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连绵的雨就没有停过。

周祈年几乎一夜未睡，清早见到林笙后，几次言又止。

直到他让家里的保姆送小姑娘去儿园，和林笙有了单独相的时间，才看着，平淡出声：“这段时间你想住在哪一间卧室？”

听到他的问题，林笙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下，抬眸看他，绪不明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周祈年语气不变：“你的体不好，我很担心你……”

“所以，你是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林笙看不出什么表，反问他。

“我没有那个意思。”周祈年定定注视着，微拧了下眉：“笙笙，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养养体，再好好想想自己的心，究竟装的是谁。”

他很在意这一点，几乎已到了无法眠的地步。

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都是林笙的那一句，爱唐聿礼。

这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接的事。

并且，他也从没有要接的想法。

林笙静静看着他冠冕堂皇的一幕，眼底泛起涟漪，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忽然说了句：“今天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周祈年神怔了下：“去医院干什么？”

“你上次不是帮我约了一位心理医生吗？我想去看看。”林笙说得面不改，轻声问他：“你没时间吗？”

“有。”周祈年微不可察打量了一眼，猜测着的内心想法，见始终面如常，才拿起手机，给那位医生发了条消息。

不管林笙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但只要愿意迈出这一步，那对他来说，就是好事。

一夜小雨绵绵过后，路边上掉落了很多枯黄的叶子，秋风吹来，很是凉爽。

林笙出门的时候，周祈年特意帮多拿了一件外套。

他们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苏辰已在等了。

诊疗室里的一切设备林笙都无比悉，坐在苏辰面前，平静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虽然表现得很平淡，但苏辰还是从紧握起的双手看出的不适之。

他抬眼看了眼周祈年关切的神，停下了所有问题，看着林笙，温声询问：“这件事你有想过忘掉吗？”

通过刚才的问答，他能捕捉到一点，关于他的每一个问题，林笙都能对答如流，那就说明那件事应该是每天都在的脑海里重复的，尽管痛苦，也从没有试图淡化过这段记忆。

一般这种况下，病人到这种剧烈创伤后，大脑都会选择淡忘这种痛苦记忆，而却维持着这么痛苦的记忆，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不过这一点，苏辰并没有点出来，只是沉默等着的回答。

林笙静默了许久，才垂着眼睫，轻轻出声：“忘不掉……”

恨。

所以忘不掉。

外面的雨势虽然停了，但仍旧云笼罩，灰散不去。

孙辰了然点头，没有继续再多追问，只是站起说：“或许解决你一直想做的事，这种痛苦况就会好很多。”

他说完这句，就把诊疗室的空间让了出来，独自走了出去。

诊疗室安静下来，周祈年看着人一言不发的纤瘦影，拧眉走上前：“笙笙，你不配合医生的治疗，病怎么可能好？”

通过刚才和苏辰的对话，他也能够看出来，只要是苏辰引导放下的话，就会通过沉默来对待，显然是不愿意配合。

林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垂着长睫，淡淡出声：“周祈年，那一晚你出去后，你知道李其是几点闯进来的吗？”

的问题问得突然，让周祈年神微僵，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其是凌晨两点十六分闯进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吗？”

林笙的嗓音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也没有想他能够回答，自顾自又道：“因为那时候我刚看到沈清发的朋友圈，你那时候在给煮面，把照顾得无微不至，而那时候的我正怀着你的孩子，承着李其的怒火发泄，我清晰看到他白刃的刀口在一下又一下通进我的体里，而带出的红鲜……”

“笙笙。”周祈年呼吸一滞，想要阻止的话：“过去的事已过去了……”

“我怀着你的孩子承这些痛苦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在抱着沈清，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告诉，有你在，什么事都不用害怕，是吗？”

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麻麻的针狠狠扎在周祈年上，他眸中隐忍又痛苦的绪翻涌着，几次张了张，可却都发不出一个音。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林笙轻轻笑了声，站起，抬眸直直进他深谙的眼里，缓声又问：“周祈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是那个特别傻的小姑娘，任由你欺骗和玩弄掌心的，是吗？”

周祈年凝视着绪不变的眼睛，眸微闪了下，沉良久，淡淡否认：“不是。”

“不是？”林笙轻讽一笑，盯着他的眼眸，缓声继续说：“周祈年，你的想法很显然从没有变化，甚至你的行为比以前更恶劣。”

的视线紧紧凝着他，与他视线相对，没有丝毫避让。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干脆挑明地说：“你对我一直都是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高高在上地认为只要你随随便便冲我示好一些，勾勾手指，我就会像从前一样回到你的边，对吗？”

“我没有。”周祈年面紧绷着，沉声否认：“你难道就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

“当然能看到。”林笙语气很淡：“我原本以为，你的这份真心是因为愧疚，才会想要和我真心道歉，可原来不是，你这么一次又一次的纠缠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林笙一瞬不瞬盯着他，缓声又道：“周祈年，你对我从来没有过真心的愧疚和弥补，你有的只是占有而已，你看不得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因为在你的心里，早就对我贴上了属于你的品标签。”

说到这么，默了几秒，才重新开口：“你纠缠我的目的，和里说的愧疚，都是因为想要我为你的人，或者，更简单的一点是，想让我心甘愿做你的床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