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站在洗手間里，將西裝外套了下來，掛在旁邊的墻上。

本來以為賀驚瀾是在車里等，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劇組。

剛剛如果不是他，這樣的照片被發到網上去，不知道又有多黑狂歡，爭先恐后的給P各種丑照了。

時霧手機響起，是雅西打來的：“姐，我把服拿來了，你在哪兒呢？”

“我在洗手間，你過來吧。”

很快，洗手間的敲門聲響起。

雅西把服袋子從門里遞了進來，小聲問道：“姐，需要幫忙嗎。”

時霧接過：“不用，我自己能行。”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事我哈。”

“好。”

時霧將門關上，反鎖了之后，才把上的臟服下來。

把要陪賀驚瀾參加酒會的事給趙嘉說了，趙嘉在關系好的品牌方PR那里磨了半天，才給時霧借到一條子，今天下午讓雅西過去拿了。

也沒敢說是給誰借的，怕人家笑或者不相信堂堂云盛集團總裁夫人，還要找他們借子穿。

這樣一來，們之前吹出去的那些牛皮就被打臉了。

里面東西很全，和無痕都有。

趙嘉選得是一條黑魚尾，前點綴了碎鉆裝飾，看上去簡單大方，又沒那麼死板。

關鍵是不容易出錯，適合各種場合。

時霧把里面的服換好后，卻發現這條子背后收腰的地方是綁帶設計。

自己反著手試了幾次，都沒功。

時霧累的不行，開始尋求外援。

重新把門打開了一條小，小聲道：“雅西你進來幫我一下。”

外面沒有回答。

時霧沒想那麼多，以為自己聲音小了沒聽見，便清了下嗓子，提高了一點語調：“雅西，進來幫我弄下子，我系不上。”

過了好幾秒，門才被人推開。

時霧聽見腳步聲，低頭把子往上提了提，嘀咕了句，“這尺碼有點小了，勒得慌。”

明星的材都偏瘦，這些禮服一般都是均碼，其他地方倒是合適，就是前面有點不過氣。

雅西還是沒說話，但時霧能覺到，懸在腰背兩側的帶被人住。

估計是一來一回跑的太累，沒力氣說話了。

將頭發了起來：“這樣是不是好——”

在抬眼的一瞬間，時霧看到鏡子里的男人時，直接瞳孔地震。

賀驚瀾似乎還在研究這個東西應該怎麼弄，大概是察覺到的視線，輕輕抬眼，從鏡子里和對視，神從容淡然：“劇組收工，去幫你拿服了。”

半晌，時霧才干的哦了兩聲。

應該是拿早上穿來的私服，在造型師那里。

賀驚瀾說完，重新垂眸，專注的給系著綁帶。

時霧面前就是鏡子，腦袋晃了一圈，目都沒找到落點，最終還是只能停留在了男人上。

他看上去十分的正人君子，臉上一多余的表都沒有，仿佛就是舉手之勞。

正經的讓時霧覺得，要是有什麼多余的想法，就是心臟了。

時霧現在只慶幸，剛剛沒有把手進去往上兜……

賀驚瀾理起這件事來，就像他平時工作，細致又認真，有條不紊。

時霧甚至能時不時覺到，他的指骨從脊椎上輕輕過。

如同被燉在灶上的魚，小火慢慢熬著。

大約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賀驚瀾才出聲：“好了。”

時霧立即把頭發放了下來，往旁邊一步和他拉開距離，取下一旁的西裝外套雙手遞給他：“謝謝賀先生。”

也沒指明是謝哪個，又或許是想蓋彌彰，把眼前的這個揭過去。

賀驚瀾何其聰明，輕哂了下，沒說什麼，把服接了過來。

時霧想起剛才下來時，覺前襟的位置有點，應該是沾上了襯上的咖啡。

誠懇道：“可能有點弄臟了，我賠賀先生一件吧。”

賀驚瀾若無其事穿上：“送我可以，賠就算了。”

時霧“啊”了聲，一時沒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在哪里。

賀驚瀾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打開門道：“該走了。”

時霧換上高跟鞋，拎起臟服的袋子，跟了上去。

咖啡廳里像是被清過了場，連一個工作人員都不剩下。

時霧走在賀驚瀾后，還是沒忍住問：“賀先生怎麼會到里面來。”

男人長，全包裹的魚尾又不太利于行，時霧穿著紅底的細高跟鞋，沒那麼方便，走的有些費勁。

賀驚瀾嗓音淡淡：“你們導演很熱。”

他要是不說去找時霧，呂濤能跟著他上車。

賀驚瀾說完這句，時霧已經和他并肩而立，才意識到他放慢了腳步。

時霧訕訕笑了下：“賀先生是人中龍，天之驕子，大家都想要結你……”

“你怎麼不結我？”

時霧顯然沒料到話鋒還有這麼轉的，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沾了賀先生的。做人要知足常樂，過滿則虧。”

賀驚瀾停下腳步，看著：“你容易滿足。”

時霧抬抬眉：“我要是想要的太多，賀先生就會煩我了。”

“不會。”賀驚瀾語調不變，“你想要的再多，我都養得起。”

時霧微愣，能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賀驚瀾繼續：“別再接這種被人潑咖啡的戲，接點潑別人的。要是缺投資，找我。”

時霧站在那里，有一瞬間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心臟仿佛被人不經意的攥了下，酸酸脹脹，難以形容。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表肯定很蠢。

時霧好不容易調整好緒，角扯了下：“賀先生，我——”

“別笑，很假。”

“……哦，好。”

賀驚瀾手機震，是姜越打來的，時間要來不及了。

男人掃了眼屏幕，朝出手臂：“走了。”

時霧自覺的挽上他的胳膊，走了幾步，才用極輕的聲音說：“謝謝。”

也不知道賀驚瀾聽見沒有。

時霧從八歲那年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再有人無條件站在邊了。

不再計較得失，也不奢求有人。

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心沒肺些，日子就能過得開心一點。

即便跟賀驚瀾只是合約夫妻，但在這一刻，他還是給了他明目張膽的偏。

那是時霧心求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東西。