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老太太喝了點水,終于平復了許多,季啟良也被了過來。
“阿彩,把那些資料給他們看看。”
“是。”
彩姐從屜里翻出來一個嶄新的文件袋,把里面的東西拿給了季宴禮。
里面放著幾張照片,都來自一場十分慘烈的車禍現場,還有一堆文件和一張盤。
道路通事故認定書,醫院的診斷證明等等,雖然都不是原件,但是復印的都很清楚,一目了然。
季宴禮大致看了一眼就懂了。
這件事瞞了那麼多年,終究是知道了。
“這些東西是哪里來的?”季宴禮震怒的目看向彩姐。
“是有人放在大門口的,就在前天。”
季宴禮急了,嗓門也跟著高了起來,“門口不是有攝像頭嗎,看監控了嗎,到底是誰?”
季啟良抬手打斷了他,“現在查這些有什麼用,知道是誰做的又怎樣,這就是事實,老太太已經全都知道了。”
“你什麼都說了是不是?你一開始就看不上徐笙,對不對?”季宴禮眸如火,怒氣本制不住。
季啟良也心有不甘,大聲地吼了出來,“你爺爺就是為了救徐忠毅而死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都別吵了,老太太暈過去了。”彩姐大喊了一聲,才制止了父子倆的爭吵。
幾個人手忙腳地把季送到醫院,進了搶救室。
經過醫生的努力搶救,老人終是轉危為安,但是已經不能再任何的刺激。
季宴禮跟彩姐說了一聲,跑出病房給徐笙打了個電話。
三個小時過去了,他不知道徐笙現在在哪兒。
電話接通,還沒開口,他就聽見了徐笙正在小聲啜泣。
“笙笙,你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徐笙走累了,正一個人蹲在墻角,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我就在家附近的帽兒胡同,我看到救護車了,沒事吧?”
季宴禮:“暫時沒有危險了,你在那別,乖乖等我。”
“好。”
徐笙掛斷電話,在路邊找了一家咖啡館走了進去。
季宴禮來得很快。
徐笙從玻璃窗看到了他的車子。
“季宴禮,我在這兒!”跑出咖啡館,朝著男人的方向拼命揮手,臉上還掛著淚珠。
季宴禮開手臂把徐笙抱在懷里,覺得心疼極了,“對不起笙笙,對不起,讓你委屈了。”
“我沒事,還好嗎?”
“先上車,我慢慢跟你說。”
季宴禮找了個公共停車場,把車子停進去,他打算跟徐笙和盤托出了。
這個,在他心里埋藏了七年多,現在是時候全部說出來了。
季宴禮牽著徐笙一起坐到了后排座椅,他知道,這個要全部講出來,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抓著徐笙的手放在子心臟的位置,長長舒了一口氣。
“笙笙,關于今天的反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一個埋藏在我心里多年的。”
徐笙:“是關于爺爺的事嗎,那天在百森,你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
季宴禮閉眼點了點頭,“是的。”
“好,我聽著呢,你慢慢說。”
“我的爺爺季庭川,跟你的爺爺徐忠毅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年輕的時候,倆人一起創業,打下了江山,后來退休了,也經常一起一起玩,出海釣魚,爬山,下棋,幾乎是形影不離。”
“你被徐召臣送出去寄養,一開始你爺爺是不知道的,后來他知道了,就拜托我爺爺悄悄給你養父母錢,資助你念書,明里暗里地照顧。”
“徐爺爺怕被你繼母發現,一直不敢出現在面前,都是悄悄地去看你一眼,那年我跟著爺爺去到臨川,見你的養父母,資助你跳舞,其實徐爺爺也去了。”
徐笙聽到這里,眼睛不知不覺再次被淚水模糊。
自己的爺爺,連一面都無緣見到。
“資助你跳舞的第二年,我爺爺跟徐爺爺約好一起自駕到蒙古游玩,不曾想,車子開到荒漠無人區,被突然沖出來的駱駝隊撞到了,車上四個人,死了三個,只有徐爺爺幸存了下來。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顯示,危急時刻,是我爺爺把徐爺爺力推開了,才算是撿了一條命。”
“這件事,并不知道,一直以為是意外,因為這次出行就是徐爺爺提議的,臨行之前,一直覺得很危險,不想讓爺爺前往。”
徐笙好像懂了,“所以,今天,是知道真相了嗎?”
“嗯,不知道是誰,把當年的一些事故認定資料和行車記錄儀的視頻放到了家門口,老人看了這些東西,驗證了自己當年的猜測,更加確定,爺爺是因為徐爺爺而死,所以......”
徐笙那顆揪在一起的的心好像更疼了。
斗了半輩子的夫妻,年輕的時候,為了創業,多半是聚離多的,好不容易到了可以退休相守的時,卻因為一場事故永遠地天人兩隔,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上,只會比季更恨吧。
“我爺爺去世的時候,只有72歲,他老人家健壯,本來可以......”季宴禮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哽咽到無法說完一句話。
徐笙悄悄地從他掌心出自己的手,“對不起,季宴禮,如果不能接我,那麼,我可以離開,對不起......”
季宴禮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重新把徐笙攬進懷里,“笙笙,別說傻話了,怎麼能怪你呢?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不怪徐爺爺,都是老天爺造化弄人,我誰也不怪。”
“你要相信,也是剛知道真相,一時想不開,所以才有些生你的氣,會想通的。”
“自從爺爺去世,我就改掉了阿離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爺爺給我起的小名,可是,離字寓意不好,是分離,是別離,我不喜歡,就再也沒有了,除了你。”
到這里,徐笙心里的疑團才慢慢解開了一點。
季宴禮使勁摟了摟徐笙,下頜輕輕挲著頭頂的秀發。
“笙笙,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爺爺去世之前,彌留之際拉著我的手,依依不舍,他說,讓我繼續資助你,你很有跳舞的天賦,別浪費,還有,那張季家和徐家的聯姻書,也不能作廢,不能因為這場意外的車禍,斷了兩家的。”
“徐爺爺當時也傷的不輕,在醫院療養了半年多,出院之后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到一年也去世了,可能除了上的病痛折磨,還有心理上的吧,畢竟,兩位老人的是那麼的要好。”
“我按照爺爺的愿,繼續資助你跳舞,那段時間,我剛到國留學,爺爺的去世,加上環境的變化,讓我患上很嚴重的失眠癥,經常整夜睡不著覺,后來,我經常看你練舞的視頻,一遍又一遍地看,聽你給我打電話時的錄音,我的失眠癥,竟奇跡般的好轉。”
“從那刻開始,我開始期盼著你的電話,雖然,你只會在期末考試結束和比賽獲獎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但我依然每天都在期盼。”
“沒想到,在你考上大學的時候,我盼來的卻是你的一條告別短信。”
那條信息,徐笙當然記得,說,已經考上大學,可以勤工儉學,不能一直花別人的錢。
“就這樣,我們之間的聯系突然斷了。”
“沒有了這份牽掛,我大學畢業后,本來打算直接留在海外公司,再把接過去,因為你們知道,我跟父親和繼母的關系并不好,也不打算回國,直到,我聽說了你被徐召臣認回去的消息。”
“我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卑鄙,竟讓你去聯姻,我本來想的是,如果是徐淼淼跟阿豪聯姻,我也就不手了,本來嘛,阿豪什麼格,我還是知道的,也就是玩玩而已,徐淼淼絕對管不住他的。”
“在知道聯姻對象換你的那一刻,我有些坐不住了,一些藏在我心里多年的愫突然冒了出來,你一襲白翩翩起舞的影在我腦海久久揮之不去,我不能讓阿豪娶你,我要回國,如果季家注定要有一個人娶你的話,那只能是我。”
“因為兩位老人的事,我爸本來是打算廢了那張聯姻書的,我說不能廢,這是爺爺的愿,并且,要聯姻的,是我,不是阿豪,他不同意,給我定了下苛刻的條件,讓我用一年的時間,將盛和集團的業績提高三個百分點。”
“你知道,當是盛和已經做到了五百強,再提高一個百分點幾乎比登天還難,但是,為了娶到你,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從那天開始,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不過,我做到了。”
徐笙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趴在他的膛,慢慢地聽他講述,眼中的淚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如此反復。
心疼他心里背負了那麼多,心疼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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