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你沒事吧？”

三人艱難回到車里后，王寧急忙查看人有沒有傷。

一向直脊背的人此刻低著頭，完全沒了往日的冷靜自持。

顧權邊開車邊過后視鏡觀察人的狀態，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了。

“董事長，你手流了！”

王寧尖著，想起來剛才人砸了一臺攝像機。

猩紅的珠順著指滴落在座椅上，池清濃瞥了一眼，毫沒有到疼痛。

“這可怎麼辦啊，看起來傷口不淺，這……”

還沒等王寧說完，一個急剎車，由于慣，三人輕微地前傾。

“我下去買藥。”

沒等王寧反應過來，顧權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王寧，訂一張最近時間去法國的機票。”

池清濃一開口，聲線里是不可察覺的抖。

“可是池董，下午是公司的東大會，如果您再次缺席……”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讓你訂票。”

池清濃偏頭看過來，滿是悲愴的眸子讓王寧不知所措。

人一向是強大麗，冷靜自持的，孩從未見過老板像現在這般失態。

“董事長，下午的東大會您準備了好久，如果您……”

“不用你了，我自己訂。”

池清濃掏出手機，滲著鮮的手微微抖，人臉慘白如紙，呼吸急促。

“董事長……”

“藥買回來了，王書，麻煩你給包扎！”

拿著藥回來的男人氣吁吁，他迅速把藥遞給了王寧。

“顧權，開車，送我去機場。”

“什麼？”

男人記得，今天下午是池氏集團的東大會。

“我要去機場。”

池清濃抬起頭與顧權四目相對，男人聽出了人忍的哭腔。

“池董，下午是東大會。”

顧權看著人，艱難開口。

為了池煜，池清濃已經不知道推遲了多次會議，這早就引起了老東們的不滿。

池氏集團部存在著很多問題，有資歷的老東都野心，這次東大會的重要可想而知，為了這次會議，池清濃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做了準備，現在一走，前功盡棄。

“你開不開車？”

池清濃的語氣很是直接，顧權表微滯，愣在原地。

這句話一下子把他的思緒拉回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你跟不跟我走？”

年輕明艷的面孔和面前清冷的人合二為一，無論過去多長時間，池清濃都不曾改變。

“你不能走。”

顧權也不曾改變。

“好，那不麻煩你，我自己打車走。”

池清濃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董事長，還沒包扎完，董事……”

“王書，麻煩你回公司告訴大家東大會正常，我去說服池董。”

“可是董事長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我……”

還沒等王寧說完，顧權已經拿過手里的藥，迅速下了車。

池清濃站在路邊，剛攔了一輛車，手腕上傳來力量，顧權牽著準備離開。

“不好意思師傅，我們不坐車。”

顧權微微頷首，拉著池清濃離開了人流。

“顧權！”

“池董，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

男人低聲音提醒道。

直到走到四下無人，池清濃稍一掙，顧權便放開了手。

“你在流。”

男人拿出兜里的繃帶上前一步，池清濃卻后退一步。

“我要去法國，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人語氣極為冰冷，那雙桃花眸此刻沒有一一毫的溫度。

“池煜會沒事的。”

顧權看著池清濃，眼里滿是溫和。

這一句話讓人本就不算平穩的聲線抖得更厲害。

“我要去看他，我要知道他沒事，我……”

沒等池清濃說完，便落一個溫暖的懷抱。

“池煜會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

‘吧嗒’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顧權的肩膀上，人僵直的一下松了勁，將頭埋在男人的肩窩里。

“池煜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大哥代……”

人終于繃不住在心底的緒，像個孩子般地嗚咽。

從得知酒店失火到池煜住院，池清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談完剛才的合作。

事業重要還是池煜重要？池清濃會選后者。

可是池清東生前的心和池煜相比較，池清濃沒法做出選擇。

池氏集團是大哥池清東生前的心，是大哥過世前最后一刻都放不下的執念，所以苦苦支撐了這麼多年。

而池煜是自己的親侄子，是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論失去其中的哪一個，池清濃都沒有面面對死去的大哥。

“你要相信池煜，那孩子從小素質就好，經歷了那麼多死里逃生，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別擔心。”

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拍打著人的后背，想要借此給一點藉。

此刻，兩人遠離喧囂和世俗，在顧權懷里，池清濃可以暫時放下一切偽裝。

“東大會你還是要按時出席，現在有很多人都對公司虎視眈眈，你這一走，就會被別人鉆了空子，況且你剛才的舉再被一頓寫，那明天公司就會上頭條，你必須留下穩定人心。”

察覺到人的緒漸漸平穩下來，顧權后退了幾步，兩人又恢復了適當的距離。

男人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池清濃的能力和判斷力，可是遇到有關池煜的問題時，人很難保持理智。

“我知道。”

終是理智戰勝了，池清濃何嘗不知道就算去了法國也改變不了什麼，而自己只要一離開公司，必定就會有人開始手腳。

“你手還在流。”

跡已經干涸在白皙的手背上，手掌里的傷口還時不時地滲出縷縷的鮮。

顧權用棉簽沾著碘伏給人消毒，兩人沒再說一句話，池清濃全程看著面前的男人。

“顧權。”

“怎麼了？”

男人的手心里有一層厚厚的繭，與人白皙的皮輕輕挲，池清濃心里沒來由有一種踏實。

“就一直這樣待在我邊吧。”

纏繃帶的作一頓，男人沒有抬頭。

“我會完池大哥的愿，照顧好公司，池煜，還有你。”

輕輕地系好繃帶后，顧權抬了頭，眸底毫無波瀾。

“只是因為我大哥？”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會不依不饒地想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而這個問題，困擾了池清濃十幾年。

“嗯，我答應他了。”

向那平靜如水的眸子，池清濃心底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冷卻下來。

“十幾年前也是？”

人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悲涼。

顧權沒有想到人會提起當年，漆黑的眸子里快速閃過一波，隨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池老爺子和池大哥對我有恩，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渾厚的聲線很是平穩，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回公司，我要準備會議。”

十幾年了，依舊是沒有一個結果，池清濃，你為什麼還對他抱有幻想？

苦在舌蔓延，人不想再聊這個話題。

在池清濃轉的一瞬間，顧權垂下眸子，松開了垂在側的拳頭。

懷里似乎還殘留著人上的冷香，男人調整了一下心緒，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