在講臺上滔滔不絕，譚樟銘手上轉著一支筆，低聲道，“這下連我也覺，你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這樣吧，我考慮下給你做保鏢，你能出多錢？”

初宜在描滿分作文的字帖，覺譚樟銘回來以後話多了不，不像以前，整天擺一張厭世臉，也懶得搭理別人。

“我沒有錢。”

“不是吧，沈思行不是說，他全家都在給你零花錢，還這麽摳。”

“誒，你怎麽不給我發好友申請了？再發一次，我就通過。”

“小南蠻子，聽見沒。”

初宜有點無奈，轉過臉輕輕瞪了他一下：“別講話啦，小心萬老師聽到。”

的兩只眼睛又黑又亮，皮又白，睫卷曲的角度誇張，看上去分明，握著水筆的手微微遮在邊，認真看過來時，譚樟銘突然覺自己的心跳狠狠地空了幾拍。

初宜說完就轉了回去，繼續描字帖。

譚樟銘發了二十幾分鐘的呆，自習課下了，被一群男生推搡著去吃飯，直到在籃球場上被一顆球砸中腦袋，才堪堪回神。

“想什麽呢？你兩遍都沒聽見，在家待傻了？”

“幹嘛？”

“那不是你那好兄弟麽，沈思行。”

譚樟銘把籃球扔回去：“哪兒？”

“剛進咱們教學樓，去找你了吧。”

譚樟銘心說找我不該來籃球場麽，想到什麽，突然“”了聲，拔就跑。

教室裏，初宜後知後覺地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擡起頭，一眼就看見本該在本部的沈思行，正站在教室前門，跟大氣的譚樟銘說話。

杜佳穎就站在旁邊，看向他的眼神熱切。

譚樟銘還在低聲說著什麽，語速很快，眉頭皺著，沈思行就轉過臉，眼神直直對上已經走到教室後門的初宜。

初宜的心跳快得離譜，只能不斷地深呼吸，兩只腳像被固定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沈思行甩開譚樟銘拽著他的手，幾步走到初宜面前，打量一遍，在衆多視線的圍觀下，笑瞇瞇道：“呦，這不是我那未婚妻嗎，忙著要去哪兒啊，沒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